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覆水難收
2024-06-12 07:47:11
作者: 深紫玖
陳柚並不知道他的準備。
事實上,見過徐洛之後,她怎麼可能記得早上的隨意兩句話。
那點兒溫存,早蕩然無存。
此刻在杜白綿的店裡,兩人正打包了兩杯喝的,準備回去。
杜白綿最近過的不順,想要陳柚陪陪,她便順勢答應,路上買了一份蟹鉗,點了好禾的外送,然後去了杜白綿的小公寓。
這裡面積不大,但位置算好,只是杜白綿疏於打理,裡面亂糟糟。
人一樣大的娃娃從沙發堆到門口。
一地的,簡直沒法落腳。
陳柚幫著收拾,把穿過沒洗的衣服給她歸攏收拾,放到簍子裡,「綿綿,裴潯來過你這兒沒?」
「來過。」杜白綿一腳踢開地上的娃娃,「咋啦?」
「怎麼評價的?」陳柚真心好奇。
因為秦曳是那種從工作到生活都有條不紊的男人,絕對見不得家裡這樣隨性,但凡是她懶得收拾,他自己也會動手。
客觀說,他就是一個生的廳堂下得廚房的男人。
杜白綿「切」了一聲,「你揶揄我吧?」又撇了嘴,坐下拆開外賣袋,「他說我這兒真舒服,讓人沒有壓力。」
陳柚笑了,說,「你們真合適。」
這不是諷刺,是真心的。
每個人的生活方式不同,如果小眾遇到小眾,應該好好珍惜。
雖然陳柚並不知道她跟杜白綿,誰更小眾。
「合適個鬼呀,」說起裴潯,杜白綿小臉蔫吧了,「我跟他好久沒聯繫了。」
「他不是一直粘著你嗎?」陳柚奇怪,嗦吧著蟹鉗,卻覺得嘴裡沒味。
這會,她忽然想起抖音里看到的鮑魚燒雞。
也不是多了不起的菜,但是小米辣放的多,想想就好吃。
杜白綿不知道她走什麼神,自顧自的繼續,「從國外回來後,我們見過幾次,上周是最後一次,吵了一架。」
那天的每個細節,杜白綿都記得。
當時裴潯又又又喝多了。
就在他自己家裡。
杜白綿則是滴酒未沾,冷冷的看他,「你到底要幹嘛?好煩啊,就不能回到從前那樣?」
他就反駁,「從前是從前,怎麼回得去,你能回到你媽肚子裡?」
「你瞎說什麼呢!」杜白綿覺得他在罵自己。
裴潯煩躁的揉了揉臉,恨不得把臉皮都抓破,「就好比你沒吃過肉以前,絕對不想吃肉,你吃過之後,這輩子還能吃素?」
杜白綿震驚,「你就不能換一種口味,雞肉鴨肉魚肉牛肉羊肉,非得盯著一個吃?」
他氣的要命,忽然上來一把摁著杜白綿,把她捆在自己懷裡,問,「你非要鬧,你要鬧到什麼時候,我到底哪裡讓你不滿意?你就是跟陳柚學的,學的作的要死。」
杜白綿出了名的性格好,很多小男生就是喜歡她這點。
結果裴潯如此評價,讓她自然不爽,於是氣的狠咬一口他手背,「我怎麼作了,跟你分手就是作,你分個手要死要活,踏馬的,你怎麼不說自己作?」
後面裴潯眼睛都紅了,說,「我對你那麼好,你都不知道珍惜,我還對誰這樣好過。」
杜白綿不知為何,心酸了,她其實看著活潑,淚腺挺發達,一會兒就跟著哭,說,「求求你了,放過我吧,你這樣我也好難受啊。」
聽到這裡,陳柚都快哭了,「幹嘛啊你兩,神經病的,」啥都不想吃了,就問,「然後呢?」
杜白綿眼睛又紅了,揉了揉,說,「沒有然後了。」
從那之後,裴潯再也沒有找過她,而且拉黑了她。
但凡是有她的局,裴潯絕對不來,來了也走。
一副老死不相往來的架勢。
陳柚一聽就知道,這是恨死杜白綿了。
忍不住唏噓,「雖然他每次吵架都罵我,讓我很不爽,但是你兩這樣,我看的難受。」
杜白綿扒拉兩口米線,「他提起你,可能是因為曳子老是跟他說起你,說的他心煩,都快把你兩的故事記到夢裡去了。」
這也是裴潯私下裡跟杜白綿抱怨過的。
但此刻,這不是重點。
杜白綿說,「說真的,他現在完全消失,我又不適應了。」
細想,從認識開始,裴潯就對她跟別人不一樣。
但是杜白綿沒有意識到。
她沒察覺,從來沒有其他女孩子敢一直給裴潯臉色,懟他,要求他,找他茬,哪怕是裴潯那些個一夜情的對象,也都對他很好的。
人家好歹長得不錯,仔細說來,是個三代,不然跟秦曳混不到發小。
只是杜白綿不在乎那些,覺著自己也是個小老闆,長得又可愛,傲著呢。
裴潯就真被她傲住了,一直很聽話,每次杜白綿說他,他就乖的要死,指哪打哪。
那會也沒想要在一起,就覺得她好玩。
後面不該動心了,不該察覺那些情緒。
更不該在一起。
在一起了,覆水難收。
陳柚是見證了整個過程的,其實衷心希望他兩能成。
她覺著,裴潯雖然交往的不少,但是杜白綿不遑多讓。
挺合適的,也許彼此玩夠了,這就是歸宿。
然可惜了。
她默默的摘下一次性手套,不想吃了,「綿綿,別賭氣。」
「我沒有賭氣,是他賭氣。」杜白綿哭了。
陳柚說,「那你就不能去示弱,哄他?」
杜白綿震驚,瞪大眼睛,「那怎麼行!」
身處上位久了,下不來台。
陳柚歪著腦袋,忽然道,「怎麼不行,連秦曳都能示弱,你也可以的。」
假如丟開徐洛這個人不說,其實秦曳最近對她真的很好,算是殷勤備至。
只是她心冷冷的,已經看透了太多,沒有戀愛或者珍惜的心情了。
杜白綿說,「示弱有好果子吃?你看你,晚上不是來我家了。」
陳柚愣了下。
看一眼時間,快十二點了。
她猛的站起身,「要是我回去,你就聽我的,主動找裴潯說說。」
別鬧得那樣尷尬,本來從前很和諧,現在一拍兩散,誰也沒跟誰。
杜白綿激動的捧著一盒子蟹鉗站起來,「真的假的,你也太豁的出去吧。」
陳柚說,「真的,」然後看著杜白綿可愛的肉嘟嘟的蘋果小臉,笑,「綿綿,一把年紀了,成熟點。」
後面杜白綿似懂非懂,送她下樓,還說要把咖啡給她帶回去。
她沒肯,怕失眠。
打車回去,路上心情複雜。
手機里,秦曳並沒有再回信。
陳柚不知道,他在不在家。
不過開了門,看到屋裡亮堂,心便放下。
「曳?」她喊。
然後腳步頓住。
這家裡,怎麼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