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集

2024-06-12 05:07:56 作者: 盧漢文

  羅貝爾上校和密羅辛中校緊急召集齊分隊的全部人員,要求收取他們身上全部的金飾品,戒指,項鍊,或是小巧的菸具酒具,佩飾什麼的。要知道,這些物品既然帶了這麼多年,總得有它的紀念意義,一定是在心裡留著一段美好的回憶。雖然黃金並非特別昂貴之物,只與白銀相當,但是誰捨得輕易將珍藏的物品捨棄呢。

  儘管隊中目前軍銜最高的羅貝爾上校許以十倍的補償,可那補償的也就是普普通通的黃金唄,個人物品的人世意義遠遠超過它的財富意義,誰會稀罕那些補償呢?誰會稀罕那些廉價的黃金呢?物以稀為貴,黃金不再是稀少的東西,反倒是這些從地球上帶來的紀念品,是一批稀少而珍貴的東西。

  大多數人遲疑著不肯立即捐出來,彼此觀望。有的人口裡大聲說著贊同,卻等著進一步的行動。埃芬博格院長耐心的儘自己所知道的情況,向全部隊員作著解釋,他們要湊齊一筆數量不菲的黃金去交換一艘可以在海里航行的大船。

  有幾人在竊竊私語。確實,黃金交換大船的話,很難使人立即相信。

  

  羅貝爾上校有些著急,僅僅憑著對穆姆托上校的敬慕,他就一定要完成這件事,穆姆托上校還正等著他的消息呢。

  和羅貝爾上校剛說完需要黃金來交換木質炮船的事情後,穆姆托上校不打招呼匆匆掛機,然後就再也打不通了,轉收基站台再也收不到穆姆托上校衛星電話的半點信號。

  難道這是穆姆托上校藉此暗示他的困難處境嗎。羅貝爾上校焦急而關切的思索著,密羅辛中校和他的心情也幾乎一樣,許多想法在他們的腦子裡不謀而合。

  可能,衛星電話被阿喜人搜走了。他們正訕笑著,得意地高舉著輕而易舉就獲得了的了不起的戰利品,四下炫耀。個子矮小的人總是狡猾多謀的。那些可惡卑鄙的阿喜矮子,羅貝爾上校甚至猜想著穆姆托上校已經被拘禁,關押在一間悶熱的木屋中。天一下雨,雨水會從屋頂嘀嗒嘀嗒往下掉,蚊蚋一類叢林裡的盛產品就不用說了,肯定每日每夜狂飛亂叮,密集騷擾,驅蟲燃香是肯定沒有的。阿喜人可沒有加入優待俘虜國際公約。說要黃金交換海船,只是勒索的託詞。

  羅貝爾上校和密羅辛中校不時互相望著,心裡懷著能夠突然從對方眼中看到欣喜的成分,那是在想通了身陷險境的穆姆托上校的確處於真實而良好的情況之後。

  但是,很多時間過去了,兩人都沒有輕鬆一點,反而更加疑雲重重。

  雖然在電話里穆姆托上校語聲平靜,但是那是上校一貫的作風,臨危不懼,膽存於心,他只是不想叫營地的人擔憂罷了。幾乎每一個人都按照著這個假設推理下去,得到了同樣的結果。上校被阿喜人挾持作為人質,需要一大筆黃金去贖取,事情再也明白不過了。說什麼交換炮船,想想都覺得比天方夜譚更……

  這麼輕易就上了阿喜人的當,居然最高首領輕易的就落入了圈套,還得準備黃金去做更加窩囊的人質交易。上校能不能安全返回,還完全是一個未知數。不久這個笑話就要在登陸部隊和艦隊中間傳開了。恨,恨。

  誰能力挽狂瀾呢?羅貝爾上校思忖著,要不惜一切贖回上校,只要穆姆托上校能夠平安回來,贖金是可以奪回的。

  留得青山在,哪怕沒柴燒。對!!

  「聽我說,如果我們湊不齊足夠的黃金,穆姆托上校可能就不能回來了。」

  營地中,三個支隊的人都已經到齊了,埃芬博格院長已經比較委婉的將穆姆托上校的處境作了最壞的判斷,以此激發軍人們的同仇敵愾的激情。現在,在再次講過之後,他也暫時沉默了。

  「那有什麼,他們的安拉無所不知,無所不能,肯定會解救他於危難之中。」一個基督教徒公然說。他故意邊說邊把十字架項鍊翻在了衣服外邊。登陸之後,他知道了他們的隊長,他的頂頭上司是個安拉的信道者,他十分不屑,才故意出言羞辱。

  「不可妄言,遵守軍紀。」穆姆托支隊的副隊長索莫斯中校警告道,言辭卻不甚嚴厲。

  「難道不是嗎?」那個堅定勇敢的基督教徒乾脆站了出來,正要發表他的精論。

  「中尉。」羅貝爾上校立即上前,抬起雷射槍頂住說話者的腦袋,「再聽見這樣的話,我會射穿你的腦袋,你應該知道什麼叫做軍法從事。雖然你是穆姆托上校支隊的人。」

  看他盛怒樣兒,殺掉個敢於置首領安危於不顧的軍人,眼睛都不會眨一下。看來羅貝爾上校真的會以蠱惑動搖軍心的罪名來軍法處置任何一個人,那個中尉眼中飄過膽怯之意,只剩下緘口不語的份兒。

  密羅辛中校趁機叫道,「穆姆托上校不在之時,由羅貝爾上校代理隊長一職。我隊全力支持羅貝爾上校。」話一出口,誰都不敢再亂吱聲了。

  此時,看到事情陷入僵局,多數人贊成響應,少數人卻明確反對,而且反對者居然來自於穆姆托上校自己的支隊。分隊高級顧問,被艦隊總部委派類似於參謀長一職的丹尼·埃芬博格不得不再次出來打圓場。他前身是瑞典皇家科學院院長,圓滑周到,察人知微恰是他的長處。

  他說:「中尉對上校有些不滿,看出來了,我們可以忘卻這些的。或許,你可以將不滿的原因講出來,以後,我們會向上校轉達,但是現在需要我們和衷共濟。沒有寬恕,就沒有未來。要知道我們現在代表著地球文明,而不是一個國家,一個民族或一種信仰,當然要互相兼容,相容共濟,切忌彼此對抗,相互拆台,導致變生肘腋間。尤其不能抗上不尊,違令不從。我支持密羅辛中校的建議,實行緊急狀態,由羅貝爾上校暫時代理分隊長。」

  「顧問先生,我可以說話嗎?」先前那個中尉問。

  「當然可以,這是你的權利,但是請遵守規則。」

  「也許我不同意你的話,但是誓死捍衛你說話的權力。」接著有人悄悄嘀咕著。

  「為什麼上校一直隱瞞和欺騙我們,他原來是安拉的信徒。」

  「不可以嗎?」

  「怎麼不可以,當然可以,如果他前後一致的話。我說的是以前上校總是以基督信徒的面目出現的?他是什麼居心?莫非是宗教間諜。」

  「呵呵,宗教間諜,真是一個新鮮的名詞。請稍安勿躁,聽我辨析。時過境遷,一個人難道不可以改變信仰麼?在飛行太空的十年中,什麼信念不會改變。穆姆托上校不是已經公開了他的信仰,並且徹底地尊重著各位的信仰麼,絲毫沒有冒犯嗎?投之以桃,報之以李。」

  中尉終於無言以對。

  丹尼·埃芬博格院長和中尉的這番對話,釋去了許多人心裡的疑問,牴觸情緒如冰雪消融。看看情況緩解,院長又繼續說:

  「我當然理解大家對自己私人用物的情愫,敝帚自珍嘛。辭舊迎新可也正是我們遠赴巴納德星系的來由。我們遠行外星系,步步是劫,更需要捐棄前嫌,精誠團結。仔細想想,與我們已經丟失和放棄的東西相比,還有什麼捨不得的。我承諾,你們的每一件物品,都將用兩千萬像素的數位相機拍照並保存下來。將來償還與你們的,將會無比神似,和形似。你就只當自己的心頭喜愛之物到阿喜人的營盤裡去旅遊了一轉好了。如果籌不齊贖金,我們只有立即攻打阿喜人,但是知敵甚少,敵情不明,根本沒有必勝的把握。甚至時間延遲,穆姆托上校都有不測的危險。我們初來乍到,對這個地方的任何情況都不太了解,不能擅自陷入戰爭的泥潭中。因此,你們的捐出將不僅是解救穆姆托上校,也是將解救你們自己於戰爭和危險的邊緣。」

  「拿去吧,都拿去,只要遠離該死的戰爭。」一個中校嘟噥著捐出了他的純金菸斗,他已經十年沒有找到菸絲了,菸斗只是一件裝飾品。

  「我們不懼怕戰爭。」立即有許多人反駁這位中校,「只是為了上校。」

  「需要多少?」有人問道。

  「當然越多越好。尚且不了解阿喜人的胃口。」 埃芬博格院長這樣說。

  一大堆黃金飾件堆放在一塊輕薄的軍用帆布上。誰也不知這些一米見方的綠色軍用帆布將會派上什麼用場,只覺得它可能有用,而且它是納米材料的質地,非常輕軟,卻異常紮實,帶上它費不了多少勁,就隨登陸飛船帶來了一些。

  在所有的黃金物件中,其中有一些是金幣,它們作為紀念某一件重要的大事或人物而發行,比較早的年代裡,曾經也是可以當作貨幣來流通的。24K,18K甚至8K的金件都有,粗略計算一下,全部以赤金換算的話,也該有七八千克了。看起來,似乎能夠做一件事情了。

  天色已暗,從天象看,還似乎要下雨。羅貝爾上校等人商議,明天再著手去送黃金換人。衛星定位跟蹤器能夠分辯出實際上兩三米的距離,再靠近的話就融合成一個點了。從顯示屏上的衛星跟蹤器亮點數據來看,穆姆托上校和後來趕去接應的三人應該在一起,而且在不停的移動,而且移動的範圍還比較大。

  難道上校等人並沒有被拘押,他們是自由的?

  羅貝爾、密羅辛,還有以聰明周全見長的埃芬博格院長,以及三個副支隊長,都弄不清這到底意味著什麼。不過這種情況肯定比其它任何的情況都顯得要好,畢竟穆姆托上校還在活動呀,自由的活動。

  當晨曦透過森林斜著照在各頂帳篷上時,用不著林中各類鳥來唱一段起床曲,分隊的人紛紛都起來了。這是第一分隊在阿喜星上的第一個早晨,心中有所掛念有所期待的人,不會貪睡懶覺。

  帳篷上還往下滴著昨夜下的一場小雨的雨水。早晨的一絲清涼,很快就會消失,代之而來的赤道上的炎熱。趁此時機,營地選派了兩名中尉和一個少校,領隊的是穆姆托上校的密友安德魯·卡洛尼少校,送黃金到阿喜人營地去。

  十多個全副武裝的接應人員悄悄尾隨於後,相距千米左右。雷射槍,手雷,匕首,每人皆備的短距通訊器,迷彩服。前面三人是公開行動的,沒有在臉上塗上綠色油彩,跟在後面的人卻人人一個大花臉。500米,在密密的叢林裡,這麼長的一段距離,對於阿喜人來說,幾乎是不可能發現跟在後面的接應人員的,這同時也是地球人能夠很好的聯繫和迅速發起攻擊的恰當距離。

  憑藉地球文明的信息通訊優勢,誰都懷著信心能夠從阿喜人手中贖出或者救出穆姆托上校等人。已經過了一個晚上了,從跟蹤器亮點移動情況來看,穆姆托上校似乎還仍舊處於正常的安全狀態。這是怎麼一回事呢?

  聰穎過人,頭腦靈活的丹尼·埃芬博格院長除了靜待事情的發展外,也是無計可施,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他倒有些埋怨起穆姆托上校的膽大莽撞來,但是羅貝爾上校和密羅辛中校毫不掩飾的那種對上校真實得恨不能以自己親身去替代上校那樣的感情,感染了他。

  埃芬博格院長守在通訊器旁邊,全神貫注的注視著顯示屏上微小的變化。他的衛星電話已經被卡洛尼少校拿去了,現在只有通過衛星通訊裝置偶爾才能了解一些情況,但是很不詳細。院長祈禱著三人的平安。

  卡洛尼少校三人一路上處處小心翼翼,提防著阿喜人設置的陷阱。可以判斷出,這些陷阱不僅僅是為了保護阿喜人的營地,而且還是為了捕殺叢林裡的什麼兇狠但是缺少智慧的動物,所以陷阱布設的範圍很大,並不僅僅局限於營地附近。穆姆托上校曾經用衛星電話機告訴過營地的人要特別提防,小心陷阱。羅貝爾上校也以他的危險經歷告誡了卡洛尼少校。

  叢林裡簡直是蠻荒狀態,林深樹密,人跡罕至,豐富而充滿生機的植物,還有潛藏的厲害的動物,當然現在誰都不知道是什麼動物。依靠著營地的通訊指揮引導,卡洛尼少校他們終於看到了阿喜人在海邊的營地。

  他們看見,許多矮小的阿喜人在忙碌著往船上搬運東西,人雖然不少,卻是有條不紊。這時候,阿喜人還沒有發現有人在近處偷偷窺視,所以卡洛尼少校等人暫時沒有出去與阿喜人見面。他想爭取多用一點時間去觀察這個營地,如果一旦發生衝突,他們應該首先占領哪個地方,以及穆姆托上校三人會關押在哪裡。

  望遠鏡的兩個圓形區域慢慢的變換著場景。驀然,卡洛尼少校激動了。

  「穆姆托上校!」他叫道,一時竟然忘記了聲音過大,完全可能被阿喜人察覺。

  「誰。上校?」另外兩人異口同聲問。

  「是的,上校。他竟然在散步,有幾個阿喜人陪著他。噢,他卸妝了,臉上沒有偽裝油彩,很乾淨。天啦,他的絡腮鬍快要成型了,梳洗的那樣整齊,英雄的男人。我肯定上校的心情很舒暢。他在散步,而且,神情輕鬆。多麼悠閒的海灘假日。」卡洛尼少校有些語無倫次。

  三人商議幾句,徑直從密林中走了出來。

  阿喜人看見了地球人突然出現在眼前,一開始大吃一驚,本能的想要射擊,卻沒有槍。巡邏的隊伍還沒轉到這邊來呢,他們只是幹活,搬運東西的,槍枝還放在營房裡。

  稍稍定下心來後,發現來者和昨天來的奇怪高大的外星人一模一樣,而且顯得平靜和善,阿喜人才逐漸安定下來。

  「早上好,請問你們的頭領在哪裡。」卡洛尼少校克制著激動,面帶笑容打著招呼。穆姆托上校就在遠處,但是卡洛尼少校不敢叫喊。

  「依哇依嗚嘰哇。……」

  阿喜人說些什麼?卡洛尼少校等人都聽得雲裡霧裡。一個看起來年長一些,嘴突得更厲害的阿喜人,搖著手示意他們跟著他走。這時,遠處的阿喜人也看見他們了,頓時營地中,又是一陣騷動。

  穆姆托上校等人和卡洛尼少校相見了,自是一番欣喜激動的親吻。此刻,卡洛尼少校直覺地感到贖金一事是個誤會,地球人陷入了壞念頭的泥潭。但是他也無法弄明白,怕不明就裡,多嘴之下壞事,只是將沉甸甸的包裹遞與上校。

  穆姆托接過一看,再掂掂份量,點著說:「不知這些夠不夠買那條船。」

  卡洛尼一聽此話,頓時心中一塊巨石落了地。

  上校帶著他們去見阿喜人的首領。這首領正是前面提到陷於進退兩難境地的先遣隊頭領也罕。議員溫溫兒成為統帥後,第二件事就是召集議會,通過了決議撤回南征部隊。這支南征軍隊原意是報復番離島上的個別土著群落在中洋搶劫過往商船的。在溫溫兒看來,如果不打算徹底征服南蠻土著的話,嚇嚇他們就足夠了。這塊大陸那麼寬闊,畢喜國人口又那麼少,連自己的國土有時都感兵力稀少,哪裡還顧得上南部這塊蠻荒之地。

  但是,統帥溫溫兒的策令還沒有到達,無線電發報機暫時還沒有配備在海軍中,陸軍也剛剛開始試用。沒有接到國內的命令,也罕打算擅自行動,率軍回國,他能夠找到的理由就是:畢喜公民的生命之珍貴,無須浪費在沒有價值的南征中。近來,由於南征軍的威懾力,畢喜國附近海域,海洋上幾乎已經沒有海盜了。也罕完全有信心說服開明的議會,向他們證明自己撤軍是一個明智之舉。儘管無令而退,觸犯了軍令,但他是有辯解權利的。

  只是,在回國之前,他如果能弄到一些獻給國家的禮物,方不虛此行,也好在議會面前解釋。能用一條準備放棄扔掉的帆船交換黃金,也罕還是感到十分高興的。可以說這是一筆划算的買賣。從這些天外來客任意揮霍黃金來看,這些奇異的來客連望遠鏡上的部件都鍍上了金,嗨嗨,他相信對方會給自己一個好價錢,甚至遠遠超過他心中滿意的底數。昨天,也罕已經提出具體的數目了,只看對方怎樣交待。

  彼此按照自己的禮節見過面後,穆姆托上校托出了布包裹。一打開包裹,頓時金光閃閃,引起木屋內一片激動的嘈雜聲。也罕首領看樣兒肯定是不滿意嘈雜聲,露出不悅之色,重重的哼了幾聲,屋內的阿喜人方才噤聲。

  「這些足夠了嗎?」穆姆托上校問,將黃金飾件一一撥開,給也罕首領看。

  阿喜首領也罕憑上校的動作也能知道他說什麼。也罕默不作聲,沉思著,模樣顯得猶疑,或者是故意拿架子。與靜穆的屋內相比,屋外的嘈雜聲此刻顯得非常突出。許多阿喜人有意無意都要經過首領屋前,瞥一眼新奇壯觀的景況,滿足一下個人好奇心和團體的榮譽之心。

  也罕的眼光故意掃過上校等人的手指上,他們每個左手中指都戴著一枚鍍金指環,那其實不過是跟蹤器,阿喜人誤做是真金寶貝瞧上眼了。卡洛尼少校從旁看得清楚一些,知道阿喜人嫌黃金少了。他湊近了上校耳語幾句。

  穆姆托上校舉起手指著指環,一邊搖頭一邊連聲說:「這個不行,不能交換的。」

  也罕首領也猜出了穆姆托上校決不肯以指環交換,要是進一步後悔,連用黃金交換戰船都不願意了,他可就真的一無所獲的回到畢喜國了。但是,與他對對方的黃金擁有量猜測情況相比,怎麼也罕首領也沒有想到會只有這麼點。對方可是連一個望遠鏡部件都要鍍上黃金的啊。黃金已經遠超戰船的價值,但是也罕是打算狠狠賺上一筆回去好交差的。

  同意交換,還是要求再加籌碼??

  穆姆托上校取下了短距通話器,比劃著名請也罕戴上。旁邊的軍師理解了,與也罕說了幾句後,自己先拿過戴上了。他的頭,耳朵比地球人的小,輪廓也不一樣,費了好大工夫,才勉強掛住耳塞。卡洛尼也戴好了一隻耳塞,讓軍師站得儘量離自己遠一點。他打開自己的開關,同時示意軍師也打開開關。

  卡洛尼剛一開口說話,軍師立即驚得東張西望,終於,他明白聲音是從耳塞里傳來的,才不好意思的扶住差點掉了的耳塞套。

  卡洛尼少校友好的笑了笑。他開始吹出噓聲來,吹的是一段《友誼地久天長》的調子。一邊吹著,一邊詢問似的向軍師點頭。

  軍師臉上現出奇怪的表情來。他一時隨著節奏晃起頭,一時又看著卡洛尼少校點著頭。

  穆姆托上校拿下另外一副通話器,和黃金放在一起,比劃著名,意思是再加上一對短距通話器,希望這能讓阿喜人滿意。

  軍師走進也罕說了幾句話後,也罕這下開始樂了。他撫摸著通話器,愛不釋手。這神奇的玩意,不,還可能是具有重大軍事作用的秘密通訊工具,足以讓國民和議員們目瞪口呆。

  也罕是有成就的,也罕不是無功而返。

  他咂咂嘴,與身邊的軍師咕嚕幾句後,點頭同意了,交換成功。穆姆托上校還白賺了一個擁有多間木屋的臨時營地,以及一些必須的生活用具。

  也罕陪著穆姆托上校登上炮船檢查了各部份情況。穆姆托上校再次對炮船感到滿意,他甚至興致勃勃的搖動起卷帆索輪,將一面麻灰色的船帆升了起來。港灣中的微風立即將帆漲滿,船,也隨著輕輕一動。

  上校只對也罕首領提出了一個要求,請求多給他們留下一些彈藥。因為製造彈藥對於地球人雖然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但是目前沒有工廠和材料的前提下,穆姆托上校也不想自找麻煩。

  這個要求,也罕首領遲疑了很久,才頷首應允。他派人多增加了一些彈藥,和幾支槍,數量很有限。他親自看著手下將彈藥運上船。五六個小時之後,畢喜人全部登船完畢。也罕首領此時一刻也不願意在此地呆了。面對高大且智慧的地球人,畢喜人總有一種壓抑著的恐懼。迅速遠離陌生的危險,是每個畢喜人的願望。

  穆姆托上校估計這支部隊有六七百人,看來人口在阿喜星上的確是稀少的。

  蒸汽動力炮船回航了,煙囪口冒出黑煙,巨大的轉輪攪動了水面,頓時波浪翻滾。刻著精細動物圖案的舵柄,在一雙褐色的,長著四個手指頭的手操縱下,引導著輪船慢慢離開木製棧橋。海鳥盤旋,炮船駛出了港灣。

  「上校一定該把通話器送給他們麼。」卡洛尼少校此時才想起問。

  「你不是已經執行了麼?」

  「執行時不需要疑問。」

  「我敢肯定他們不知道怎麼給通訊器充電。」穆姆托上校拍拍卡洛尼少校的肩膀,望著遠去的炮船說,「那塊鋰電池最多還能使用十個小時。」

  離岸遠去的畢喜人,目送畢喜人遠去的地球人,誰都不知道,此時,兩雙紫色的眼睛,在很遠處,悄悄的通過透鏡的放大作用,把臨時海港中的這一切情景都看見了。他們是強壯的六肢人,番離島的原始土著,手裡拿著的正是畢喜人製造,又遺落了的望遠鏡。土獒,咬死瞭望遠鏡的主人。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