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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三章 誰能完全替代誰

2024-06-12 10:37:59 作者: 是狐不是狸

  小米從樓上下來的時候,臉色有些頹喪,不像上去的時候那麼開心。

  「怎麼了?小米,你陸姐姐沒有誇你嗎?」景譞笑著問小米。

  小米搖搖頭,噘著嘴,好像有點委屈。景譞再想追問他,他卻一句話都不肯說,拿著東西跑了出去。

  

  陸姐姐說讓他不要把剛才發生的事情說給別人聽,因為那都是跟他開玩笑的,要是說給旁人聽,別人會笑話她和一個小孩子開玩笑。

  李懷秀吃飯的時候看見小米悶悶不樂的,便摸了摸他的腦袋:「不是去找陸姐姐了嗎?怎麼還不高興?是不是陸姐姐在操心他爹的事沒和你玩?你要理解她。」

  小米嗯了一聲,嘟囔著說:「其實我也沒有怪她,只是陸姐姐方才還假裝不認識我問我是誰,還說我的字寫的不好,可是,字明明是她教我的。」小米大概對於自己的字寫的不好的事情耿耿於懷,嘟著嘴道。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李懷秀聽著心裡邊咯噔了一下,什麼東西在腦海里一閃而過。

  遲遲沒有王堯和陸煜的消息,景譞逐漸冷靜下來。分析王堯到底想做什麼,他既然找上陸煜,就不可能不找陸舒韻,可是這些日子陸舒韻在他身邊,從沒有發生過任何事情,這不禁讓他摸不清王堯的意圖。

  而且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陸舒韻」好像並不著急尋找陸煜,剛開始還會每日問上幾回,現在卻是偶爾提上一嘴,露出愁容便算了,其他時候她卻完全看不出一絲焦慮。

  景譞雖然覺得奇怪,卻怎麼也想不通。這些天他也試探過幾次,但是這個「陸舒韻」對他的問題對答如流,喜好習慣也與陸舒韻一模一樣,這讓他陷入了一個自我懷疑的境地。莫非是他想的太多?

  是夜,景譞在房中沉思,一條條地把最近覺得奇怪的事情列舉出來,看看自己到底忽略了什麼。

  忽然,門口傳開敲門聲,景譞蹙了蹙眉。他知道,應該是「陸舒韻」,這些天他以辦公為由自己住在單獨的客房裡,從沒有與她同過房,她便每夜都會來「打擾」一下。

  沒等他回答,門已經開了,朗月端著一碗蓮子羹放在他面前。柔聲說:「景譞,我叫廚房做了蓮子羹,這的廚子手藝不錯,一點都不甜膩,你喝一碗吧。」

  景譞沖她溫柔一笑:「你不必操心我,早些歇著吧。」

  朗月卻沒走,走到他背後,環住他的脖子,手在他領口輕輕摩挲,聲音有些哀怨:「你今晚又在這裡睡嗎?」

  這次景譞沒有立即躲避,而是坐著沒有動人了,把自己的手放在她的手上拍了拍:「我這幾日的事情太多,總要熬到深夜,怕吵著你休息。」

  朗月彎下腰,把臉貼在景譞臉邊,輕輕斯磨,有些委屈:「可是,我們不是夫妻嗎?哪有夫妻總是分房睡的道理?你是不是看膩了我?」

  景譞放在膝蓋上的手指微微一動:「怎麼會,我們成親才一年,怎麼會膩?」

  「那你為何……」朗月的手從景譞的領口探進去,像一條溜滑無骨的蛇,在他的肌膚上遊走。

  景譞忽然伸手按住那隻手,一把捏住,猛地站起來,冷冷地看著朗月:「你不是韻兒,你是誰!」

  朗月被他臉上那種冷如冰霜的表情嚇了一跳,她抿了抿嘴唇,強自鎮定:「景譞,你說什麼呢?我是韻兒啊。」

  景譞眼神冰冷,死死鉗緊她的手腕:「不用裝了,你根本不是韻兒,你到底是誰!」

  朗月被他捏的手腕隱隱作痛,兩眼湧上淚來:「景譞,你捏疼我了,快放手!我們從西陵到京城,苦盡甘來,你卻開始懷疑我!你到底是不是人!」

  景譞狠狠一甩,朗月後退了幾步,一下撲倒在地上。她咬著牙,撐起身子。

  就在剛才那一瞬間景譞想明白了,這個人根本就不是陸舒韻,雖然陸舒韻在很多事情上都很大膽,但是在夫妻間的閨房事情上卻十分羞澀。雖然時常會抱一抱親一親,卻還從沒有如此大膽地暗示過。

  而在其他事情上,陸舒韻也許會揪著他的領子質問他是不是變了心,卻不會動不動就委屈巴巴地卑微求全。

  這人和陸舒韻的性格天差地別,他真是瞎了眼,還把她當那人這麼些天。

  「你若是還想活著走出去,就自己說你到底是誰!韻兒去哪了?」景譞從桌上拿起佩劍,毫不留情地指著朗月。

  事到如今,朗月再也裝不下去了,也沒有再裝下去的必要了。她緩緩撐著身子從地上坐起,仰著頭,臉上全是譏諷:「王堯說你難對付,我還不信,哼,沒想到你對著這張和你心上人一模一樣的臉也能如此狠心。景譞,我們才多久不見,你就不認識我了?要不是你把我趕出景府,我怎麼會遇上王堯,被他變成這個樣子?」

  景譞凝神想了一會:「你是朗月?」

  朗月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臉,輕飄飄地問:「你覺得我現在到底是誰?」

  「韻兒呢?」景譞並不想聽她那些苦難,那些都與他無關。

  朗月哈哈大笑起來,答非所問地說:「我不好嗎?我現在和她一模一樣,你愛的不就是這張臉嗎?為什麼非她不可?」

  景譞用劍尖指著她,一字一頓地說:「你不是她!」

  朗月臉上的笑意僵住,一點點冷卻,變成一種頹然。

  哪怕她變成這樣,臉一樣,聲音一樣,王堯說,她不是她。景譞也說,她不是她。原來,一個人真的沒有辦法代替另外一個人。

  她忽然伸出手,一把攥住景譞的劍尖,在自己的臉上狠狠地劃了下去,一條又一條。她不想再做別人了,變成這樣,又何嘗是她自己的意願?不過是王堯的一廂情願罷了。

  朗月滿臉都是血,她卻笑了:「他們應該在德涉。」

  景譞看著她那長可怖的臉,擰了擰眉,放下劍,讓開路:「你走吧。」

  朗月爬起身,跌跌撞撞地走出門去,消失在黑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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