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集

2024-06-12 05:07:42 作者: 盧漢文

  第三隊登陸地點在畢喜國國都的西北方,稱作X點。這裡緯度比阿萊斯上校的第二隊登陸地點A點還高,然而從阿喜星自轉來講,正適合太空飛行器的起飛和降落。

  徐豹上校的眼睛從離開太空穿梭機,登上登陸飛船起,就象被粘住了似的,緊緊貼在支隊長夏雅惠子身上。

  「鄭瑩!?」他輕輕的念道,心中湧起一股激動的柔情。

  夏雅惠子中校但舒玉手,禮貌地握住了徐豹寬厚有力的手掌,朱唇微啟,吹氣如蘭,吐出幾句落珠濺玉之聲。

  「上校你好,我的日本名字叫夏雅惠子。」

  「哦,真沒想到。我看過支隊隊長個人資料,當時,我以為眼睛看錯了。」徐豹緊張得喘不過氣來,左側臉上的肌肉微微抖著。誰能想到,夏雅惠子,就是他心裡多年來念念不忘的鄭瑩。

  「上校還好吧。如今,我們又是戰友了。」夏雅惠子臉微微發熱了,眼睛望著下面。

  徐豹這才知道他還握著夏雅惠子的手沒放呢。他們恰好擋住了艙們入口,這裡地方本來就非常的窄。他狠狠地命令自己:「冷靜,冷靜。」

  登陸飛船著陸過程中,徐豹和夏雅惠子之間只隔著一個位置,操縱登陸飛船的臨時船長位於其中。徐豹克制著內心的波濤洶湧,靜靜的和船長交流一些著陸的問題。一旁閒著的傑夫·基弗里中校卻把眼睛往右邊瞟了一萬次,他坐在徐豹的左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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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點著陸點已經在眼前。緩衝氣袋噗噗向外噴著氣,又一分隊安全著陸了。

  具體著落地點是一片沼澤旁的高地。更北方是山地,森林,高原,高原草原,人煙非常稀少,臨近雪線及以上完全無人居住。衛星照片已經告訴了分隊這些情況。一條大河,雪河,在這裡繞了幾個彎後向南流去,穿過畢喜國全境直入南邊大海——中洋。

  東面是大河阻擋,後面是山林,雪山高原,無人居住,西邊是幾千平方公里的沼澤,大型動物難以順利穿過全境,只有南面直對畢喜國。這裡也屬於畢喜國國境內,只是地球人無從知道。雪河兩側山巒夾峙,中間低平寬闊的丘陵延伸出去,一直通達畢喜大平原。一條河流橫亘於X點南面,最窄處寬僅約十多米,向東注入雪河。河的對面是廣闊無垠的草原。

  好一個天然險阻,一切來犯之敵都不能輕而易舉的進行突襲。

  「『山林,險阻,沮澤,凡難行之道者,為泛地。』哈哈!」 安排好了各個支隊的任務後,三個支隊長對營地四周做一個整體的大概的巡視。徐豹巡視過四周環境後,讚嘆不已,忘情之下用漢語念出古兵書中一段,「真是表里山河,天然險隘,『隘形者,我先居之,必盈之以待敵。』好,地形太好了,簡直可以建立一個長久的山寨營地。天然之勢,無可比擬。」

  「他在說些什麼?」基弗里中校聽不懂漢語,不解的問夏雅惠子中校。他總是找一切機會與夏雅惠子說上話。

  「上校在背誦他們的武聖之書。」夏雅惠子在幾個國家留過學,通曉漢語,英語,法語。她拿起望遠鏡碰碰徐豹的手臂提醒,用她的母語日語說,「基弗里君在向你提問呢?」

  徐豹是經聶風霜少將提議,四人委員會批准,在登陸之前晉升為上校軍銜的,這樣做也是為了和另外兩個分隊長阿萊斯上校,穆姆托上校統一等銜。徐豹同樣聽不懂夏雅惠子用日語在說些什麼,但是他知道鄭瑩——即面前的夏雅惠子中校,是能夠說漢語的。他也明白夏雅惠子用開玩笑的方式提醒他要使用英語,她親昵的舉動更叫徐豹心頭涌過一陣暖流。

  徐豹感激而溫馨的一笑,他大聲對基弗里中校用英語說道:「對不起。我是說,這裡安營紮寨,足以長久的據守。」

  「這樣說來,徐豹上校是打算做山匪啦。占山為王,得過且過。」基弗里中校悻悻的回了一句。他對於剛才徐豹和夏雅惠子的對話,無論漢語還是日語,都聽不明白,以為他們用自己聽不懂的語言嘲笑自己。夏雅惠子對徐豹的親昵勁更讓他妒火中燒。不等徐豹回話,他獨自超過兩人走到前面去,快步回向營地。

  「哦,你開罪了他了。」

  「是基弗里中校自己多疑了。」徐豹回道。

  「中校似乎把你當成了敵人。」

  「敵人?!為什麼?你是說——唔,我不太明白。」

  夏雅惠子中校嫣然一笑,舉起手,手指捻著做了一個奇怪的動作。徐豹還沒有看懂,她已經低頭往前走了。

  「基弗里中校原來軍銜和我齊平,又有伯父克里司令作強大的後盾,竟然屈尊在我手下任支隊長,難道就是竟因此心懷嫉恨嗎?『怨在不舍小過,患在不預定謀,……輕上生罪,侮下無親。』我該怎樣怎樣去調和這些矛盾呢?」

  一思索間,夏雅惠子走得遠了。

  「哎,等一等。」徐豹叫道。直覺告訴徐豹,夏雅惠子中校會毫無保留的站在自己一邊。

  「徐豹君在後面想什麼呢?」夏雅惠子聽到呼叫,停下來回頭問。

  禮貌的語氣頓時令徐豹有些氣短,鼓起勇氣溜到嘴邊的話柄哽了回去。「嗯,夏雅惠子中校是否因為戰爭而中途結束了留學學業呢?」

  「原來你問這個。我已經畢業了。遊艇遇險,就是畢業後想放鬆一下,出海遊玩時發生意外的。」

  「啊,慶幸。我的運氣就差一點。結束學士論文答辯後,正在讀碩士學位,沒機會了,戰爭結束了象牙塔生涯。」

  夏雅惠子柔和溫情的目光掃過徐豹臉龐。明亮的陽光下,她日本女人特有的溫婉白皙的秀麗小臉清晰而真切。徐豹看得有些發呆。

  「那,夏雅惠子小姐不辭而別,又是何故。」他忽然問道,話一出口就覺得自己很唐突,心裡怦怦地劇跳不已,但是徐豹慶幸自己終於大著膽子說出憋了好久的疑問。

  象天降萬丈狂濤,猛然撞在胸上,而且不斷的撞擊著。一瞬間,夏夏惠子臉上經歷了幾種微妙的變化。徐豹看到的卻是夏雅惠子憂鬱的側面。她把嘴唇咬出了一個青白的牙印。

  「今天不說這個好嗎?我們離得基弗里中校已經很遠了。巡視也該結束了,回營吧。」

  夏雅惠子十分艱難的吐完這段話,頭也不回往前走。

  嗨!一聲高喊,似乎還有呼的聲音。前面,基弗里中校身形飆動,甩手一鏢,扎中了從深草叢中跳出來的一隻個頭和外形都很象松鼠的長耳動物。它帶著鋼鏢又衝出去幾米遠,才栽倒在地。鋼鏢插得很深,可見手力之雄。長耳鼠褐色的毛上,有一塊地方因血的浸染變得顏色更深了。

  「呀!中校真是棒極了。」夏雅惠子稱讚道,拍了幾下手。徐豹也由衷的佩服。

  基弗里走過去撿起長耳鼠,拔出飛鏢在鼠毛上擦拭乾淨,插在腰際。他拎高了長耳鼠,炫耀似的搖晃著,估量著它的大小重量。然後,中校垂下了手臂。此時,他琥珀色的眼睛象黃昏時的巴納德星,發出柔和的光輝。

  「這是獻給夏雅惠子中校的晚餐。惠子中校接受嗎?」

  「敢不受命。」

  「這片草地里,還有中校的用武之地。基弗里中校何不再展示一下鏢技,讓我們再開開眼呢?」徐豹笑著道。

  「可是這裡草不太深。這種長耳鼠恐怕不會有太多。我想,河的對岸,那廣袤的草原上,可就多了去。」基弗里放下了長耳鼠,摸出兩隻鏢在手裡掂著,一邊偏著頭問徐豹,「上校,何不也試試手氣,我替你把長耳鼠找到,趕出來。」

  「呵。這個,飛鏢,我伺候不了。」

  「上校真的好謙虛,我知道你們是不喜歡率直的。但是要知道,這飛鏢可是你們的傳統啊。在蘇格蘭,我還跟著一個中國師傅練過手法和眼力呢。」

  「飛鏢是冷兵器時代的武器吧。徐豹上校是國際軍人大賽的探花,有什麼武器不會弄呢?」夏雅惠子心情突然格外好,滿含深意的說。

  這一軍將得好,徐豹再也無路可退,只得硬著頭皮道:「給我一支,我試試。」

  基弗里中校的飛鏢和微笑同時遞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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