第二十七章 紅衣女子

  黎明的晨曦點亮了天際，多日連綿不絕的雨水終於止住了。山林之中到處瀰漫著乳白色的青霧，隨著清晨的縷縷微風飄蕩在峰巒岩石間。青霧如薄帳羅紗，繚繞在燁安城四周，燁安在這清晨濃霧裡寂靜著，霧，濃得有些看不清道路...

  方元悠閒的踏在這雲霧繚繞的山間小道上，緩慢地遊蕩著。自那日見到兩大高手對決，使他對之前學的金刀刀法有了不一樣的認識，這幾日以樹枝代刀，勤加練習之下，有所精進。

  倏地，自前方官道之上響起一陣打鬥聲，擾亂了這仙氣飄飄的夢境。方元輕緩的腳步變得飛快，不多時在前方大道之上看到一群人正在圍攻一紅衣女子。

  「原來是點蒼的人，不知這紅衣女子是誰，竟然讓他們這些自詡名門正派的人以多敵少？」方元暗忖著。從那些人的出手他就看出這些人的武功路數。他的身形在霧裡一現，立即又消失在濃濃迷霧中。良久，他眉頭輕皺，眼看那紅衣女子有些不敵，他有些忍不住要出手了，自己本就對點蒼有些怨念，此刻看到他們以多欺少，心中有些不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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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霧裡傳來一陣輕輕的低吟聲，似隱似現，恍若來自山林間的精怪的低語...

  一名點蒼弟子聽到這奇怪的聲音，不由得向霧中投去目光。但此刻太陽還未完全升起，濃濃的霧色下一片朦朧，看不清霧中情形，似乎覺得這是幻覺，那人搖搖頭不再理會。片刻之後，那詭異的聲音再次響起，不似牛馬吼叫，也不似豺狼虎豹。這下在場的所有的都聽得真切，不由得心神一震，萌生退意。

  「不會是有妖怪吧？」有一名點蒼弟子有些膽小，聲音有些顫抖道。

  「別自己嚇自己，大白天的哪來的妖怪，就算有，我也讓它有來無回！」另外一名帶頭的點蒼弟子壯了壯膽。話音剛落，一道虹光自霧中射出，徑直射向這名點蒼弟子手中的長劍。「叮」的一聲，長劍斷裂。

  「倘若這一擊射在自己腦袋上那還有命在？」他驚嚇得扔下手中斷劍，雙腳撒開，逃之夭夭。其餘眾人見帶頭的師兄都跑了，紛紛效仿，一刻也不敢停留，趕忙逃離這個詭異的地方，唯恐遇到什麼吃人的山間精怪。

  那紅衣女子見自己的困境已解，知曉並非什麼妖魔鬼怪作祟，乃是高人出手相救。和眾人反應不同，她緩緩轉過身，向霧中踏出兩步，雙手抱拳，躬身道：「多謝出手解圍，不知是哪位高人相救？」等待許久也無人回應。這女子倒是膽大，徑直往霧色中行去，勢必要見到暗中出手之人的真容。

  濃霧一陣翻滾，方元立身霧中，腳下一陣朦朧，那紅衣女子踉踉蹌蹌走來，腳下一滑，摔了出去，不偏不倚和方元撞了個滿懷。一陣暈眩過後，一陣溫暖隨之傳到她的身上，肌膚的觸感告訴此刻她正倒在一人的懷裡，這人還是一個男人。不由得「啊呀」的一聲叫了出來隨後跳了出去。

  然後她腦袋一揚，向這男人望去，這人銀袍黑髮，衣和發都飄飄逸逸，不扎不束，微微飄拂。襯著懸在霧氣中的身影，好似神明降世。他的肌膚上好似有光澤流動，高挺的鼻樑配上英俊的臉龐，那對劍眉之下生著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自雙眸中閃射出一種琉璃的光芒，似乎能洞穿人心一般。不過在他那俊朗不凡的臉上卻留有兩行極不相襯的絡腮鬍，看得她不由得有些痴了。

  方元沒有理會呆立在原地的女子，身形靈巧地向這前方大道行去，那紅衣女子悠悠醒轉，面色潮紅。回過神來便覺這個男人有些面善，似乎在哪裡見過一般，不過一時之間想不起來。

  「喂，你等等...」紅衣女子想起方才出手救自己的這人，就是那日在燁安城外和自己大都過的那個「乞丐」，那晚自己身陷囹圄之時，這人還救過她哩。隨即身形拉開，健步如飛地追了上去。

  「喂，你叫什麼名字呀？」燕靈兒跟上方元的步伐。

  「嚴方。」方元不帶一絲情緒地回應道。

  「你的武功是跟誰學的呀，好厲害呀，崔萬平那個淫賊我們三個都打不過唉！」

  「無可奉告。」

  「那你是那個門派的呀？」

  「...」嚴方一陣沉默。燕靈兒有些失落，心中暗道：「這人生得好生俊俏，卻留著那麼難看的鬍子，還冷冰冰的。」

  「點蒼的人為何要殺你？」嚴方突然提到先前一事。

  她頑皮的性情倏地沉寂，一陣低落的情緒在她臉上呈現。「不告訴你，略略略...」隨後燕靈兒臉色恢復如常，有些俏皮地吐了吐舌頭。

  「應該和你是魔..黑龍教教教主的女兒有關吧？」嚴方頓了頓，覺得有些不妥，改口回應道。

  武林中絕大部分人都覺得黑龍教的人是邪魔歪道，燕靈兒早就習以為常了，坦然道：「你怎麼知道我...」燕靈兒自認下山以來從未暴露過自己身份，只有那天被崔萬平擒住，不得已才袒露身份的。

  「那天你一直都在暗處躲著的吧！哼！」燕靈兒有些不太高興的樣子。嚴方卻沒有回答他，反問道：「怎麼沒和金刀門的人在一起?」

  燕靈兒神色轉而有些落寞，沒有回答。但嚴方此刻心中已經有了答案，恐怕那兄妹二人知曉燕靈兒是魔教的人後躲都來不及呢，哪還敢和她在一起。就算她和韓梅姐妹情比金堅，自詡名門正派的金刀門是不會允許自己門中有人和魔教的人牽扯在一起的。想通此節，嚴方沒有說話，也沒有要趕她走的意思，腳下步伐不停，一直向著燁安城行去。

  見這個男人並沒有因她是黑龍教的人而對她惡語相向，驅趕她。雖然還是冷冰冰的樣子，但是這讓她感到一陣欣喜，隨即一臉喜色的跟了上去，靈動歡快的樣子和嚴方形成巨大的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