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上門要錢

  姜梨很想笑，她才多大呀，她媽都已經想到給她存嫁妝了。

  她從趙曉娟的身後抱住了她，將下巴抵在了趙曉娟的肩上，「媽，開小吃店是想要讓您有個營生，省的在家裡沒事幹顯得無聊，您別累著自個兒，你女兒能賺錢養活你的。」

  趙曉娟摸了摸女兒的臉，「媽知道你能幹，但媽也不能閒著，媽要和你齊頭並進。」

  姜梨聞言，微微一笑，「媽，您現在真和以前不一樣了，都已經會用成語了呢。」

  趙曉娟笑容裡帶著點羞澀。

  她一個沒讀過書的農村婦女，哪裡懂什麼是成語。

  「今天有兩個縣一中的學生來小吃店裡吃飯，媽是聽他們說要好好學習，一起考上大學，說這叫齊頭並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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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曉娟被姜家人欺負，一來是因為性格軟弱，二來也是因為吃了沒有文化的虧。

  她總以為嫁進了姜家，生死姜家的人，死是姜家的鬼，這輩子就理所應當在姜家做牛做馬。

  姜老太也是這麼認為的。

  封建思想的老頑固，自認為趙曉娟和姜梨擁有的一切，那都應該是屬於她的，屬於姜家的。

  自打聽陳鳳和姜彩雲說起，在縣城裡遇見了姜梨和趙曉娟，她的心思就開始活絡了起來。

  姜老太一個勁兒地追問，「你倆可都看清楚了？真的那個喪門星和小賤人嗎？！」

  姜彩雲想起那天見到姜梨和趙曉娟時，她們穿著新衣裳，騎著自行車，看起來就和城裡人似的，再看看自己渾身上下打滿了布丁，天天還要下地幹活，到了晚上也只能啃地瓜填飽肚子，這口氣憋在嗓子眼裡，怎麼也咽不下去。

  她用力地吞下了地瓜，「那死丫頭從頭到腳穿的跟城裡人似的，那自行車可新了，我和村長家春花姐打聽了，一輛自行車得二百多塊錢吶。」

  姜老太頓時感覺手裡的地瓜難以下咽，「這死丫頭肯定是在城裡傍上男人了，臭不要臉的小賤人，有了錢也不知道孝敬她親奶奶，還穿得花里胡哨的招搖。」

  「嗯。」姜彩雲連連點頭，「肯定是不要臉的死丫頭勾引男人了。」

  她對姜梨的那張臉，又是羨慕又是嫉妒。

  聽姜老太這麼一說，姜彩雲一個勁兒地火上澆油，「奶，你是沒瞅見，那小賤人捯飭得跟個小妖精似的，指不定在外面咋敗壞咱家名聲呢。」

  姜老太越聽越是來氣，直接把手裡的半截地瓜用力地往飯桌上一擲，「那死丫頭在城裡吃香的喝辣的，讓她親奶奶在農村啃地瓜，彩雲啊！明天你就帶奶奶去城裡，看我不打死那小賤人。」

  姜彩雲聽見她奶奶這麼說，臉上頓時樂開了花。

  那天在縣城瞧見了姜梨，姜彩雲覺得她一身衣裳特別漂亮，就像是春花姐說的電影明星似的。

  姜彩雲一直都惦記著姜梨的衣裳，如果這一次奶奶懲治了那死丫頭，她一定要讓給奶奶把那套衣服給自己。

  次日一早，以姜彩雲那好吃懶做的性子，都忍耐不住起了個大早。

  她在灶間裡熱了幾個窩頭就和著地瓜粥，吃完飯她就拉著姜老太要進城找姜梨算帳。

  姜家是一大家子的懶蟲，不適生產，不好勞作。

  原先，姜梨和趙曉娟在的時候，在大隊裡掙公分，一家人勉勉強強算是能吃飽飯，現在已是分田到戶，姜家人手裡有了地，卻沒有人下地幹活。

  姜老太是不能幹活的，姜大民八棍子打不出一個屁，啥事都聽媳婦的，她是半隻眼睛都瞧不上。

  小兒子姜大強，成天和村裡的幾個二流子聚在一塊兒打牌，輸得褲兜比臉都乾淨。

  二個兒媳她更是誰也指望不上，陳鳳是個有主意的，成天攛掇著兒子和姜老太要錢，小兒媳剛過門沒兩年，肚子也一直沒個動靜，打扮得像個要小妖精似的，卻架不住兒子喜歡。

  說起來，這一大家子沒有一個省心的。

  唯一能指使得動的，現在也就只有姜彩雲了。

  姜彩雲和姜老太睡在一個屋裡頭，每天一大早，姜老太就把她叫醒給一大家子做早飯，還要下地幹活。

  她現在巴不得奶奶能把姜梨和趙曉娟找回來，繼續當牛做馬。

  現下還沒到耕種的日子，家裡那點子糧食都交了公糧和提留款了，姜老太滿打滿算自個兒手裡還有十三塊二毛錢。

  祖孫二人要去一趟縣城也不容易，原本姜老太打算蹭村長家的驢車，可誰知道，自己起的太晚了沒趕上趟，現下只能走著去縣裡。

  姜老太年紀大了，腿腳也有點不方便。

  走起路來和拉磨的驢沒兩樣，磨磨蹭蹭的，等到了縣城的時候，都已經晌午了。

  姜彩雲一早只分到了半個窩頭和半碗地瓜粥，再加上走了一上午的路，這會兒餓的兩隻眼睛直冒金星，「奶，我實在是走不動了，要不然，咱們先去供銷社裡買點東西吃吧。」

  姜老太推搡了姜彩雲一把，「吃啥吃，沒找著你大伯娘和那死丫頭，咱家還哪有錢吃飯，別犯懶，趕緊著，上次你在哪瞧見她們的？」

  姜彩雲肚子咕嚕咕嚕直叫，「奶，我太餓了，一會要是教訓起她們來，我也使不上勁兒啊，倒是你可別怪我。」

  「你先帶我找著她們，等奶和她們要到了錢，奶回家給你燉肉吃。」

  姜老太也餓得緊，可手裡就這麼點錢，還要留著有個急用啥的，她也捨不得去供銷社裡買吃的。

  姜彩雲無可奈何，只能被姜老太推著走。

  走到了縣醫院附近，姜彩雲隨手一指，對姜老太道：「上次就在這邊遇見她們的。」

  這會兒正是飯口，縣醫院陸陸續續有人走出來，商量著今天要去便民小吃店吃點啥。

  「便民小吃店的牛肉麵可真香，價格還便宜，一塊錢一大碗，還給那麼多紅燒牛肉。」

  「她家的回鍋肉也好吃。」

  「還有還有……昨天有人請客吃飯，我吃了她家的醬燜泥鰍魚，那味道……嘖嘖嘖……說的我都流口水了。」

  姜彩雲光是聽了，就忍不住一個勁地吞口水。

  她拉住了姜老太的胳膊，「奶，你聽見了沒有，那邊有家小吃店，牛肉麵才一塊錢一碗，要不，咱先去吃碗麵吧。」

  姜老太聽得也是勾起了肚子裡的饞蟲。

  可面要一塊錢一碗，她還是有點捨不得。

  姜彩雲見姜老太的臉上有了鬆動的跡象，連忙道：「要不然咱就點一碗麵，您吃牛肉麵，我喝湯，我有了力氣，保准打的那死丫頭滿地找牙。」

  姜老太實在是餓急了，她吞了一口唾沫，「成！那就先去便民小吃店吃麵，再去找那喪門星和小賤人要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