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相信自己的眼光

  待一眾人散去時，白鶴衣率先送周大人離開。

  蘇錦兒穩著步伐跟在最後，意識模糊間，仿佛聽見前面的兩位老爺低語。

  「……整來這麼個乳臭未乾的丫頭，這不是鬧著玩嗎，周大人也是，自己陪著鬧就算了，還非得拉上咱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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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說不是，這麼大的酒樓，如此經營，我看是撐不了多久。真不知道這白掌柜跟周大人是什麼關係。」

  「……」

  蘇錦兒倚在牆邊抬眸瞧了一眼，此時已是飄飄然，腦子裡不禁浮現出許多雜亂的思緒。

  白鶴衣為了自己的酒樓而交際無可厚非，可這兩人說的也不錯，拉上她這樣名不見經傳的小丫頭，定是會讓人覺得不可靠的。

  他這麼聰明的人，怎麼會想不到這一層？

  蘇錦兒站在原地，腦子似乎已不受控制，正此時，一個關切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蘇姑娘，你還好嗎？」

  聞言，蘇錦兒抬眸看向面前的男人，緩緩搖了搖頭：「我沒事。」

  說罷，她正準備下樓，才邁開步子便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幸而被白鶴衣扶住。

  「阿興，沏壺茶來，再吩咐廚房煮一碗醒酒湯。」

  「哎！」

  白鶴衣向樓下的夥計吩咐了一句，復又對蘇錦兒溫聲開口：「先歇息一下吧，來，我扶你。」

  蘇錦兒也沒有力氣拒絕，便隨他往臥房而去。

  白鶴衣扶著她坐在榻上，斟了杯夥計送來的茶，眼神裡帶著濃濃的關懷：「沒有事先問清姑娘的酒量，是在下疏忽了。」

  蘇錦兒接過茶盞喝了一口，彎起唇角搖了搖頭。

  「我很好奇，白掌柜是怎麼認識這裡的縣令的？」

  白鶴衣斂起眸子笑笑：「家父早年經商，去過很多地方，每到一處便會發展人脈，至於具體是怎麼一回事，我也不是很清楚。」

  聽他說的模稜兩可，蘇錦兒也沒計較真假，只斜倚在一旁的軟枕上有些昏昏欲睡。

  「那，白掌柜為什麼如此信任我？」

  她懶懶開口，言語模糊間帶著幾分溫軟。

  雖然相處時間並不長，但白鶴衣看得出，蘇錦兒是個有些謹慎的姑娘，從第一次見面起，她心中便有很多疑惑，卻始終也沒有明問。

  然今日，這丫頭卻頗有些借著醉意吐真言的意味。

  「因為在下相信自己的眼光。」

  蘇錦兒將下巴墊在手臂上，緩緩眨了眨帶著醉意的眸子看向白鶴衣，泛著紅暈的小臉上微微揚起一絲笑意，看上去分外嬌俏。

  「總覺得白掌柜不像個商人，反倒像是……」

  她頓了頓，面上不禁多了些許思量的神情。

  白鶴衣瞧著她的模樣，唇角的弧度不禁又揚了揚，眸子裡隱約多了幾分期待之色。

  「什麼？」

  「像是個世家的貴公子。」

  聞言，白鶴衣目光微微一頓，斂眸間眼底隱約閃過一抹思量，隨即展顏笑道：「哪家的貴公子會跑到這種窮鄉僻壤來，姑娘倒是抬舉在下了。」

  「所以，白掌柜為何要到這窮鄉僻壤來？」

  瞧著她好奇的眸光，白鶴衣倒也不藏著掖著。

  「來找一個人，他是在下的摯交，前陣子因為一些事情突然失蹤了，聽說他在此地，所以我便想留下來慢慢打聽。」

  蘇錦兒迷迷糊糊閉上眼睛，也不知他後半句說了些什麼，便沉沉睡了過去。

  看著榻上的姑娘，白鶴衣面上笑意漸漸淡去，眸子裡不禁多了幾分打量。

  正此時，夥計從外面推門走了進來，將手裡的醒酒湯放在桌上。

  「公子，爺在等你。」

  聞言，白鶴衣回過神，起身便往外走去。

  蘇錦兒醒來時外面天色已黑，她抬手揉了揉額頭，只覺頭重腳輕，身子有些發軟。

  她不是在跟白鶴衣和周大人他們吃飯嗎？什麼時候睡著的？

  她仔細回憶著白天的事，卻絲毫記不起喝醉以後發生了什麼。

  忽而回過神，蘇錦兒才覺天色已晚，霎時清醒了幾分，連忙起身往外去。

  才出門正見小夥計端著碗盤走過，瞧見面前的姑娘，小夥計不禁開口：「蘇姑娘，您醒啦，我們掌柜和姑娘帶來的那位小公子，正在廂房等您呢。」

  蘇錦兒微微頷首道謝，便往那邊走去。

  一進門，便見白鶴衣正在燈下看書，而小桑還沉沉的睡在榻上。

  瞧見來人，白鶴衣放下手中的書，不禁關切的開口：「醒了？可有哪裡不舒服？」

  蘇錦兒搖搖頭，眸子裡帶著幾分歉意：「給白掌柜添麻煩了。」

  「不用如此客氣，叫我名字就好。對了，我看天色已晚，便自作主張派人去你家傳了話，說你晚上會留在這裡過夜，還請姑娘不要見怪。」

  聽得他的話，蘇錦兒不覺安心了些許。

  才還想著自己這麼晚沒回，娘和妹妹應該會很擔心，如今倒不用煩擾了。

  「多謝白掌……白先生。」蘇錦兒微微頷首致謝，便又聽白鶴衣招呼她上前來坐。

  隨即一邊為她斟茶一邊溫聲道：「我讓廚房做了些清淡的，一會就可以用膳了，先喝口茶緩一緩。」

  蘇錦兒點了點頭，才抿了口茶，便見白鶴衣將面前的紙遞上前來。

  「你看還有什麼要補充的。」

  蘇錦兒放下茶杯接過紙張，見上面所寫的正是點心的售賣方案。

  這應該算是酒樓的機密了吧，他居然會拿給自己看？

  蘇錦兒抬眸不解的看了他一眼，剛想開口，卻聽白鶴衣溫笑著率先開口：「我們既是合作夥伴，就應該坦誠相待。」

  聞言，蘇錦兒也便沒有開口，只會心一笑，隨即拿起筆便要在上添寫。

  瞧著手裡的筆正是她所送那支，蘇錦兒不禁頓了頓，繼而挽袖落筆。

  榻上的小桑不知何時已然睜開眼睛，側身躺著看向兩人，眸子裡似是划過幾分思慮。

  見兩人聊得火熱，又不時相視一笑，他將目光落在白鶴衣身上，眼底的玩味一閃而逝。

  「馨翠坊先前的定價是一百文一個，我有個想法，就是不知道你會不會同意。」

  蘇錦兒試探著開口，只見白鶴衣彎起唇角，斂眸間將眼中的洞悉之色盡數掩去。

  「說來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