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這是張王牌

  趙嬸兒打了個寒顫，沈主任市里有人，不是她能得罪得起的。

  一咬牙，只能自己認下。

  哭天抹淚：「村長，是我不對！是我豬油蒙了心！你就看我們孤兒寡母，日子難的份兒上，原諒我吧！」

  「你家困難！這年月誰家不困難！各個都薅公社的羊毛，日子還過不過了！」

  這次的事影響過於惡劣，他非得嚴辦不可！

  不然以後都有樣學樣，他這村長也不用當了！

  「去黃大牙家裡，搜東西！」

  村長揮開趙嬸兒的手，帶著幾個漢子往黃大牙家裡去。

  郭淑雲看熱鬧不嫌事兒大，也跟在後頭，等著看這一對奇葩母子倒霉。

  到趙嬸兒家時，黃大牙正躺在炕上哼唧，見這麼多人進來，臉上有點得意。

  

  沒想到他人緣這麼好，一點小傷，半個村子的人都來看他。

  只是怎麼都空著手？

  不等他開口說話，大家都一窩蜂湧進地窖，剩下幾個人打開櫥子柜子，把能藏東西的地方里里外外翻了個遍。

  黃大牙傻眼，氣得捶牆。

  「你們幹啥？還有沒有王法！來俺家裡打砸搶啊？」

  村里人不理他，拎著搜出來的筒子骨跟雞蛋擺到村長跟前。

  「人贓並獲，趙翠花你還有啥好說的？」

  趙嬸子傻眼，一屁股坐在地上爬不起來。

  黃大牙也傻了，他遊手好閒還能過得這麼滋潤，全靠他娘在食堂刮油水。

  丟了食堂的活計，他家日子以後該怎麼過！

  「不行！這是俺家的東西，你給俺放下！」

  他掙扎要起來，可惜一動就牽扯腳上的傷，疼得跌下炕去，吱哇亂叫。

  村長瞪著張牙舞爪的大黃牙：「昨個兒耍流氓扒人家姑娘牆頭的事兒還沒跟你算帳！」

  「你們娘倆瘸驢對破磨，沒一個好東西！也不用村委開會，我今兒就拍板定了！」

  村長擼了趙嬸子食堂的活計，罰款五十作為大家的伙食費，另外記處分一次，挑半年大糞！

  黃大牙耍流氓，記處分一次，挑大糞半年，扣半年工分！

  趙嬸子跟大黃牙兩人癱坐著，哭天搶地，這是要他們娘倆的命啊！

  大傢伙對村長的決定十分滿意，抱著戰利品往外頭走。

  郭淑雲看得又解氣又好笑，正要悄咪溜回家裡烹飪可愛的山雞，突然人群里有人喊她的名字。

  顧秀秀提著筒子骨走到村長跟前建議。

  「爸，食堂總要有人做飯，我看不如讓郭知青試試，她做不來別的，大家又都喜歡她的手藝。」

  話音剛落，護林隊的漢子們就齊聲叫好。

  其他人也沒啥意見。

  眼瞅著肥差就要落到郭淑雲身上，沈愛英氣得直跺腳。

  「不行！趙嬸兒手腳不乾淨，誰能保證郭淑雲手腳就乾淨了？她連過冬的糧食都沒有，難保不把主意打到食堂！」

  郭淑雲斜眼瞥她，什麼仇什麼恨啊，這個女隊長咋就這麼見不得她好。

  本來她幹啥活計都無所謂，既然沈愛英不願意，那她就非得去食堂不可！

  「沈大隊長，既然你不放心我，以後你爹買了啥，買多少全都寫到公開欄的黑板上。大傢伙做監督，誰都別想挖公社的牆角！」

  她剛才看得一清二楚，趙嬸兒跟村主任之間明顯有貓膩。

  既然沈愛英不想讓她好過，那她就斷了她家的油水！

  「對，早就該這樣，公開採買份額！」

  大傢伙齊聲叫好，連帶著對郭淑雲改觀。

  人家雖然不會幹活，但究竟是城裡來的知識分子，腦子就是好使。

  村長也覺得郭淑雲的主意好，拍板定下。

  村主任臉色鐵青，卻不得不跟著點頭同意，不悅的目光划過郭淑雲，這知青丫頭還真是個攪屎棍子，三兩句話就斷了他的財路。

  這筆帳他先記下，早晚有她還的時候！

  大傢伙都散開，準備上下午的工。

  郭淑雲背著人悄咪回到家裡，手腳麻利地把山雞收拾了燉上。

  柴火燒土菜，山雞燉蘑菇，香得哩！

  住得偏僻也不是全沒好處，起碼香味兒傳不出去，不會惹人眼紅。

  油亮的雞塊吸滿湯汁，蘑菇軟嫩，滑不溜口，香，真香！

  郭淑雲就著剛悶好的白米飯吃了小半盆，抹了抹嘴，滿足地靠在炕頭上。

  兜兜轉轉，她又干回老本行，不過也好，在食堂只用干中午三個小時，剩下的時間都能自己支配。

  她正好有空發展副業，攢錢還給謝憑輕。

  郭淑雲飯後食困，眯了一覺後才去打豬草。

  到山上，她先找了快空地，把午飯吃剩下的高粱麵餅子掰碎了撒到地上。

  又找了根樹枝支起背簍，自己則躲在樹後陰涼處，一面割草一面留意這邊的動靜。

  半晌的功夫，一隻灰色的鴿子跳了幾下，試探著把頭伸進裡頭。

  進兩步，又退出去，好像故意逗郭淑雲玩似的。

  郭淑雲也耐得住性子，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

  鴿子進出幾次後，終於放心進去，郭淑雲瞅準時機，猛地拉扯綁住樹枝的繩子。

  啪的一聲，鴿子被抓了個正著！

  郭淑雲美滋滋跑過去，抓了鴿子，照舊綁住它的雙腳。

  這下鮮美的鴿子湯也有了！

  可惜這些只夠她吃的，沒法變現。

  捕獵夾那套她又不會，只能再想想旁的賺錢法子。

  這一想一個禮拜就過去了。

  郭淑雲漸漸適應七十年代的生活，一心做飯，補身體，仿佛忘了謝憑輕提結婚這回事。

  食堂熱火朝天，村民早上上工的時看了小黑板。

  今天有排骨，也不知道一人能分幾塊！

  郭淑雲吭哧吭哧把排骨剁成小塊，打算做成下飯的香辣排，就著二米飯，讓大家吃個飽。

  經過一周的進補，她身體健壯不少，換做以前，剁不了幾下就得喘氣，現在好了，剁完才開始喘。

  正幹得熱火朝天，村長笑眯眯進來。

  他往常覺得郭知青這城裡妹子中看不中用，現在才知道，這是張王牌。

  「小郭啊，你把排骨單獨留出一些，再做點白米飯，夠兩三個人吃就成。」

  郭淑雲笑著應下：「村長這是要給誰開小灶？」

  「上頭下來人，事關重大，你可千萬別給我弄砸了。」

  「誒！」

  郭淑雲樂呵呵應下，開玩笑，她可是華國第一大廚，不可能弄砸。

  村長見她應得乾脆，也跟著放心。

  這把要是穩了，他能帶著村子走進全市收入前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