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集
2024-06-12 05:09:44
作者: 盧漢文
緊張而擔心的一天,過去了。
可是,諾亞營地的人,一個也不敢懈怠。在臨近水淹地的干地上,到處都埋伏著警戒的人。東邊的雪河,雖然河寬水深,是一道難以輕易逾越的天然屏障,衛星偵察的結果,畢喜人大軍並沒有往這邊分派軍隊,徐豹還是派遣了兩人加以巡防觀察,以防萬一。
又是一個平靜的一天過去了。對岸的畢喜軍隊仍舊駐紮在離河岸較遠的地方,沒有動靜。
「難道敵人在進行著什麼陰謀。他們會不會晚上來偷襲我們?」
最為擔心的,竟然是顧問魯克院士。他的前額頭髮,已經掉光了,露出光光的,高高的額頭來,更顯得皺紋滿面,難掩憔悴之態。
「院士過慮了。要說晚上,我們才更不怕呢。無論敵人何時,何地,何種方式,來進攻,都休想逃過我們的監視。」
徐豹輕鬆地笑著說。這話不假,低軌攝像衛星,夜視攝像儀,紅外監視儀,掃描雷達,一系列的先進儀器,時時刻刻在監視著敵人的動靜。
只不過,能夠監視著敵人行動,並不意味著能夠阻止敵人行動。諾亞營地的重型裝備,還遠遠不能和敵人抗衡。顯然,面前的洪水多多少少給畢喜人造成了進攻的障礙,當洪水退卻後,真正的考驗,才會到來。只是,希望這一天,來的越遲越好。
徐豹打算在五天之後,向艦隊申請登陸器降落,更多的裝備和人員,甚至,目前正緊張地進行著能源設備改裝的雷射炮,質子炮,都有了。他們有了很好的液氫能源,是能夠使用雷射炮的或者質子炮的。在寬闊平坦的草原上,只能直射的雷射炮,質子炮,完全能和敵人的重型火炮一較高低,打擊精度卻不知比對方高了多少。
營地正在做著登陸器降落前的準備。徐豹臉上露出輕鬆的微笑,他相信,安詳平定的笑容會感染營地里的每一個人,帶給他們以信心。
第三天,畢喜人軍隊在對岸紮營已經三天了。
洪水缺乏後續儲量,正漸漸退去。草原上的孤島,越來越多,漸漸的連接起來,漸漸的連成一片。
草,正從沖刷過後的污泥中,昂起頭來。
趵突河,正在逐漸恢復它的昔日寬度。
河水的寬窄,恰好和徐豹上校的心情寬鬆和緊張成正比。
然而,非常奇怪的是,儘管水已經退了很多,畢喜大軍一點都沒有進攻的跡象,他們仍舊呆在原來駐紮的地方,一點都沒有挪動位置,甚至連偵察兵都沒有派出來。如果對方的偵察兵進入雷射槍的火力範圍,徐豹上校下令是堅決驅逐甚至擊殺的。
與其給敵人機會,不如留給自己機會。
這一戰,將是最為慘烈的一戰,徐豹上校,徐豹分隊,已經做好了充分準備。即使只是為了基弗里中校,為了聶偉上尉,也需要打一仗。
03028還在對方營中,更是激起了隊中人人的報仇之心。三個支隊的人,對於已經被認出的烏躁,個個恨之入骨。烏躁的照片,雖然看得不太真切,還是發到了諾亞營地每個軍人的手中。
第四天。過了一個平靜的夜晚,一大早,徐豹早早起來,整裝出屋。如果今天畢喜人還沒有動靜,可以確認,戰爭正在朝著不可預測的,很不明朗的方向發展,這恰恰是徐豹不願意看到的。
敵營確實沒有大的動靜,畢喜軍隊甚至開始在草原上鑿井,他們連靠近趵突河來取飲用水都不願意。他們也不拉長戰線,利用人多得優勢,使敵人疲於奔命。以諾亞營地現有人員來看,能防守十來公里的河岸,就已經感到非常吃力了。
只是,這一點上,徐豹並不擔憂,無論敵軍如何調動,自己都能提前察覺,布置好兵力,等著敵人往槍口上撞。預警和機動,這是遠遠勝過畢喜人的絕對優勢。
但是,有一個問題,徐豹不願意去細想。假如,敵人傾巢而出,從多個方向同時渡河,諾亞營地將怎樣去應付呢。
如果敵人真的看出了諾亞營地的致命弱點,動用全部兵力多點渡河,強勢一擊,徐豹只有走最後一條路:棄營逃走。
為什麼在草原上鑿井取水?徐豹百思不得其解。
晚上,營地例會時,東條巴莫中校提出了一個大膽的主張,晚上,渡河襲擊,騷擾敵人。
「不妥不妥。」魯克連連搖頭。
「逼迫敵人行動明朗化。這樣等下去,人都急死了。」
「中校的主張確實糟糕透頂。」荒山孝郎少將也否定說,「再難等,也只能等待。」
「東條中校的主意,也並非一無是處。如果把襲擾敵人,改為將微型監視器,高靈敏的竊聽器,儘量近距離的安放在河對岸呢,在晚上要安全的完成這個任務,並不是很難。」
戈林曼中校修改了東條中校的意見說。
徐豹比較同意這個方法。
「那中校認為,派誰去執行這個任務更合適呢?」
「上校要我推薦的話,我個人舉賢不避親,斯坦特·福南中校是很好的人選。」
「我同意。譚力少校,請準備好偵聽設備。福南中校,半個小時後出發,戈林曼中校會送你過河。」
譚力少校和福南中校用二十分鐘完成準備。
河水很涼。大腿和小腹一接觸到河水,福南中校打了一個冷噤。他帶著兩名軍人,一名中尉,一名少校,舉著槍,蹚過齊腰深的趵突河。這裡是比較淺的一個河段,一個落差較大嘩嘩響著的河灘,相對於來說,水流也要急一些。
一上岸,三人就在河灘上跳起來,水珠直落,褲子很快就幹得差不多了。納米材料的迷彩服是不儲水的。戈林曼中校戴著夜視鏡,在北岸注意著遠處。一條亮亮的星河,從稍南邊的天空,橫貫過頭頂。如果不是烏雲密布,阿喜星上的夜晚,永遠不會是漆黑一片。
正是因為如此,戈林曼中校深深的為部下安危擔著心,夜視鏡的優勢,在開闊草原上,並不是那樣絕對的大。
他決定就呆在這裡,等著福南中校三人回來。
偵察隊在潛行。一路上,有些地方積水初干,有的地方則滿是泥濘。儘管戴著夜視鏡,福南中校三人行進得還是有些艱難。在摔過幾跤後,他們遇上了畢喜人的第一個哨卡。
這個哨卡由三個木製哨樓組成,每個木樓高約七八米,由四根粗大的木頭拔地而起,木柱中間由木頭支架榫接,支架上再搭上木板,頂部搭起草棚。三個哨樓,兩側靠前,中間靠後,彼此相距一百多米。哨卡離畢喜大營還有一公里左右。
福南中校趴倒在草叢裡,幾根草尖戳進了鼻孔,痒痒的,中校差點打了一個噴嚏。
福南中校認真地選擇著將要前進的路線。三百多米以外,哨樓上不時有人在走動,以天幕做背景,遊動的人影看得很清楚。
「咦,畢喜人戴著什麼在看。啊,難道,他們也有夜視鏡?」
福南中校身邊的少校說。
斯坦特·福南中校想了想,肯定的說:「有,而且不止一架。」
「他們把夜視鏡配置在前沿哨卡上,怎麼辦?」少校問。
另一邊的中尉舉起槍瞄準。
「別急,中尉,當心走火。」福南中校按下了中尉的槍。
「我們不可能同時消滅三個哨樓的哨兵。」少校跟著補充道,埋怨那個冒失的中尉。
「哨兵總計差不多有十個人。」福南又耐心的打量後說,「趁敵人還沒有發現我們,撤!」
福南中校三人,安然無恙的回到了他們渡河的原點,畢喜人竟然毫無察覺。
「啊,你們把全部的監視器,甩在了離前哨卡都還有幾百米遠的地方?」
戈林曼中校問道,他不很滿意第一次執行任務就輕易放棄的福南中校。
「不是摔,三腳架都穩穩地插進土裡了,只是前面有時草莖對鏡頭可能有些遮擋。如果要繼續深入的話,很可能會發生戰鬥。」福南中校認真地說。
戈林曼中校只得帶隊回營,向徐豹交差。
「看情形,我們只有以靜制動了。那也沒啥,這樣耗下去,也不錯。明天開始,全部恢復燃料生產。」
徐豹上校寬慰戈林曼中校。
「不過,戈林曼上校,有件事,倒是值得祝賀。」
戈林曼詫異地望著徐豹上校,但願上校不要因此而奚落自己,但是,徐豹上校從來不會做捉弄別人的事情,他是一個寬厚可信的人。
徐豹讓戈林曼看顯示屏上從艦隊總部發來的任命書。
戈林曼中校升為上校,擔任番離大陸原穆姆托分隊總指揮,等北大陸戰事平息後,再親臨橄欖樹營地就職。而現在,戈林曼上校對橄欖樹營地通過衛星傳播進行遙控指揮。
「戈林曼上校,這件事,還不值得祝賀麼,恐怕,今明兩天,上校要花點功夫熟悉橄欖樹營地的情況了。還有一個更叫人高興的消息,中型質子炮已經製造成功,明天將用小型登陸器運送兩台到諾亞營地。」
聽到這個消息,眾人無不歡欣鼓舞,誰都承認,對於戈林曼上校的任命的確是一個非常奇怪的任命,這也使眾人相信,總部對北大陸戰爭,充滿了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