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贗品

  青竹廳。

  「小金，都這麼久了，怎麼還沒上菜？」

  二十分鐘過去，老爺子等的有點不耐煩了。

  「爺爺您別急，我去找陶哥問問！」

  李金也覺得奇怪，每道菜可是早早就訂好了，不應該這麼慢的。

  然而就在他剛準備出去的時候，陶沉帶著一名年輕漂亮的服務員走了進來，服務員手裡舉著一個托盤，托盤上是個橢圓的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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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烤鴨？」

  老爺子眼睛一亮，頓時拿起筷子，他等著這烤鴨可是等很久了！

  陶沉眼中閃過一絲冷笑，吩咐服務員把菜放在桌上。

  李金急不可耐的便將蓋子打開了，頓時一股刺鼻的臭味撲面而來。

  一坨還散發著熱氣的狗屎，便映入了李家人的眼帘！

  嘔……

  老爺子胃裡一陣翻江倒海，背過身去狂吐起來，其他幾個李家人也都是乾嘔不止。

  什麼情況？

  天蘊居的烤鴨竟然……是坨狗屎？

  「陶哥，你這什麼意思？」

  李金臉色鐵青，他今天可是為了討老爺子歡心，才特地準備了這桌菜，單單定金就花了十萬，結果誰知道上來的居然是坨狗屎！

  差點沒氣的原地爆炸！

  「李少，你自己點的菜！怎麼忘了？」

  陶沉皺著眉頭，故作驚訝道。

  「我腦子被門夾了，點一坨狗屎？」

  李金愣了愣，突然想起先前跟楚穆說過的話，不禁豎起了眉毛，「陶哥，你瘋了吧？我只是嘲諷那個窩囊廢而已，你特麼還真想我吃狗屎啊！」

  沒想到陶沉一本正經的點點頭，「沒錯，你們李家人，也就只配吃狗屎！」

  陶沉冷聲一哼，神色滿是玩味。

  「靠，退錢，老子不吃了行不行！」

  李金怒聲吼道，儘管他不知道這究竟是什麼情況，不過感覺受到了從未有過的屈辱。

  「不好意思李少，我們天蘊居從來沒有退定金的例子，另外您這道菜，九萬九。付了錢你才能走！」

  陶沉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說完，外邊突然闖進來幾個彪形大漢，神色不善的看著李家人。

  「去你媽的陶沉！九萬九你讓老子吃狗屎？老子特麼跟你拼了。」

  李金氣得抓狂了，上前就要跟陶沉拼命。

  陶沉也是憋了滿肚子火，上前一步，掄起桌上的托盤直接砸在了李金的腦袋上。

  頓時，狗屎滿天飛。

  老爺子剛吐完，迎面被濺了一身，惡臭無比，瞬間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李金！從今天開始，我沒有你這個孫子。接班人的位置，你想都別想！」

  老爺子生平最愛乾淨，氣急敗壞之下直接高血壓，當場一屁股摔在椅子下，李家人急忙上前攙扶，將老爺子弄出了雅間。

  陶沉冷笑，也並未阻攔。

  李金死死咬著牙，也知道在人家的地盤占不到便宜，幽怨的瞪了陶沉一眼，最後一個走出了雅間，結果剛好迎面碰見從洗手間裡出來的楚穆。

  兩人同時愣了愣。

  「我就隨口一說，你怎麼真吃上狗屎了？」

  看到李金的模樣，楚穆捂著鼻子，向後退了退。

  其實他的意思是讓陶沉把李家人趕走就好了，沒曾想陶沉也是夠狠，竟然真讓人家吃狗屎！

  「你！」

  李金傻了一下，他絞盡腦汁也沒想明白，楚穆是怎麼進來的？

  但這並不是重點，重點是剛才還言之鑿鑿，說人家要是能進天蘊居他就吃狗屎，誰知道果然真吃了！

  此刻只覺得羞愧難當，恨不得找個坑把自己埋起來！

  當然，他不認為陶沉為難他們是因為楚穆造成的，一個窩囊廢而已，怎麼可能有這麼大的本事？

  但眼下，渾身惡丑無比，也不好意思多說什麼，連忙灰頭土臉的跑了出去。

  楚穆笑了笑，便去了梅蘭廳。

  天蘊居最豪華的一個雅間。

  陸淵明早已等候在裡面。

  楚穆剛落座，色味俱全的菜餚一一呈上桌，其中最招口水的便是擺在中間的烤鴨。

  「來來來！楚先生，這烤鴨可是天蘊居的招牌菜，依舊保留了宮廷的原汁原味，當年連乾隆爺都讚不絕口。儘管您吃了煎餅，但也不妨嘗嘗！」

  陸淵明熱情四溢的說道。

  楚穆夾了一筷子，肉質清香，絲毫也不油膩，確實是美味。

  兩人有一茬沒一茬的閒聊著。

  就在此時，陸淵明的秘書忽然抱著一個檀木盒從外邊走了進來。

  「陸總，您看中的那尊觀音像，程老已經給您拍回來了！」

  女秘書二十六七歲的年齡，柳腰纖細，說起話來嗲嗲的。

  陸淵明笑了笑，「來，茜茜，把觀音像放到桌子上，讓楚先生一起欣賞欣賞！」

  「楚先生，這是我的專屬鑒寶師，從青山那邊拍來的觀音像，您給看看。這可是南北朝的觀音像，花了我整整三千萬，屆時還準備放在私人博物館展覽的！」

  陸淵明笑容燦爛的開口道，眉宇間多少有些傲嬌之色。

  「哦？南北朝的觀音像？」

  楚穆隨即也來了興趣，「那不妨讓我看看！」

  南北朝的觀音像留存至今的稀少無比，並且絕大多數都流傳到了海外。

  這些年，每次出現真品的時候，都會引起古玩界的震動。

  甚至之前有一尊觀音像在梅國拍出了數千萬美金的天價！

  嘩！

  秘書茜茜，小心翼翼的將盒蓋取下，頓時，一尊古樸滄桑，栩栩如生的觀音像便呈現在了眼前。

  陸淵明有些興奮的站起身，從衣兜里拿出一個放大鏡，盯著觀音像欣賞的如痴如醉。

  他平日裡除了經商，最大的喜好便是收藏，這尊觀音像可以說是他至今為止，最為自豪的一件藏品！

  「好啊好啊！楚先生，您也來看看！」

  陸淵明欣賞一會兒便將放大鏡遞向了楚穆。

  楚穆卻是搖了搖頭，「不看了，我向來口直心快，請陸總勿怪，這尊觀音像，我建議你還是別放在私人博物館了！」

  陸淵明臉上笑容頓時便僵住了。

  「楚先生，您的意思是……」

  「贗品！」

  楚穆毫不遮掩的說道。

  畢竟陸淵明請自己吃飯，自己也不好藏拙，更何況觀音像這東西他打過無數次交道。

  在東境時，每次打擊倒買倒賣的行動中都能收繳不少，假假真真見過不知凡幾，所以看到第一眼的時候，便瞧出了眼前的是個贗品。

  「楚先生，您能確定嗎？」

  陸淵明忍不住問道，但同時，他也清楚以楚穆的身份，斷然不會胡說八道，那就說明這觀音像多半有問題。

  「確定！」

  楚穆也沒說太多，點到為止。

  至於相信與否就是陸淵明自己的事了。

  陸淵明思索了片刻，當即招了招手吩咐茜茜說道：「立馬給程老打電話，讓他過來一趟！」

  「好的陸總！」

  茜茜出去之後，陸淵明對著楚穆說道：「楚先生，這程老在我手下多年，此次去雲山拍下觀音像也是他跟我建議的。三千萬儘管數額不大，可我陸淵明不能被人當成傻子戲弄，楚先生慧眼無雙，既然可以看出觀音像是贗品，還煩請幫我檢驗檢驗此人！」

  陸淵明拱了拱手，懇求道。

  他因為愛好的緣故，也經營了不少古玩生意，平時都是交給這位程老的。

  要是人出了問題，恐怕他損失不小，所以不得不謹慎。

  楚穆點點頭，「問題通常都是源自於內部，錢賠了可以再掙，人要是出了問題，那的確是沒救了！」

  「那就多謝楚先生了！」

  陸淵明連連道謝。

  而沒多久功夫，程老便來了，一個六十來歲，穿著黑色長衫，帶著金絲框眼鏡的老頭。

  「陸總，觀音像見到了吧？這成色，可是近十年最好的一尊，您能拍到手就是賺了，過幾年一轉賣，至少能賺幾百萬！」

  「嗯，程老辛苦了，坐吧！」

  陸淵明不動聲色。

  「好的陸總，咦，這位小友是……」程老看了一眼楚穆，笑吟吟的問道。

  「哦，這位是我古玩界認識的一位朋友，今天特意過來幫我掌眼，程老你不會介意吧？」

  陸淵明笑了笑，決定先隱瞞楚穆的身份。

  「哦？原來是古玩界的同道？」

  程老皺了皺眉頭，臉上神情不經意閃過一抹慌亂。

  但隨即朝著楚穆仔細打量了幾眼，又忍不住哼了哼。

  古玩行業，最考究經驗。沒有經歷過歲月的沉澱，沒有足夠的生活閱歷，根本不可能有所成就。

  而眼前這麼一個黃毛小子，能有什麼經驗？分得清是真是假才怪！

  程老心底不屑冷笑，頓時便端坐身子，氣定神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