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豈容放肆

  謝清月入宮，南星等人便湊在一起過除夕。

  以往也是這樣，主家一家人過除夕，他們每個院子都可以開小廚房一起過，謝家對這樣大的節日並不會過多苛責。

  客廳桌上幾個丫鬟開心的說著吉祥話，都願來年平安順遂，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李迎兒興致尤其高，開心的笑容都沒下去過，見眾人都在說笑，便扯了扯身旁梅書的袖子，將一支桃花簪子遞給她。

  「希望梅書也平安喜樂，所得皆所願。」

  梅書看著手心的梅花簪子，抬起的目光落在李迎兒發間一模一樣的簪子上。

  因為家庭的緣故李迎兒素來節儉，這梅花簪子是她來謝府之後唯一買的東西，與李迎兒而言，送出去的不僅僅是一個不怎麼值錢的簪子，還是她希望梅書好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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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書緊緊地握著手裡的簪子，笑著道：「多謝。」

  李迎兒見禮物被收到更開心了，她能覺察到那次集市回來之後梅書的心情一直不好，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但梅書同她是一起從榮祥商行來的謝府，情誼總比她人要好，她自然也希望梅書是開心的。

  當初買簪子的時候一來是覺得好看，二來梅書的名字里也帶著梅字，她想將這個送給梅書她應該會喜歡的。

  南星托著下巴盯著燭火看，不知在想些什麼。

  一直沒怎麼說話的梅書忽然道：「大慧寺的除夕燈會素來熱鬧，寺廟裡夜不閉戶掛滿了佛燈，與平日裡清冷的香火氣不同，僧人們隨信眾們解佛語，寓吉祥，上行的一路也都點著燈火指引，後山的溫泉此時也會開放，一直熱鬧到後半夜呢。」

  南星聞言緩緩地轉過頭來。

  李迎兒已經驚喜的喊出了聲：「真的？！」

  梅書笑著點頭：「自然。」

  「那……」李迎兒想說什麼沒說出口，其餘幾人也都眼巴巴的看著南星，希望這位大丫鬟能夠懂她們的暗示。

  她們自然也是聽說過大慧寺除夕的燈會的，只是從未有幸見過，此時被梅書一說倒是真的想去了。

  許是與謝清月呆的久了，南星此時的表情有幾分與謝清月相似，自在又隨意：「想去？」

  「嗯嗯嗯！」

  南星：「今日除夕城門延遲到戌時關閉，這個時候出去應該還可以，只是怕是要在大慧寺過一晚上才能回來。」

  眾人倒是沒想到這個，一個個都泄了氣。

  小姐今日還回來呢，可不能沒有人伺候。

  就在眾人失望之際，南星又道：「留兩個人在院子，其他的我帶你們去，不過先說好，旁人問起來都要說是我提議去大慧寺玩的，知道嗎。」

  「知道！謝謝南姑娘！」晚月閣伺候的丫鬟一共十四個，加上後來的梅書和李迎兒，一共十六個。其中有六個是家生子，這時候都與自家爹娘團聚呢，剩下的這十個眾人商議著留了兩個不喜出門的，八個人加上南星湊了兩輛馬車歡歡喜喜的要出門去。

  南星記著謝清月的囑咐去叫黃粱，見聞七一個也挺無聊的便一同喊著去了。

  她們一群姑娘家，有兩個男人跟著也放心些，何況聞七武功高強，值得信賴。

  梅書忽然提起大慧寺，南星並不認為是意外。

  畢竟前幾日她們才將舒儀的存在透露給她，她之後的舉動都有可能與榮祥商行有關。

  而且她沒記錯的話，秦艽和他的一群朋友今晚似乎也在大慧寺。

  會是巧合嗎？

  --------

  謝夫人端莊大方的臉上並未起漣漪，只是微微挑眉：「既然自稱奴婢就該有奴婢的樣子，宮裡的規矩你懂，但這宮裡你猜誰說了算？是你的主子還是陛下？」

  謝夫人拿過謝清月手上陛下親自書寫的帖子仍在宮侍臉上，聲音不大，但侮辱性極強。

  不待宮侍發作，謝夫人忽然揚聲，語氣囂張又跋扈：「撿起來。」

  原本還囂張的宮侍被謝夫人有恃無恐的氣場嚇到，以往慢待哪位夫人姑娘她們礙於她是宮裡的人都能忍讓一二，誰知這謝夫人竟如此不安常理出牌。

  宮侍臉色一陣青白，被當著這麼多人下面子，她若真撿了日後還怎麼在宮裡待？

  見這宮侍的表情謝清月就知道她在想什麼，她原想提點幾句，今日除夕本該開心的日子，不想讓人掃興。

  誰知偏有人見不得謝家痛快。

  劉嫣便是其中之一，且最沒有腦子。

  旁人再如何也只是看看熱鬧，事關宮內事務非必要絕對不想要參與進來，但劉嫣可不管這些，她見謝清月被宮侍欺辱謝夫人為她撐腰，便要橫插一槓子。

  只見她快速擠進來，腳下佯裝踉蹌撲過來推了宮侍一把，將人往後推了推，自己一腳便踩在了掉在地上的帖子上。

  謝清月眉頭一挑，只覺得這位姑娘真勇啊。

  完全沒有認出來她是誰。

  「哎呀不好意思，不知被誰推了一把便湊了上來。」劉嫣擺出一副『我就是故意』的態度，嘴上說著毫無誠意的話。

  謝清瑜倒是記得，她道：「原來是劉二姑娘，看這模樣傷是好了吧？原想著抽時間去瞧瞧劉姑娘的，又怕此事重提傷了姑娘的心，如今看姑娘好轉，前些日子謠傳的事怕是已經解決了吧？」

  此事，指的自然是劉嫣與商人之子不清不楚的事。

  謝清瑜這一波屬於是貼臉開大了，就差指著劉嫣的鼻子罵她不知廉恥了！

  然而這還沒完，謝清瑜攏了攏斗篷毛茸茸的邊鎖，笑的溫婉得體：「今日前來不知是看上了哪家公子？」

  這一問，讓所有的夫人都心中一緊！心中所想皆是一件事：別來沾邊啊！！！

  劉嫣果然臉色驟變，本就刻薄的面容更加猙獰可怖。

  下一秒忽然揚起手，帶著呼呼風聲就要打謝清瑜，謝清月正防著她這一手，抬腳快准狠的就踹上了她的肚子。

  「啊！」劉嫣驚呼一聲一整個向後甩去，直接將身後的宮侍壓到在地。

  謝清月看她是個姑娘還收了勁兒，若非如此她得飛出三米遠。

  「何人在此鬧事！」宮廷守衛聽到有人尖叫持刀便涌了過來，原就冷冽的氛圍更加的冰冷。

  劉嫣捂著肚子趴在地上惡狠狠地看著謝清月，那目光恨不得將其剝皮抽骨。

  謝清月見她神色有異，蹲下身子握住她的手腕，摸到脈之後意味深長的看著她。

  劉嫣瞬間慌亂起來。

  謝清月低頭與她細語：「你若還想保住這個孩子便老實些。」

  說完便扶著她朗聲道：「劉姑娘怎麼這般不小心，快些起來吧，待會走路可要看好腳下。」

  劉嫣被謝清月鉗制住反抗不得，又對她的話心生忌憚，只得順從的起來。

  守衛見是誤會正要撤退，就聽一旁早就爬起來的宮侍道：「她一介庶女沒有入宮資格，不肯走非要在此糾纏鬧事！」

  守衛聞言持刀上前，攔在謝清月面前厲聲道：「皇宮重地豈容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