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丟了木材

  「老闆，這多少錢？」

  「二十文。」

  蘇錦兒咬了咬唇瓣，眼底隱約划過一絲難色。

  出門一共就帶了幾十文，方才又賠了人家的碗碟，哪裡還有錢買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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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著小玉娘一臉期待的模樣望向自己，蘇錦兒雖然於心不忍，卻也只能選擇直說。

  然而還不待她開口，卻見小桑又拿起一個魯班鎖瞧了瞧，轉而從懷裡掏出一塊碎銀子遞了過去。

  蘇錦兒又是一愣，不禁開口問道：「你哪裡來這麼多錢？」

  「撿的。」聽他淡淡應了一句，便沒了下文，蘇錦兒不禁回想起剛才在小攤上的事。

  「你不會是，從桌子上撿的吧？」

  她試探著問了一句，卻見小桑大大方方的點了點頭，絲毫沒有半點掩飾：「是啊。」

  這果然是蔣少龍的銀子……

  蘇錦兒瞄了眼一臉開心的小玉娘，站在原地沉默片刻，似是在思考著什麼。

  下一刻，小桑將一個針線包塞進她手裡：「他不是不要了麼。」

  聞言，蘇錦兒看著掌心的東西，無奈的撇撇嘴。

  像蔣少龍那麼財大氣粗的人，倒是不會在意這點銀子，可他這不管怎麼說，都算是偷來的吧？

  不過換個角度來想，這些當做今天的精神損失費，也不是不行。畢竟那些奉承話說的她確實有些倒胃口。

  蘇錦兒回過神，抬手輕輕掐住小桑的下顎，將他的頭轉過看向自己，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下次不可以這樣了。」

  沒想到她會有這樣的動作，小桑眸子一頓，下意識瞟了眼蘇錦兒的手，下一刻漆黑的瞳子對上面前人的目光。

  兩人之間有片刻沉默，蘇錦兒不知為何，竟被他看的呼吸一滯，隨即連忙鬆手別開目光。

  「好。」

  少年的聲音中隱約帶著幾分低沉，不明意味的語氣里仿佛透出絲絲低笑。

  可再向他看去，卻又讓蘇錦兒覺得是自己的錯覺一般。

  「很晚了，我們該回去了。」蘇錦兒避開小桑的眼神，牽起小玉娘率先往前走去。

  ……

  黃昏之際，天空已然放晴。

  吃過晚飯，蘇錦兒便出了屋子，借著天光將房子的設計圖最後完善。

  推銷點心的事她心裡已經有了個大概的想法，不過眼下首要的是要把房子建好，在這裡住的越久，往後要還的人情就越多。

  如果最近的天氣一直都是這樣，想來蓋房子的進度應該會很快。

  思量著，蘇錦兒將畫完的設計圖收好，見天色還早，便拿著楔子，錛子等工具，拉著小桑往村後的小山去處理木材。

  要把那麼多木頭處理成木板只怕要花好些個功夫，可眼下手裡又沒有多餘的錢來請人，看來這推銷點心的事也不能懈怠。

  若是能早些賣出去一點，往後就不用這麼辛苦了。

  蘇錦兒回過神放下工具，隨後上前數了數木材，準備做個計劃，算算要幾天才能弄好。

  可這一數，卻突然發現好像少了兩根。

  她反覆數了幾遍，不禁向小桑問道：「你還記不記得我們運了多少木頭回來？」

  小桑擺弄著手裡的魯班鎖，漫不經心的回道：「四十八。」

  的確是少了兩根，可誰會跑到山上來偷這麼重的東西？費那麼大的力氣，一兩根又賣不了多少錢。

  蘇錦兒思量著，走出棚子往四周查看了一番，在山丘背面突然發現一些已經淡去的痕跡。

  看來，貌似是昨天下雨之前，就有人來過了，雨水沖淡了腳印，否則痕跡不會這麼淺。

  蘇錦兒微微皺起眉頭，忽而想起前天夜裡來偷鹿的那兩個人。

  難道是他們？

  ……

  張家

  「娘，人家說兩根太少了，而且木頭也不算好，只能給咱們這些。」

  王氏將十幾個銅板遞到孫婆子面前，小心翼翼的瞟了眼她有些不悅的神情。

  「我就說你那個弟弟是個軟腳蝦，除了吃什麼也不會。要是那天把活物拿回來，我兒子也不用出這把子力氣！這點錢買只鞋都不夠！」

  聽著孫婆子的斥責，王氏心裡雖有怨氣，卻也只得低下頭不敢吭聲。

  明明是她非要占人家的便宜，偷鹿不成還非要再讓老三和石頭往後山去偷木頭。

  倆人大半夜累個半死，就搬了兩棵回來，在草垛子裡藏了一宿，又急急忙忙的找買家。

  見王氏沉默，孫婆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抓過手邊的枕頭就扔了過去。

  「我兒子怎麼娶了你這麼個沒嘴的葫蘆！一點事都指望不上你！」

  猝不及防被砸了一下，王氏嚇得身子一顫，隨即彎腰把枕頭撿起來，露出一個勉強而討好的笑容。

  「娘，您別生氣，氣壞了身子就不好了。要不，我再把石頭叫來，讓他帶上幾個人……」

  話還沒完，卻又忽而被孫婆子打斷：「放你娘的屁！帶什麼人！他要是帶人去，還能有咱的份兒嗎！我看你是故意要跟我作對！把好玩意都往你娘家送是不是！」

  說著，孫婆子隨手便抄起一旁的掃帚，往王氏身上招呼過去。

  「我沒有啊娘……」王氏站在原地也不敢躲閃，只得任孫婆子結結實實的打了幾下。

  不多時，只見張老三從外屋走了進來，看見此景也沒阻攔，只坐在凳子上脫下鞋，低頭倒著裡面的沙子。

  直到孫婆子出了氣，這才放下手，將掃帚往旁邊一扔：「這回我去看看，就不信那裡頭沒有好的！」

  「老三，你明天把虎子叫上，我瞧好了咱們一塊弄回來。」

  孫婆子一邊說著，一邊狠狠瞪了王氏一眼。

  張老三心裡實在不喜歡母親的這番做派，皺著眉頭不情願的喚了一聲：「娘。」

  看出兒子的心思，孫婆子頓時抬高了聲音，滿是怒意的嗔怪道：「我這麼掏心掏肺都是為了誰！為你！為你兒子！」

  「這麼多年什麼不是我操心，東省一點西省一點的，不就是為了秦哥兒以後能光宗耀祖嗎！你倒還不願意上了！」

  「那往後你們日子就自己過去！把欠我的都給我拿回來！」

  見老娘生了氣，張老三連忙皺著眉搖了搖頭：「娘……我不，不，不是……」

  聽他半天說不利索，一旁的王氏心裡也惱，可孫婆子這樣吵鬧，讓左鄰右舍的聽去，到底還是他們丟人。

  想到這，王氏連忙接話：「娘，他不是這個意思。」

  一旁的張老三頓時重重的點了點頭：「對……對！」

  孫婆子冷哼一聲，對著兩人翻了個白眼。

  入夜，待各家燈火紛紛熄滅後，孫婆子便自己一個人趁著暮色悄悄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