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大嘴巴子

  一場秋雨一場寒，昨日落了小雨今個早間的陽光都不暖了，謝清月換上新做好的秋裝，蓮青的衣裙繡著金黃的銀杏暗紋，髮飾亦是同系列，襯的人優雅又嬌俏。

  「走吧，去尋長姐。」

  今日她要和謝清瑜、謝清晞一同去赴林夫人的宴。

  林夫人閨名姜珠，是姜家家主姜二爺的嫡長女，姜閱的親姐姐，而她的夫君林優儀，是林家家主的嫡長子，馬上就要升任禮部尚書，前途不可限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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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事是謝夫人拍板的，來了上京之後謝清瑜還未出去逛過，姜珠相邀想來不會出問題，便替她們應下了。

  林家這次宴會請的都是女眷，林夫人繼承了其母看誰不順眼絕對不多看一眼的原則，請的都是自己平日裡來往不錯的小姐妹。

  林家重規矩，按理說林優儀言傳身教該娶一個賢良淑德的女子才是，卻不想跟他老丈人一樣，是個叛逆的主。

  謝清瑜在上京待過，對多數人還算比較熟悉，在馬車上與兩位妹妹說著這次主家的事情。

  謝清月聽完暗自點頭，姜家的女兒果然有點東西。

  巳時半到的林家，門口迎客的丫鬟立刻上前：「謝大姑娘、二姑娘、三姑娘請隨我來。」

  三人點頭示意，隨著丫鬟進了林家。

  「客人們都在梅園，夫人請了蘭草堂來登台，這會兒正唱著呢。」丫鬟邊走邊介紹，細緻的問了幾人忌口的東西，將人領進去安置住便退下了。

  梅園顧名思義便是梅花園，整個園子錯落有致的種著梅樹，沒有開花依舊景致別致，九曲迴廊的盡頭開闊擺滿了看戲的桌椅，再往前是一片不大的青湖，中間拔高做了舞台，蘭草堂的師傅們便在台上演出。

  謝清月三人被引致第一排偏右的位置，視野還算不錯。

  今日陽光不烈，室外的空氣極好，帶著一股雨後的清新。

  謝清晞一下就被台上的師傅們吸引了，她最愛的就是看戲了。

  謝清瑜坐姿端正神色淡雅，看向舞台的眸中帶著光彩：「家裡待的久了，都快忘了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了。」

  成親後任氏掌著府中中簣，吃穿用度不比謝府，每月的月錢勉強維持體面，回家探親的禮品都是謝母給她的私房錢，後來任遂回了書院，她一人在後院無聊，約著姐妹出入幾次戲院便被任氏明里暗裡指點了幾次，說什麼家中靠著任成義微薄的俸祿維持家用，一方官員的兒媳總是出入那些地方不太好云云，總之是要將她困在後宅。

  謝清瑜前幾次看在她是長輩的面子忍了，後來發現懷了孕難受的厲害，便很少再出去了。

  謝清月坐的閒適，她不是嫡女倒不用那麼嚴格約束自己。

  「那日後我多陪長姐出來走走。」

  謝清瑜扭頭看向謝清月，笑的春花明媚：「謝謝阿月。」

  謝清月認真回視：「阿姐不用言謝，都是應該的。」

  只要是真心相付便是同等，不存在誰輕誰重。

  都值得。

  「這位夫人好面生啊，不知是哪家的？」話音是從謝清瑜背後傳來的。

  謝清瑜還未回頭，謝清月便清晰的看到來人眼底快速斂去的惡意，來人身後的丫鬟倒是熟悉，那日在清瀾園撒潑的楊家的。

  那這位來者不善的應當是楊家唯二的嫡女，只是不知是大房的還是二房的。

  謝清瑜嫁過人所以頭髮是全挽起來的，和離後眉心點花鈿說明現在獨身一人，為的就是避免這種尷尬的場景。

  謝清瑜回頭，鄧家女驚訝的十分故意：「哎呀，這位……不好意思，我看你挽著發還以為是誰家的夫人呢，沒成想……」

  未盡之意倒不難猜。

  謝清瑜不在意的端起茶杯，抬眼瞧著那人：「無妨，姑娘眼睛生的不錯，用的也巧，竟能從背後識別我的面相，果真不凡。」

  楊家女沒料到謝清瑜會這樣說，佯裝歉意的面色瞬間退卻，冷笑著問：「這上京和離的、被休的有名有姓的人家我都知道，夫人看著的確面生，莫不是誰家的寵妾得罪了主母，被發落出去的？」

  謝清瑜的茶沒入口又重重的放了回去。

  身側的春臨上前就是一個大嘴巴子，聲音震耳欲聾。

  現場瞬間安靜了下來，台上咿咿呀呀唱的什麼已經沒有人注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這裡，吃瓜吃的不亦樂乎。

  謝清月喟嘆：「好茶啊。」

  謝清晞：「哇~」春臨好棒！

  楊家女身後的丫鬟都嚇傻了，這種場合她從未見過一言不合就動手的！大戶人家的體面都不要了嗎？！

  春臨是謝家嫡女的大丫鬟，自小被金姑姑教導，這種場面撐得住。

  只見她打完人仍舊風輕雲淡，雙手擱在小腹交叉，語氣又穩又剛：「姑娘似乎家教不好，春臨不才替你家中長輩管教一二。」

  丫鬟回神了。

  趕緊上前查看傷勢：「小姐？！您沒事吧！」

  楊家女也被這一巴掌打蒙了！

  自從她姑姑被陛下封妃之後她便從未受過如此委屈了！

  「你竟敢打我？！一個小小的賤婢竟敢對本姑娘動手！你活的不耐煩了！」楊家女歇斯底里的叫囂，一朝飛上天這幾年來做出來的貴女樣子瞬間崩塌，醜惡的嘴臉露了出來。

  「那是自然，姑娘乃楊家女，當今陛下最寵愛的靈妃娘娘的嫡親侄女。」

  「知道你竟還敢對我動手？！」楊家女不敢置信。

  順風順水作威作福的這麼些年，總算是遇上不慣著她的了。

  春臨微笑：「靈妃娘娘的陛下恩寵自是淑德賢良明辨是非，想必不會與我一般計較，倒是您身為靈妃娘娘的嫡親侄女口吐惡言肆意詆毀我家大姑娘，若是帶累了靈妃娘娘在陛下面前的好形象，倒是您的罪過了。」

  楊家女：「……」

  楊家女惱怒不已，卻又說不得反駁的話，咬牙道：「我只是隨口一說，你這賤婢便不分緣由朝我動手，謝家縱容惡僕傷人我楊家不會就這麼算了的！」

  春臨恍然大悟：「原來您知道我家姑娘是謝家的，那您可知我家大公子乃今年連中三元的新科狀元，我家老爺如今升任了國子監祭酒，我家老太爺乃兩代帝師如今在太子府授課，我家夫人乃武侯府的嫡長女，我家大姑娘的嫡親姨母位居四妃之位，外祖父是二十萬北疆軍統領武侯府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