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仇人再現

  自家兄長平時仰仗自己武功略高一籌，平時沒少奚落自己幾個，此刻看到他吃癟的模樣，不由得想起出門時師門叮囑的「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隨即三人收起放浪之形，肅然正色上前，雙手一拱，抱拳齊聲道：「多謝手下留情！」

  眾人知曉，這少年武功比自己四人只高不低，這一旁老者亦非常人，若不是手下留情，自己四人一起上也不是對手。

  方元亦拱了拱手以示回應。見其餘三人見禮，陳長遠擺了擺手：「既有事你等便走吧！」三人聽到後再次拱了拱手翻身上馬。摔倒在地的紅袍男子踉踉蹌蹌地爬上馬背，馭馬而去，另外三人自後面追趕。

  看著四人遠去，一老一少繼續趕路，初次與人動手，本有許多心得欲向陳長遠討教，但方元卻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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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有心事？」陳長遠似乎看出了他有心事。

  「戚爺爺，我不想上點蒼了。」

  「為何？」

  「從剛才那紅袍人的少爺性情來看，恐怕點蒼也不好待，怕只有受氣的份。」

  陳長遠本想說些什麼，但又覺得有些道理。且不說點蒼願不願意趟這趟渾水，自己未至點蒼卻先與點蒼門下弟子交了手，恐怕此事難以成行。

  自從明見山莊一事之後，方元便成了孤兒，這十年來跟著自己日日習武，雖不是親爺孫，可真當送他上點蒼，自己也是十分不舍的。可倘若仇家尋蹤而至，自己又當如何保他呢？

  加上當年那蒙面人功力遠在自己之上，方元若只跟著自己學武何時方能報仇呢？

  陳長遠頓了頓首，不再言語。

  臨安城內，二人找了個客棧住下。

  夜色朦朧，淡淡的輕霧飄散開來，籠罩著田野。星月齊隱沉寂的夜裡，初春的微風吹過，夾雜著末冬的凌厲，依然有些刺骨。

  陡地，一盞紅光懸起，兩聲清脆的木棍敲擊鑼鼓的聲音自城牆之上傳來。

  二更天了，霧色愈來愈濃，將田野周圍的一切隱蔽起來。

  夜，顯得更加沉寂！

  這時，一陣馬蹄聲悠悠的響起，奔著向紅燈亮起之處馳來。

  夜霧濃郁里，好似空氣都已凝滯住了，是以這陣蹄聲聽得不似真切。

  「嘚嘚，嘚嘚！」輕輕的蹄聲愈發明亮清脆。蹄聲中，陡然響起一聲吆喝聲：「龍一何在？」

  夜幕中的空氣一陣騷動，隱匿在濃霧中的人閃像開口之人：「龍一在此！」靠近後借著並不清晰的微光方才看清騎馬的人後跟著一群黑衣蒙面人，倘若陳長遠在此定能認出這些和十年前屠戮明見山莊的是同一伙人！

  蹄聲戛然而止：「人呢？」

  「陳明遠二人正投身於福門客棧中，一切皆在預料之內，他們果然要上點蒼！」龍一心中掀起陣陣波浪，這些人來居然悄無聲息，自己僅能聽得到馬蹄聲，任何一人功力皆在自己之上，正是殺手風範。

  「前面帶路！」

  福門客棧內，住店客人都已休息，客棧大堂一夥計打著盹，這麼晚了，看來今夜應該不會再有客人上門了，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也要休息了。

  三更天了，一切是那麼的安靜，人字四號房內，倏地，陳長遠閉上的雙眼睜開，耳垂微動，似乎聽到了什麼不尋常的聲音。鼻子微聳，一陣刺鼻的血腥味向他襲來。他拍了拍睡夢中的方元，方元醒來看了看陳長遠，陳長遠並未開口，多年的相處默契自不必說方元便知事情不妙，躡手躡腳地走向門口，右耳緊貼窗戶，仔細辨別是否有所異常。

  聽了半晌的方元並未感到有何不妥，衝著陳長遠搖了搖頭，欲開門出去查看情況。陳長遠見狀揮了揮手否定了他的想法，握起長劍，躍向窗台，輕聲開了窗戶，方元緊隨其後。

  剛出房門，陳長遠便覺刺鼻的血腥味愈發濃烈，垂首一看，只見客棧大堂倒臥這客棧店小二的屍首，咽喉處又一絲淡淡血痕，一劍斃命！

  「好利落的手法！」方元心中暗驚，往前行去，看到一陣黑影閃過，二人滑步躲開。

  「他們在此！」眼前這個黑衣蒙面人大聲喝到。二樓走廊的其餘人手聽到這話，紛紛自二樓樓躍下。龍一此刻便知自己情報出了差池，二人不在二樓。

  「小元，就是他們！」

  雖然置身黑暗之中，但憑藉著絲絲微光和直覺，陳長遠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這些人就是十年前屠戮縱火明見山莊的人。

  方元拳頭握得「啪啪」作響，殺夫弒母仇人就在眼前，怒意橫生，手中長劍早已脫鞘，錯身移步，悄無聲息地一劍祭出。那黑衣人迎劍便上，劍尖一旋，斜閃開去，身形還未落地，陳長遠劍光已至，洞穿此人胸膛。

  眾黑衣蒙面人見狀，手中武器抖動，劍風颯颯，劃開夜色，道道銀光映射在店小二的屍體之上，疾如電掣般地飛射而來。

  陳長遠長劍拔出，單臂一划，詭異的劍招攻向眾人。其中為首的黑衣人冷哼一聲：「十年前叫你逃了，今日豈能放過你！」

  方元聽到這話，手中長劍橫立向他刺去，一招「江中斜月」使出。

  那人冷笑一聲：「哼，乳臭未乾的小子！」劍風激旋，速度極快，一下便將劍招划去，劍柄一沉，劈向方元左臂，方元大駭：沒想到此人武功如此精湛！急忙一招「移形換影」躲開，卻不料那人左足輕點，右腳後發先至正中他小腹，摔倒在地。

  見此情形，一旁與眾人激戰的陳長遠飛身而至，攻向那人，恐其對方元下手。

  那人踢倒方元後卻身形不動，似乎等的就是他。程長遠一連攻出八劍，正是當年成名絕技「劍盪八荒」！那人不敢托大，全神貫注的看著他，一道顫動飄忽的劍式使出，劍氣逼人。兩劍交錯，劍氣震碎了客棧大堂的酒罈桌椅。

  「好詭異的劍法！」方元暗忖。

  又見陳長遠雙腿斜分而立，上身微仰劍刃擊出三道劍影，三道劍幕剛一相疊，那人搶先攻到，他猛地大喝一聲，挽劍一挑，劍身錯開，向下劈去，兩隻長劍摩擦而過，發出陣陣尖銳刺耳的聲音。

  「破空劍法！」

  「你是南天一派的人！」陳長遠大驚。

  南天一派乃江湖武林名門正派，卻不想竟是屠戮明見山莊的兇手，怎能不驚。

  那人也沒料到自己竟使出了本門功夫，有七分錯愕，三分懊惱。趁此良機，陳長遠拉著方元自緊閉的窗戶撞去，破窗而出，一路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