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未來那麼遠

  林超涵看他那樣，就知道這小子心裡想的啥，心裡那個氣，能不能不要那麼齷齪呢？難道人和人之間就不能有純潔的友誼麼？

  仲瑛失態只是一會兒，馬上就恢復了本色，她微微一笑，也懶得解釋，說，「我該聊的也聊完了，你們聊吧。」說完，就徑直進去，坐回裡面的飯桌座位了。

  凌霄強一副痛心疾首地樣子，指著林超涵的鼻子說，「你，你，你，簡直是讓人太失望了！你這樣做，對得起你那遠涉重洋的女朋友嗎？對得起你在西汽苦哈哈等著你回去的玉蘭妹子嗎？」

  林超涵十分惱火，「別胡說八道，沈玉蘭可跟我沒半毛錢的的關係，我和仲瑛也是純潔的友誼關係。」

  「那也得別人信啊，次次我都可是親眼目睹的，你這人，沒想到表面老實，其實是風流成性，啊呀，我們從小到大一起長大，沒看出來啊，你藏得可真夠深的。」凌霄強繼續一路胡說八道下去。

  「不和你廢話了，告訴你一個不幸的消息吧，我們聊的不是自己的情和愛，聊的是你的。」

  「此話何解？」

  

  「不妨告訴你你罷，我們聊的是王士妹！」

  「啊，你們在密謀什麼，我可告訴你，林超涵，你可不能做西汽的叛徒，否則我就要代表鋤奸隊替天行道了。」凌霄強大驚失色，部隊要挖人的事他也有數，沒想到竟然這麼快就來了。

  「我像是那種人嗎？」林超涵無奈地說。

  「我看像，見色忘義，把我推出去喝酒，你自己跑出來跟姑娘聊天。」凌霄強評價。

  「還有沒有天理了，我這裡可都是為你在著想。」林超涵叫屈說。

  「此話怎講？」

  「你知道的，部隊看上王士妹的才華，準備特招她入伍。」林超涵嘆了一口氣。

  凌霄強情緒立即低落起來，他強辯道，「你們有沒有問過她自己的意思？她要是願意留在西汽呢？」

  「不錯，我們所能爭取的就是讓王士妹自己去做選擇，我們沒法替她作主，誰也沒法替她作主。」林超涵嘆息著說，「但是，你應該聽過一句話，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部隊那裡才是發揮她擅長的地方，在我們西汽，她最多也就是一個計算機管理員。所以，從理智來看，她會選擇哪裡，是很明顯的事情，我們能爭取的，就是希望你能一鼓作氣拿下王士妹，或許她會有不一樣的選擇。」

  凌霄強說「我絕對不會用強的！我是用情的！」

  林超涵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說，「是讓你拿下她的心，順帶才是拿她的人。總之，兄弟，我們只能幫你到這裡了，剩下的你自己去跟王士妹爭取吧，明天仲瑛會代表部隊會找王士妹談話，你把握機會吧。」

  晚上一陣陣的涼風吹過來，沙市炎熱的天氣略微有些緩解了，林超涵和凌霄強兩人看著城市的燈火，都默然不語。

  第二天，西汽眾人就要準備歸程了，中午時分，仲瑛按計劃來到了賓館，找到了王士妹，說要單獨跟她聊一下。

  西汽眾人當然無法阻止，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兩人走去房間整整談了一個小時。出來後，兩人像沒事人一樣，仲瑛臉上神情自若，而王士妹則依然是嘻嘻哈哈，全沒個正經。

  郭志寅、林超涵和凌霄強心裡犯起了嘀咕，到底聊得怎麼樣啊？

  是不是該有個交待啊？

  但是兩人像是明顯商量好了一般，什麼也沒跟大家說明，王士妹繼續收拾行李，這次來沙市她和凌霄強逛了不少地方，買了不少紀念品，她全打算帶走，凌霄強趕緊過來幫她收拾打包，偷偷地想打探下她們聊了些什麼，王士妹是怎麼答覆的，但是王士妹平常沒個正經嘴不把門，這次居然什麼也問不出來，全是顧左右而言它，問急了就耍性子發脾氣，搞到凌霄強沒轍了。

  而另一邊，仲瑛也和林超涵聊了一會兒，林超涵當然想搞明白她是怎麼和王士妹聊的，結果如何，仲瑛笑而不答，只說你們很快就會知道了。

  然後，仲瑛又聊起了超算的事，用過後都說好的西汽眾人對這個更為關心，於是湊過來一起詢問，林超涵也很想跟這所高級軍校里的計算機所建立長期密切的合作關係，最好是能夠排上號掛上名，起碼得預約申請下次使用的機會和時間吧。

  仲瑛表示，這個事對部隊也是有啟發的，她向上級匯報後，上級表示部隊對這類關係到軍工生產的重要研製設計，應該大力支持，但是西汽方面必須要有切實可靠的使用超算計劃報告才行，絕對不能浪費超算資源。

  郭志寅也十分高興，昨天晚上他和院校領導、計算機所的負責人聊天，都表達了這個意思，雙方聊的很是愉快，同意要開展更多合作。

  走的時候，郭志寅讓林超涵送送仲瑛，兩個一直聊到了賓館門口，仲瑛再次向林超涵發出了邀請，讓他將來回北京的時候記得找她，去她家裡作客，因為她很快也要回北京了。

  林超涵當然欣然接受，目送仲瑛坐上一輛綠色的軍車，含笑告別。

  再然後，西汽眾人又和金誠教授三人告別了，這幾天，金教授和郭志寅關係已經相交甚好了，這次金教授也是受益匪淺，回去準備好好改進一番他設計的軟體。郭志寅和他也商量了一些後續的合作事宜，臨走前，金誠教授特別拍了拍林超涵的肩膀，說道，「沒想到在課題項目中很不起眼的一個學生，竟然成了我的第一個實用客戶，林超涵同學，我等著你騰飛的那一天，你一定會成為華夏製造史上的重要人物。」

  林超涵嘿嘿一笑，也沒有當真，歷史上輝煌的人多了去了，他能夠追隨那些重要人物的腳步就很滿足了，未來那麼遠，奮鬥可行，意淫不行。

  分別後，西汽眾人坐著火車，輾轉開始返回西汽，這次出差，他們收穫巨大，完全達成了預期目標，他們通過電話跟廠里做了簡單匯報，具體成果已經記錄下來，準備帶回廠里做進一步驗證。

  西汽那邊，林煥海聽到匯報結果也是大大鬆了一口氣，他還真是有點擔心沒什麼好結果，這次事情整得有點大了，一個設計創新而已，居然搞到用動用國之重器——超級計算機，這也是他完全沒有想到的。不過，干也就幹了，什麼事不去趟趟試試，世界的路早就斷乾淨了。

  唯一擔心的就是得不到預期的結果，現在聽完匯報，他心裡的石頭也就落下來了。

  但是現在，廠里的事卻是讓人不得不操心啊，他犯起愁來。

  自眾當了廠長之後，有太多的事情等著他來決策，有太多的難題一股腦地壓過來，他還沒法躲避。

  魯柴那邊發動機樣品的生產到現在還沒有落實下來，現在的生產任務也是存在各種狀況，都在等他來解決。這不，這次，居然輪到三產這個跟生產各處都沾不著邊的地方有了麻煩。

  三產這塊，一向是副廠長曹海鑒負責的，這塊雖然跟生產沒什麼大關係，但卻關係到西汽數千職工上萬家屬的福利問題，也不能小瞧，近期廠里經營壓力太大，所以對三產這塊要求也提高了，除了讓他們負責7噸重卡研製不久將到各地區定型試驗的支援任務外，還要求他們要將三產做大做強。

  為什麼西汽對三產這麼重視，其實也是有歷史原因的。

  建廠伊始到改革開放初期，西汽是沒有什麼三產一說的，但是後來隨著部隊的要求越來越高，生產的重型卡車需要不斷改裝改進，並且由於我國地域廣袤，需要到不同極端條件下的地域做定型試驗，俗稱試車。

  每次西汽都會派出一幫人去試車，每次浩浩蕩蕩好多輛車，去了之後有些人心思比較活絡，發現當地有些特產，是西汽當地所沒有的，於是就有人開始在倒騰當地特產回來了，比如去拉薩帶回來藏刀，也頗受年輕人的歡迎，去東北做低溫試驗，帶回來的是成袋的東北大米，200斤一袋那種，成車拉回來，味道很好，非常受家屬們歡迎，還有去吐魯番做高溫試驗帶回來的是哈密瓜和葡萄乾，去海南島做高溫高濕試驗帶椰子，那種沒剝開椰棕的青椰子，也非常受歡迎。最開始，拉回這些特產，壓根不是為了賺錢，主要是那個年代山溝里物資匱乏，只能買到廠區附近農民自己種的自己養的，而廠里又有機會出去跑長途試車，回來又是空車，於是廠領導發現搞特產副業能改善生活，便授意讓試車隊帶些外地特產回來，按進價賣給廠里職工，也算是福利了。

  當年試車車隊從外地回來廠里就跟過節一樣，在溝口廣場或是俱樂部球場上聚的全是人，大人小孩都跟著湊熱鬧，從車隊上卸物資下來，大家各種搶著買，整個家屬區都沸騰了一樣，周圍的農民也跟著湊熱鬧，蹲到遠處看西洋鏡。

  這就是西汽三產的前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