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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腐屍

2024-06-12 06:03:32 作者: 烈日焱焱

  那狐狸精隱著身,下了地,走到了院子門口,忽的顯出人樣來。

  站在門口,清了清嗓子,衝著屋裡高聲道。

  「相公,妹子!我回來了。」

  孫文濤聽見了狐狸精的聲音,忙把那符紙揣進了褲子口袋裡。

  還裝作沒事兒人似的,起身出去迎接。

  「青兒,今兒下午可累壞了吧。」

  那狐狸精聞言點點頭。

  「孫家媳婦兒那孩子才百日,長的可是胖,虎頭虎腦的,像那別家的孩子兩三歲似的。瞧我給他縫了一下午的衣服,手指頭都戳出了好幾個窟窿來。」

  那狐狸精故意把一雙玉手伸給孫文濤看,那幾個手指肚上,還真有好些個小紅點兒,跟那針扎的針眼兒一模一樣。

  

  這若是平時的孫文濤,定會把那一雙玉手埋在自己的胸口。再說上好些個甜言蜜語,哄人開心的話來。

  今日卻不同,那李五還在房子裡坐著,狐狸精再貌美,再溫柔。這舊愛怎麼也敵不過新歡。

  更何況,那李五的男人有錢。跟著個小娘子過富裕日子,怎麼不比跟個妖精天天吃鹹菜面瓜來的划算。

  孫文濤怕那李五吃醋,便理也不理會那狐狸精。

  「進屋吃飯吧,咱妹子悶的糙米飯,手藝不錯。」

  那狐狸精跟著進了屋,心裡卻是著實的不痛快。

  它怎麼也想不明白,昨日裡,孫文濤還同她恩情似海。怎麼隨便插進來個女人一攪和,就忽然間變得涼意薄情了。

  「怎麼又不穿上衣,我看你是不著涼了難受。」

  狐狸精也忽的沒了好氣,卻仍是從衣櫃裡拽出了另一件乾淨的白搭褂,扔給了孫文濤。

  本還想著,再給他系扣子。可是一看見那孫文濤褲兜里鼓鼓囊囊的符紙。屁股便忽的沉了下來,什麼都懶得動了。

  「哎呦!我男人怎麼還沒回來?」

  李五忽的一拍巴掌,同那孫文濤演了一下午的戲倒是過癮,這都謝幕了,竟把那蘇肆安給忘了。

  「姐,你們先吃著。我估摸著,我家男人該回來了。我去村頭迎迎。」

  李五隨口交代了幾句,便忙慌慌張張出了門。

  此時的蘇肆安還在那村頭的青磚茅房裡,那屎尿味已經上了鬧,聞習慣了,也覺不出來什麼臭呀香呀的了。

  那李五剛行至村頭,便看見那馬瞎子還坐在昨天的位置上,支著攤。

  李五本不想理他,便沒有吭聲。

  卻不曾想,剛行至離那馬瞎子差不多二十米的距離。那馬瞎子忽然站起了身,大聲迎接道。

  「哎呦喂,我的活菩薩喂,您今天又來了?」

  這馬瞎子的耳朵真是神了。

  李五見狀,忙回道。「您快坐下吧,今兒我不抽籤,正巧路過。」

  那馬瞎子回。「不指望您再抽籤,您可是我大恩人,便是路過,我也得起身迎著不是。」

  「你怎麼還擺攤兒呢?昨兒那些銀子不可能不夠花吧。」

  李五也是好了奇,她那一個錢袋子,裡面少說也得五十個大子。要不是看見算命的,覺得是同門親切,李五才不舍的,全都交出去呢!

  「再多的大子,終有花完的時候不是。我擺這麼一天攤,又不大累,哪怕就是掙口水喝,也是我白撈著的!」

  馬瞎子雖說靠的是坑矇騙賺錢,可也是難得的有職業操守。

  該擺攤時就擺攤,絕不偷懶。

  李五聽了也覺得他說的有理。

  「誒,問你一句。現在這茅房裡有人麼?」

  李五打探道,也怕那蘇肆安呆膩煩了,再走遠了去,自己可不就尋不到了。

  「唉,有。就是您那馬夫,我聽那腳步聲,就是他沒錯。」

  馬瞎子一口咬定道,這看不見的,比那些能看見的,心裡都明白呢!

  「聽我一句勸,這人您可別用了,太會偷懶。鑽進那茅房一下午了,他也不出來。我這今兒一天也沒個客人,就坐這靠他來,我在外頭坐著,他在裡頭蹲著,這不您一來,我起身,好嘛!咱愣是沒靠過他。」

  李五聞言,忍不住噗哧一笑。

  「得了,得了。你今兒沒開張啊!我再給你倆大子,你進那茅房裡,把我那馬夫叫出來。我回去好好收拾收拾他。」

  那馬瞎子聞言,忙「誒,誒。」地答應,「我就算著今兒是個艷陽天,至少能掙一斤酒錢,果不其然呀!」

  馬瞎子順手拿起盲人手杖,一點點敲打著探著路。兩條腿還挺麻溜,撇著外八字步,走的嗖快。一轉眼,便拐進了茅房。

  不時,那馬瞎子便揪著蘇肆安的耳朵出了來。

  使得力氣還挺大,直把那蘇肆安的耳朵根子拽的通紅。

  「哎呦呦,您可停停手吧。」李五忙迎了上去。把馬瞎子和蘇肆安二人支分開來。

  那馬瞎子斥責道。「啊,您說這小子,在裡面貓一下午了,連褲子都沒脫嘿!以後再招夥計,可得好好看看人。哪找的這麼個老油條呀,忒損。」

  「是,是。」

  李五聽見那馬瞎子叫蘇肆安老油條,樂得眉開眼笑的。

  忙又在里懷兜摸出了兩個大子,拍在了那馬瞎子的掛攤上。

  待李五和蘇肆安回了孫家。那狐狸精已經把飯桌子收拾下去了,正要洗衣服,逼著孫文濤脫褲子呢!

  孫文濤本還半推半就的不肯。忽的聽見自家大門聲響,一抻頭瞧見是李五和蘇肆安回來了。

  忙把那褲子褪了乾淨,尋思著能趁機讓李五看上自己大腿一眼。瞧瞧自己這渾身的肌肉有多壯實。

  「妹子,先別進門兒。你姐夫換褲子呢!」

  那狐狸精一聲脆嗓,叫停了李五和蘇肆安的腳步。

  孫文濤見狀,只得再穿好一件新褲子。心裡也忽然間對那狐狸精,蓄滿了怨氣。

  不時,李五和蘇肆安進了屋。

  狐狸精正掏那舊褲子的褲兜,有意的把那符紙翻了出來。

  「相公,這東西是哪來的?瞧著怪滲人的,若沒什麼大用,我就丟了去。」

  那狐狸精特地的,當著李五等人的面兒,拿著那符紙問孫文濤。

  此時,是她給孫文濤最後一刻的機會,也是給自己最後一絲的機會。

  孫文濤見了那符紙,忽的支支吾吾起來。

  李五見狀,忙沖他擠了擠眼睛,她也不是故意的添油加醋,李五隻不過是想,讓狐狸精一定要看清孫文濤的真實面目。

  孫文濤立馬會意,一把奪過了狐狸精手裡的符紙。

  「呃,娘子。這是我專門去廟裡給你求的,知道你平時睡眠不好,人廟裡的住持說,在你睡覺時,把這符紙放在枕頭底下,能寧心安神。」

  狐狸精聞言,心裡最後的那麼一點希望也破滅了,渾身恍惚間就完全沒了力氣。

  「好,今兒晚上就試試吧。相公……。」

  那狐狸精本想再說些什麼,可是也不知到底該說些什麼了。

  李五看著那狐狸精,一時間只覺得她好可憐。好不容易從天外天逃出來,竟然碰上了這麼一個渣男。

  轉眼便是入夜,那孫文濤和狐狸精仍是眠在床上,李五和蘇肆安打地鋪。

  孫文濤特地的把那符紙,壓在了狐狸精的枕頭底下。

  這一夜,屋裡的四個人,誰都沒有睡著。

  臨近天明,那狐狸精呆呆地看著天花板,空氣中靜悄悄的。

  房間裡,三個人的呼吸聲交叉呼應,就是單單聽不見狐狸精的了。

  轉眼,便是雞鳴。李五最先靠不住,坐起了身子。幾個人也相繼起來,只有那狐狸精,早就不見了去向,炕上,只留下了一具,已經發爛腐臭的賈青的屍體。

  忽的,一群官兵闖進了孫家的屋子。原來,昨天蘇肆安早就準備好了一封信,交給了馬瞎子。

  讓他一定要去衢州府官衙,親手把這封信交給朱正璽朱大人。

  蘇肆安在信里,已經把孫文濤毒害髮妻,強姦劉姓媳婦致人家跳井,以及情迷狐狸精的事兒,都道了個清楚。

  讓那朱正璽,今兒一大早,派重兵進屋抓人。一定是人證,物證俱在。

  孫文濤被捕後,好歹是又完成了一件案子。

  大黃說,那赤瞳雪狐飛走時,它見到了。好像是飛回天外天了,那赤瞳雪狐來人間走了這麼一遭,倒是難得地發現了天外天的樂趣。

  那裡雖然沒有自由和愛情,好歹也沒有欺騙和冷漠。

  而大黃也幫賈青超度了一番,以助她早日輪迴轉世。

  李五和蘇肆安駕上馬車,便要往蘇府趕。

  路過那南關村村頭,只見一半大小男孩在幫馬瞎子擺攤。

  那馬瞎子聽見了李五和蘇肆安的車馬聲,忙拉著那孩子起身目送。

  李五這才明白,那馬瞎子哪兒來的那麼大毅力,天天起早攤黑的在那兒擺卦攤,一刻也不閒著。

  原來,都是為了娃子。多掙了一分一厘,將來都能留給孩子的。

  那蘇肆安和李五即將趕到蘇府,忽然不知從哪兒鑽出另一輛馬車,擋在了這二人車前。

  蘇肆安和李五定睛一看,只覺得這那車好生熟悉。

  忽的再一細瞧,那趕馬的不正是周得意嘛!

  這才短短兩日不見,周得意臉上的鬍子都連成了一片,一臉絡腮鬍,像個活土匪。

  「表哥,怎麼是你?你不是去南京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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