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各司其職

  顧安域吩咐小草和青黛她們去幫忙，然後才帶著蔣清漓找了一個僻靜處坐了下來。

  看著妻子臉上難掩的倦色，他心疼不已，「累了一天了，稍微休息一會兒吧！」

  蔣清漓抬頭看著他，她關切地問道：「雲木，你有心事嗎？」

  顧安域怔住，他失笑道：「怎麼會這樣問？」

  蔣清漓的表情很認真，她開口道：「我覺得你今天好像有些沉默……」

  當然，她今天也受到了一些衝擊，但顧安域看起來似乎比她的心情還要沉重。

  顧安域在她身邊坐了下來，他輕輕嘆氣道：「我只是有些感懷……以前就知道老百姓活得不容易，但沒有想到會這樣不容易……我就聯想到了北疆，那裡雖然沒有遭受天災，但老百姓活得比這裡還要貧苦，我是不是也應該為他們做點什麼……」

  知璞將北疆四縣劃給他時，他並沒有考慮太多，唯一的感受就是以後能離舅父更近一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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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那個時候並沒有想過，權利與義務是相生相伴的，他既享受了名義上的實惠，就應該為那些依附於他生存的人們做點什麼。

  蔣清漓沒想到他說的是這件事情，她有些感慨地開口道：「在其位，謀其政，真到了那個時候，你應該也不會視而不見的。」

  她了解顧安域，他是一個嘴硬心軟的人。

  端看他願意低下身段，教祁縣的人種糧制茶就能看出來了。

  她笑著說道：「以後……你就當好你的王爺，我當好我的大夫，咱們各司其職，一起把日子給過好。」

  顧安域聽了她的話，不由地笑出了聲來，「行，那咱們就各司其職，一起努力。」

  是他想得太多了。

  他的身後有人無條件地支持他，那他還有什麼好顧忌的呢？

  自然是萬事由心，去做自己心裡想要去做，也應該去做的事情了。

  ……

  趙艱找來了幾個有經驗的老農。

  接下來的幾天，顧安域就帶著這些人，一起走過了祁縣的角角落落，仔細觀察各個地區的氣候、土壤、植被，然後再一起商討適宜種的作物品種。

  趙艱沒想到他不止是嘴上說說，而是真的有很豐富的種植經驗，他有些疑惑不解。

  比起他一心埋頭做事，秦時歷來就是愛聽閒話的，他小聲解釋道：「聽聞雲離王……是個生母早喪的庶子，他自小就是一個人在山上長大的……」

  雖然外界並沒有他擅長種地的傳聞，但扳著腳趾頭想想就知道了，一個人在外面無依無靠的，不自力更生，難道等著餓死嗎？

  這還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他不僅會種地，還不專斷獨行，有了想法會主動說出來跟他們一起商議，甚至會虛心請教那幾個老農的意見。

  半點身為王爺的架子都沒有。

  趙艱心裡有些唏噓。

  若是這天下的男兒都能獨自長成如此有擔當的模樣，那就算是無父無母，也不算一件多麼悲慘的事情吧？

  他突然想起了秦時很久之前說過的一件事情，「我記得你以前說過……雲嘉帝就是一個人長大的？」

  秦時點了點頭，「雲嘉帝的身世也好不了多少，他是被家族遺棄到雲離山的，可他自己爭氣啊！轉身就坐上了天下至尊的寶座上，蕭家人就又把他認了回去。」

  對此，趙艱有些嗤之以鼻。

  蕭家人這行事作風，臉皮夠厚的啊！

  不過雲嘉帝的態度也有問題，不夠強硬，也不夠狠心。

  要是他的話，哪一個都不會認，直接會讓他們哪兒涼快就去哪兒呆著去。

  話說回來，雲離王與雲嘉帝的境遇還挺像的。

  都是被遺棄的那一個。

  雲嘉帝是雲離山子弟，雲離王……雖然還不能確定他跟雲離山到底有什麼牽絆，但至少肯定是有關係的。

  不然的話，就算是陛下給的封號，雲離山也可能不認帳吧？

  畢竟這麼多年來，雲離山不涉朝政，朝廷也不會插手雲離山的俗務，這已經達成了一種心照不宣的平衡了。

  ……

  顧安域可不知道那邊有人正在費盡心思地揣摩他。

  他給那幾個老農講過祁縣的土地適合種什麼，有哪些注意事項之後，就將注意力集中放在了祁縣山頭大量存在的野茶樹上。

  只是祁縣本地人都不怎麼熱衷喝茶，所以一時間也不好找能夠學習種茶樹的人。

  最後還是秦時自告奮勇地站了出來，「我是個愛茶的，也願意去鼓搗這些，只是以前沒有侍弄過土地，也不知道能不能學好……」

  他是秀才出身，家裡也算殷實，後來雖然有些落魄了，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還不至於要靠他下苦力氣賺錢。

  顧安域可不是個會安慰人的，只聽見他面無表情地開口道：「你想替祁縣的百姓增加收入，就得把我說的話給背熟了……否則的話，你就是整個祁縣的罪人。」

  秦時聽了他的話，一口氣沒提上來，差點當場被噎死。

  說好的平易近人呢？

  說好的禮賢下士呢？

  怎麼到了他這裡都失靈了？

  「那個……」趙艱試圖打圓場，「整個祁縣的罪人什麼的……倒也不用給老秦那樣大的壓力……以前沒有想到茶樹的點子，也沒見祁縣發展得不好……」

  說句不謙虛的，在遭遇水患之前，祁縣可是遠近聞名的富裕縣呢！

  顧安域覷了他一眼。

  他慢條斯理地開口道：「抱著金飯碗要飯，說的就是你們這種人。」

  趙艱快要哭了。

  沒有……這麼嚴重吧？

  顧安域也不再反駁他了，他招呼小草道：「把去咱們隨身攜帶的茶葉拿過來一罐，要上面寫著祁縣的那一罐。」

  正好蔣清漓和沈瀠洄從外面走了進來。

  因為顧安域要忙，裴長寧怕她無聊，就帶著她和沈瀠洄去城裡轉了一圈。

  順便考察一下有沒有適合他們開的店鋪。

  蔣清漓笑著問道：「雲木，你之前來過祁縣嗎？」

  她知道顧安域有個習慣，他制的茶葉上一般都會標註地名，也就是這些茶葉的原產地。

  顧安域點了點頭，言簡意賅地解釋道：「前兩年來過一次，順手摘了一些茶葉。」

  他只是摘了幾袋子野茶葉，那個時候怎麼也沒想到，兩年後需要他花費十萬兩銀子來買。

  還真不是一般的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