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要分家

  穿來的第五天，姜梨隻身回到了石塔村，還沒走進村口，但凡瞧見的村民們，一個個都朝著自己笑。

  這些人的笑容里，或是譏嘲、或者幸災樂禍、或者準備看好戲。

  他們的笑容看得姜梨心裡直發毛。

  她不清楚情況，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沒有髒東西呀？他們笑什麼呢？

  隔著老遠，姜梨瞅見了村長媳婦劉大媽，似是她也看著了姜梨。

  劉大媽加快了腳下步子，迎著姜梨跑了過去。

  她四下瞧了瞧，見著有人經過，劉大媽點頭應承，「下地幹活呀，唉唉……我和小梨說兩句話。」

  

  她把姜梨拉倒了路邊的大槐樹下，見到四下無人，這才開了口，說道：「小梨呀！你咋還敢回來！」

  姜梨被劉大媽的話弄的一頭霧水。

  不管怎麼說，她還是石塔村人，還是姜家人，她還是要回來的，至少也要把家分了，才能安安心心地離開。

  「劉大媽怎麼了？我為什麼不能回來？」

  劉大媽原是一臉焦急，可聽了姜梨的話後，臉上的表情倏地變成了震驚，「你還不知道？！」

  姜梨微微搖頭，反問道：「我應該知道什麼？」

  「哎呀！」劉大媽拉著姜梨就往村外走，「你奶奶把你許給了隔壁村子的王二賴了，彩禮錢你奶都收了，王二賴今天就要上門討你回去做媳婦兒了！快，你趕緊走，千萬別回來！」

  劉大媽心善，那隔壁村子的王二賴子是個什麼德行，附近的幾個村屯都清楚，人長得醜陋不說，人品也是糟糕透頂了，奸懶饞滑，敲寡婦門，扒絕戶墳的事都幹得出來。

  姜梨的三嬸王招娣和王二賴是遠親，她曾在王招娣的嘴裡沒少聽說是王二賴子的壞話。

  沒想到，姜老太竟然收了王二賴的彩禮錢，打算要把自己嫁給他。

  跑……

  那可不是姜梨的性格。

  她現在要回去硬剛，看看姜老太要如何圓這個場面。

  「大媽，沒事的，這都什麼年代了，婦女早就解放了，我要是不嫁，誰也不能逼我！」姜梨站定，臉上沒有一絲惶恐。

  劉大媽嘆了一口氣，「你這丫頭咋這麼犟吶，咱們好漢不吃眼前虧。」

  「大媽，您就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姜梨朝著劉大媽笑了笑，拉住了她的手，輕輕地拍了拍表以寬慰，「對了，大媽，村長伯伯在家嗎？我有點事想和說。」

  「在呢，在呢，你直接去我家就成，實在不行，躲在我家也可以，我倒是要看看，誰敢去我家裡要人。」

  一個同村的鄰居，都這麼關心她。

  可她的好奶奶，為了彩禮錢，就要將她嫁給王二賴那種人！

  說來著實可笑。

  「村長伯伯在家嗎？」

  村長劉達坐在自家院中修理破舊的犁耙，聽見門外的聲音，他抬頭望去，瞧見了姜梨走了進來，「喲，是小梨呀，你媽身子好點了嗎？」

  姜梨點點頭，「嗯，醫生說了，都是些皮外傷，已經沒什麼大礙了，明天就能出院了。」

  「那就好，那就好。」劉達放下了手裡的活計，拿起了隔在磨盤上的菸袋鍋，在鞋底上敲掉了煙油，劃著名一根洋火點燃了菸袋鍋，他用力地抽了兩口。

  「村長伯伯，我想分家。」

  話一出口，劉達被菸袋鍋嗆了一口，猛地咳嗽了起來。

  好半晌，他才緩了過來，「你……你想要分家？」

  姜梨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村長伯伯，你也知道，我和我媽在姜家過的是什麼日子，再這樣下去，我怕下一次您就要在墳地里看見我們娘倆了。」

  這話說得有點重了，可劉達知道，姜家人是什麼德行。

  想想送趙曉娟去縣醫院的時候，她渾身上下被打的沒有一塊好地方，要是真有那麼一天……

  劉達不敢繼續想下去。

  姜梨見他臉色凝重，在最適當的時候，添上了一把柴，「我剛才在來的路上見到了劉大媽，她告訴我，我奶為了彩禮錢，把我許嫁給了隔壁村子的王二賴了。」

  「啥！？」劉達頓時瞪大了眼睛。

  這也就是農村結婚早，要是放在成里，姜梨這個年紀也才剛上高中吧，這黑心的老太太也下得去，再說，那王二賴是什麼德行，十里八村的誰不知道。

  「村長伯伯，我們是真的過不下去了，要不然的話，我也不會想到分家。」姜梨說話時，聲音裡帶著哭腔。

  聽進了劉達的耳中，只覺得心頭都發酸。

  「哎！」劉達嘆了一口氣，默默地抽了一口菸袋鍋，「你想好了？」

  姜梨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

  「那成，這事我給你做主了。」劉達將菸袋鍋熄滅，拍板替姜梨做主，「你先回去，稍後我就去你們家。」

  「謝謝村長伯伯。」

  姜家院裡，擠了滿滿當當的人，這些人都是隔壁村，院子裡堆滿了大大小小的物件兒，姜老太樂得跟一顆仙人掌似的，臉上的粉刺黑頭都要被她笑出來了。

  她一開口就要了500塊錢的彩禮，沒想到，王家竟然直接答應了下來。

  那麼厚的一疊大團結攥在手裡，姜老太能不樂呵嘛。

  王二賴個子不高，瘦的像是條細狗似的，他面無四兩肉，尖嘴猴腮的模樣十分猥瑣。

  就這麼一個人，現在卻成了姜家的座上賓，就連姜老太都一個勁兒地巴結、奉承，一口一個孫女婿地叫著。

  「我的好孫女婿，想吃啥你就和奶說，奶奶給你做。」

  她說著，看向了門口的姜大民，「老二，別在門口杵著了，去，殺雞。」

  屋裡熱熱鬧鬧，可正主卻還沒有出現。

  王二賴現在還哪有心思吃呀！

  他一門心思都系在了那漂亮的小姑娘的身上，巴不得快點把姜梨娶回家，好好享受享受，也不枉費他花了這麼多的彩禮錢。

  「吱嘎」一聲，姜家院門被人推開。

  王二賴聽見聲音，直接衝出了屋。

  他一眼就瞧見了站在門口的姜梨，雖然膚色有些微的蠟黃，但模樣卻是極好看的，特別是那雙眼睛，像是有鉤子似的，勾走了他的三魂七魄。

  王二賴三兩步衝到了姜梨的面前，咧嘴一笑，露出了滿口的大黃牙，「媳婦，你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