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你倒是說

  楊家女一時語塞。

  不僅是她，在場的夫人貴女們也都開始沉思。

  原以為謝家人初來上京面對陌生的環境必定惶恐不安，且謝清瑜又是一個和離過的人，心性上總歸是弱幾分的，嫡女站不住腳自然護不住庶女，謝家姑娘的分量便要在世家權貴稍減些，不成想謝清瑜竟有這般手段。

  直到聽到春臨如數家珍的將謝家姑娘的背景搬上檯面，她們才恍然大悟。

  謝清瑜的母親是武侯府當年驚才絕艷的嫡長女戚行雪，是多少世家子弟心中遺憾未能連理的貴女，是家中長輩如今提起都忍不住誇讚艷羨，是如今的陛下都青睞欣賞的存在，她的女兒必然也是心性堅韌才情絕佳。

  拋卻這些，謝清瑜背後的資源才是更讓人眼熱的。

  和離過又如何？帝王師、四妃之位、武侯府，這三個身份隨便哪一個都能領世家子弟趨之若鶩，何況如今是三合一，謝清瑜又這般有手段，簡如此良配直是誓死也要拿下的啊！

  「說什麼呢這麼熱鬧？」秦秋故笑意盈盈的走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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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同姜慧一同來的，時間尚早便和姜慧一起去尋了姜珠，此時三人都到場了。

  這麼安靜哪裡熱鬧了。

  眾人心中吐槽，面上都帶了笑意，三言兩語的將此事揭了過去。

  都是人精怎麼能看不出來秦秋故是在給楊靈雲解圍呢，自然願意遞台階。

  楊靈雲是楊家家主楊大的嫡女，自楊三妹生下陛下登基後的第一位皇子被封了靈妃，她便覺著自己名字也有靈字，定是註定了她也會成為如同自己姑姑一樣的存在，性子越發囂張跋扈。

  除了對秦家客客氣氣的討好外，其餘人皆不看在眼裡，做夢都想進太子府。

  全然不知四大世家沒一個瞧得上她的，畢竟恩寵這東西說沒就沒了，沒有根基就什麼都不是。

  姜珠是個極為爽利的人，說了幾句場面話後便直接坐在了謝清瑜的隔壁，毫不掩飾自己此次舉辦宴會的目的。

  「大姑娘可還記得我？」

  謝清瑜當然記得，那時她陪母親來上京武侯府小住，大概是她八歲的時候，因著母親和姜夫人的交情便時常走動，同姜閱便是那時候認識的，第一次見面姜閱被姜珠追著打，嗷嗷亂叫嘴上還不服輸，嚇得謝清瑜站在那一動不敢動，就怕姜珠手裡的柳條子抽在自己身上。

  後來便常在一起玩，還被姜閱帶著偷看姜珠養的白玉獅子，姜閱因為手賤還被撓了一爪子，又挨了一頓好打，謝清瑜攔都攔不住。

  說起兒時的時光姜珠不由感慨起來：「那時候就怕姜閱帶壞你，還心想你這麼乖巧懂事怎麼能和他玩兒到一起去，後來才發現是他粘著你，在你面前乖得不行，可聽話了。」

  謝清瑜不知該怎麼接，只得笑笑不說話。

  「你走的時候他還抹眼淚，眼睛都哭腫了被嘲笑了好些天，後來你給他寫信寶貝得不得了，現在還藏著呢。」

  見說的差不多了，姜珠便直接開口了：「你覺得他怎麼樣？」

  謝清瑜心頭一熱臉頰也有些泛紅，姜珠這般直白她是沒想到的，不過她倒是沒忘記剛才楊靈雲的事。

  反問：「今日我的表現姜姐姐可滿意？」

  姜珠一愣而後失笑：「倒是沒小時候好騙了。」

  她的確是故意讓楊靈雲進來的。

  清瀾園楊家與謝家的官司她自然是聽說了，她這樣做一來是試試謝清瑜的心性，估一估任康如今在謝清瑜心中的地位；二來便是想替姜閱出口氣。

  他弟弟為了謝清瑜幾乎與家中決裂，受了多年的相思之苦，而謝清瑜與人連理甚至生了孩子，半點不知這幾年姜閱的苦楚，她這個做姐姐的看不下去。

  抓到機會自然是要利用起來的。

  雖然她知道這事都是姜閱自作自受，但自家人心疼自家人，她到底是有私心的。

  「這事是姐姐不好，姐姐給你道歉，可不能讓姜閱知道，否則他且鬧著呢。」姜珠乾脆利落的給謝清瑜倒了杯茶遞過去，十分誠心。

  她的目的算是達到了，雖說沒能替姜閱出氣，但謝清瑜如今對那任康毫無留戀卻是好事，值得開心。

  替姜閱開心。

  謝清瑜接過茶話卻沒應，她吃了虧也不是一句道歉就能揭過去的，就算她不計較，也得替謝家計較。

  這就是世家的不易，身份上永遠不可能只做自己。

  謝清月無意聽兩人的談話，她今日來也有事要辦。

  悄聲問南星：「鄧家的人在哪兒？」

  南星小聲道：「秦三姑娘左後側穿鵝黃羅裙的那位便是鄧家的大姑娘鄧琉瑛，頭上戴著蝴蝶簪子。」

  謝清月隨意往後看了一眼，笑意慢慢染上了眼尾。

  鄧家是四大世家中最弱的一家，子嗣不豐如今只有一脈，鄧老太爺是個守舊的又走的早，如今鄧家主更是個混不吝。

  因妹妹當上了貴妃，便覺的生姑娘比兒子強，髮妻為他生了三個兒子，卻是一點都沒得上眼，加之髮妻家道中落他便更加肆無忌憚；

  娶了妾室甚是寵愛，只因妾室給他生了三個女兒，一個個花容月貌甚是出挑，他就指著這幾個女兒嫁進皇家好再保他們鄧家幾十年榮華富貴。

  鄧家的事在上京權貴間都傳遍了，但鄧家的這三個庶女卻格外爭氣，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有才情有樣貌，又格外懂分寸知進退，在世家圈子裡名聲非常不錯。

  鄧家畢竟是世家，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何況宮裡還有一個四妃之一的淑妃娘娘。

  所以對其有意的子弟不在少數，畢竟雖說是庶女但能榜上鄧家也算是高娶。

  可惜鄧家不想低嫁。

  鄧家有三個姑娘，大姑娘鄧琉瑛今年十八，與謝清月一樣的年紀，一樣待字閨中，一樣都是庶女。

  謝清月起身帶著南星往外走，在迴廊外不遠的亭子裡坐下。

  南星不是很理解：「她能來嗎？」

  謝清月手指輕輕點著桌面，意味深長的道：「你不懂。」

  南星：「？」

  你不說我怎麼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