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7壞東西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陳柚問道。

  他手機里那張，是她手術的單子。

  秦曳攥住她的手，用力到指節發白，「這麼大的事，你又打算瞞我到什麼時候？」

  這事被發現還真是純屬意外。

  

  要不是前段時間陳柚忙著創業，確實冷落了他，秦曳就不會一個人去找伊文秀。

  畢竟媽媽一個人在家，沒事肯定要去看看，他跟陳柚關係僵硬，不想一天到晚的演戲，索性自己去了幾趟。

  這一去，就被伊文秀察覺不對勁，覺著他老一個人來，肯定是有情況。

  秦曳沒瞞著，就說是吵架了。

  小兩口鬧一鬧很正常，伊文秀實在懶得管，便安慰幾句他，說是去廚房給他弄點吃的。

  當時她手機在桌上，有牌友來電，就讓秦曳幫著接了。

  完事兒通話結束，他無意看見伊文秀的界面在相冊里。

  手機沒有上鎖，秦曳看到那個名為「柚子好女兒」的相冊，莫名覺得溫馨，就點進去看看。

  都是些陳柚跟他，或者跟伊文秀的合影，草草一翻倒也沒什麼特別。

  都要退出的時候，這張照片就出來了。

  秦曳一開始沒看懂，後面整個人都要爆炸，直接衝到廚房去找伊文秀。

  當時他臉都青了，氣的要命，也是說同樣的話，「這樣的事你還瞞我？」

  伊文秀也呆住了，解釋了好半天，說，「這不是我的意思，是柚子不讓我說。」

  一聽到是陳柚不讓，他更不理解。

  伊文秀就嘆氣，眼睛也紅紅的，「她是太在乎你了，怕你知道了自責難受。」

  又況且事情過去那麼久，想想不必再提。

  秦曳花了挺長時間冷靜。

  而伊文秀則勸他，「你就當做不知道最好，現在說出來沒有意義，反而又戳她傷疤，只管對她好一點就行。」

  說起這個，她順便催，「你們的婚禮要辦，這樣就能光明正大再要個孩子。」

  其實真要算起來，知道這是快小一月了。

  秦曳起初裝不住，幾次看到陳柚都想問問。

  但巧的是她忙的昏天暗地，完全沒心思搭理她。

  也就咬咬牙，剛好忍住了嘴。

  但今天他們吵架，她又說起離婚的事，跟他的意思完全背著來，秦曳看著沒做聲，一直笑，其實心裡早就巨浪滔天。

  「你腦子怎麼想的陳柚？」在他看來，陳柚為自己付出確實太多，想想第一次跟他，也確實受了不少委屈。

  她身體本來就不好，就是因為他鬧騰，給她整懷孕了，偏要沒有好好照顧她，讓她被動流掉。

  對於一個女人來說，那是多大的罪？

  秦曳心裡實在難過，加上伊文秀也一直催，他便覺得應該給陳柚一些東西。

  比如像樣的婚禮，公開的身份。

  他的想法其實跟裴潯一樣，是有些大男子主義，很自我，覺得自己能接受陳柚，娶她，就是對她好。

  「你都為我——」他不忍心說出那個詞，只能頓掉，「所以我公開你難道不好？你這個樣子還整天想著跟我離婚，顯得我多渣？」

  他本來想說陳柚蠢，這個樣子的女人以後絕對找不到比他更好的男人，說白了，稍微有點兒資本的男人未必願意要她。

  多少是覺得她被上一任玩的太過，談談戀愛可以，結婚都要挑剔下。

  這就是現實，秦曳懂男人的心思，但不想在陳柚面前提。

  倒是陳柚被他說哭了。

  本來想不起的往事，忽然一下又被勾出來。

  她抽抽噎噎的，秦曳就坐在那，也不安慰，好像想讓她自己哭通來，想明白。

  哭了差不多半小時，眼睛都痛了，陳柚才慢慢停下來，眼睛紅的像兔子，看著他，「你本來就很渣。」

  說完這句，又哭起來。

  秦曳「嘖」了一聲，把她抱在懷裡，「別哭了。」

  他剛剛挺能說的，現在有點詞窮。

  陳柚哭的更止不住，「你明明知道這事，還那樣對我。」

  他這下不理解了，「哪樣？」

  「昨晚那樣！」陳柚身上還疼。

  他真要是心疼自己，還捨得那樣折磨她？

  秦曳反應過來，又好氣又好笑，親她的眼淚叫她別哭，真的眼睛腫了，「我是氣你，你就是長記性，總在我面前維護寧野做什麼。」

  這男人雙標的讓陳柚想吐血！

  她狠狠一把推開他，嘴巴氣的微微顫，「你自己跟徐洛沒完沒了，不清不楚！你給她找醫生，租房子，給她家裡人花錢，你怎麼不說？」

  「寧野之前是我老闆，在虞力的事情上還幫了我，你——」

  話沒說完，陳柚看見眼前人的眼神又變了。

  陰沉沉的。

  他還真是聽不得自己說寧野一點好，而且這毛病越發嚴重。

  陳柚猛的一下住嘴。

  她想，自己確實該長記性，受的苦夠多了，不要再被這個狗男人折騰。

  秦曳看她閉嘴，挺滿意的挑眉，「終於學乖了。」

  她氣的想掐死他！

  說不過他，打不過他，陳柚只能起身，揉著眼睛去浴室。

  秦曳隨她去。

  到了晚上卻還是緊緊摟著她，在她耳邊解釋，「我不想弄疼你的，但你總是不給我，一點不像個老婆，我肯定也難受。」

  道理如此，陳柚本又想說自己這個「老婆」如今做的不情願，也拿不出正室的底氣，但想到今天攤牌時，他仍舊迴避徐洛的話題，便就懶得說了，只是翻了個身，背對他。

  她已經把自己心裡痛苦的點說出來，而他做的只是加倍對她好，並不是真的斬斷根源。

  這相當於沒有解決問題。

  陳柚累，卻拿他完全沒辦法，稀里糊塗的就睡著了。

  早上起來，心裡仍舊憋屈。

  但秦曳又是一副心情不錯的樣子，熱情邀請她一起下樓，說有個地方要去。

  陳柚如今有點破罐子破摔的心態，由著他去了。

  上車，秦曳更是肆無忌憚的撇了司機，說要帶陳柚去逛逛，讓司機自己打發時間。

  司機看他春風滿面的，愣是改口，把以前的「陳經理」改成了「陳小姐」。

  陳柚擺爛的點頭，坐在副駕駛，沉默的看著街景。

  一路往前，倒是有那麼一絲絲眼熟，最終停在一個陳柚認出來的地方。

  秦曳熄火，拉開車門，「下車了，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