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不如問問她的看法

  本以為他會詫異，震驚，然陳柚發覺他眉毛都沒挑一下，仍是稀鬆平常的，「知道也是早晚的事。」

  秦曳漫不經心側眸，隨口問，「是那晚在家樓下撞見我們，媽就起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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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把事情原原本本交代了，陳柚換了個姿勢，腦袋靠在車窗，身子大半轉向他，「紙包不住火，我倒覺得這樣也好。」

  他靠在椅背，閉目養神，不咸不淡的接著話，「我會主動跟媽解釋。」

  「然後呢？」陳柚想起自己離職的事也還瞞著家裡人，要是能說，乾脆一併說了，「需要我跟你一起嗎？攤牌的話，兩個人都在會好些。」

  「這次不用，」他側臉的輪廓很好看，鼻樑英挺，眼尾天生的顏色較深，勾勒深邃的氣質，陳柚目不轉睛盯著看，或許叫他察覺，便忽然睜開眼，側頭，剛好跟她撞上視線，「攤牌的時候你再去。」

  她挪開視線，端正了坐姿，「你準備什麼時候攤牌。」

  「過完年，之前也是這麼說的，」秦曳揉了揉發漲的太陽穴，看著手機上的日曆，「元宵之後。」

  也就半個來月的時間，陳柚沒意見。

  兩人在這個問題上達成一致，車廂重新安靜下去。

  在海瀾山項目上逛了一圈，陳柚看著曾經付出的心血而今有所體現，心裡還挺高興的，忍不住拍了些照片，分了幾張朋友圈，算作紀念。

  卻沒想到，留言最快的是伊文秀。

  她說，「小曳跟你一起嗎？」

  陳柚想了想，「在的。」有種不太妙的感覺生出來。

  而人對於壞事的預感尤其靈驗。

  還不及返程，伊文秀的電話便敲到了秦曳那邊。

  聽他說了幾句，倒是心平氣和，只是末了看了陳柚一眼，「她在。」

  「好的媽，我們回來。」

  掛斷電話，秦曳露了個無奈的笑容，「媽要你一起去。」

  陳柚心想該來的躲不過，只能點頭，「好。」

  回到車上，秦曳摁了摁眉心，大約在想著怎麼應付突如其來的拷問，表情也顯煩悶。

  直到下車，才轉向陳柚，「待會配合下？」

  雖然不知道他的打算，但想到之前轉到帳戶的十萬塊，陳柚依舊乖巧點頭，「好。」

  對於這件事，她真心不想參與。

  一邊是伊文秀，她得裝出一副不讓人起疑的態度，一邊是秦曳，她得按照約定把事兒攤平。

  實在兩面為難。

  都是為了錢。

  兩人各自有心事，到了門口都忘了演戲，直到伊文秀聲音傳來，是嚴肅的，「吵架了吧？」

  陳柚瞥了眼身邊人，想想，順勢道，「也沒有。」卻故意把表情冷著。

  這下伊文秀反而理解，上前來捉著她的手，看了秦曳一眼，「沒事，咱們今天來就是要把話說清楚的，省的鬧了誤會。」

  秦曳跟在後面進門，在茶台邊坐下，「我跟柚柚已經解釋過了，這根本沒什麼的。」

  「是麼，」伊文秀仍舊端著高姿態，將幾張照片拿出，丟在秦曳面前，「那順便跟我解釋一遍，讓媽也聽聽。」

  陳柚低頭，看到那是之前甜品店的門頭照片，不過橫幅已經撤掉了，換上一塊白布，像是無人入駐。

  她掃了秦曳一眼，感覺風雨欲來。

  男人抓起照片，在手裡細緻看遍，仍舊波瀾不驚的，「媽，我已經跟人簽了合同，您這麼做實在沒必要。」

  「所以這店你還非開不可？」伊文秀似乎不滿他的態度，有些生氣。

  陳柚覺得無比尷尬，一個勁低頭喝茶。

  她想勸秦曳放低姿態，先把事情蓋過去再說，可又覺著自己沒那個立場，畢竟這是人家給正牌女友的投資，輪不到一個前任說話。

  「非開不可，不然人家說我言而無信。」秦曳日常是很孝順的，這是陳柚第一次聽他跟伊文秀對嗆。

  她有些詫異，想到他跟徐洛雖然沒有複合，但是表現出來的維護卻高出了「女朋友」的身份。

  甚至於，她這個未婚妻都沒得到過男人這樣堅定的照拂。

  以前伊文秀偶爾強勢，也讓陳柚覺得不舒服過，後面會跟秦曳偶爾提一嘴，不過男人大多時候只是安撫，從來不會讓她跟伊文秀對著來。

  陳柚也不是那種會懟人的性子。

  正因如此，伊文秀喜歡她，秦曳也欣賞她的乖順。

  可涉及到徐洛，他好像變了個人。

  伊文秀也怔住，可能沒想到他會當著陳柚的面駁自己的面子，當下臉色一沉，「你什麼意思？這個徐洛跟你——」說著又有避諱，看了陳柚一眼。

  她則把腦袋埋得更深，巴不得藏到茶台下面。

  「媽，」秦曳不慌不忙的把照片收起，「這跟徐洛無關，我本來就有意向做女生市場，甜品店是個很好的切入點，也不必被其他連鎖大牌吃回扣，這是試水，我跟招商那邊都談好了，徐洛手藝不錯，我請她只是當店長，這個投資有什麼問題？」

  一席話說的有理有據，伊文秀一時啞口，可又覺得這解釋應該叫陳柚聽聽，所以轉頭來詢問她的想法，「柚子，你覺得這個投資怎麼樣？」

  沒有媽媽不幫兒子的，伊文秀當面聊起這事已經給足陳柚排面，但最終目的還是息事寧人，不希望兩人有隔閡。

  陳柚抬頭，也拿不準自己怎麼表現合適，只能硬著頭皮，「投資的事我不懂，那都是他自己拿主意的。」

  「這麼說來，其實徐洛只是你們的朋友，請她過來做店長，也是看著朋友的面子了？」伊文秀對這個答案似乎挺滿意的。

  「是的，媽，不信你問柚柚，要是我真跟徐洛有什麼，她哪裡這樣冷靜？」秦曳覺著情緒鋪墊的差不多，便起身來到陳柚身邊，親熱摟著她肩膀，「是嘛老婆，你都不吃醋的？」

  他們在一起很久，這種夫妻間的稱呼常有。

  伊文秀見狀，鬆了口氣，也看著陳柚，「柚子？」

  琢磨了一會，陳柚表示，「不吃醋，都是誤會。」

  秦曳笑笑，沒什麼情緒的又鬆開她，轉向伊文秀，「媽，所以你別大驚小怪的，老想著要質問自己兒子。」

  「你們之間沒問題就好，媽看著柚子這麼些年，心裡可是只認這一個兒媳婦的。」伊文秀順勢下了台階，氣氛終於變的鬆快，「那天我看到你兩跟其他人一起出來，柚子的臉上都沒笑容，還以為你們之間有事。」

  也許以前演戲太過，兩人在長輩面前總是和氣恩愛的，所以那晚猝不及防的相遇，確實漏了馬腳。

  陳柚含糊的解釋，「我們沒事——」

  話音未落，秦曳抬起茶盞，不慌不忙的打斷她，「您看的也沒錯，我跟柚柚之間確實有問題。」

  陳柚不解的看向他。

  以為這是秦曳在為年後的攤牌做鋪墊，便沉默著等他繼續。

  卻沒料，被他一句反問，給打的措手不及，「媽，您不如問問柚柚，她這些年對我是什麼看法？為什麼好端端的，總是跟我提出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