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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小廣又要生事1

2024-06-12 04:57:43 作者: 潮吧

  花子搓了兩下手:「剛才在路上碰見小廣了,小廣好象被什麼人追,拉著一個大個子貼著牆根跑,一眨眼就沒影了。」我揮了揮手:「知道了,你忙去吧,你寫字漂亮,幫天順寫請貼,拉夜也得給我趕出來。」春明回來灌了一陣啤酒,哈著嘴出去了。我沖金高攤了攤手:「聽見了吧?常青這個混蛋到底還是動手了。」金高笑了:「動手好啊,早就應該動手了。看樣子沒把小廣怎麼著,他還能跑呢,哈哈。」我搖著頭撥了常青的電話,常青的聲音很沉悶:「是遠哥嗎?我派人抓關凱,讓他給跑了,我的一個兄弟受傷了……不跟你解釋了,我得趕緊送他去醫院,一會兒給你電話。」我說聲「注意保護自己」,掛了電話。悶頭想了一會兒,我撥通了小廣的手機,開著機,不接,撥了幾次還是不接。乾脆不撥了,他娘的,讓你別攙和這事兒,你偏不聽,這下子來事兒了吧?活該!我估計這次的事情不能小了,常青的兄弟受了傷,常青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一定會報復,小廣繼續這麼攙和下去,弄不好連他一起捎著。

  金高在一旁悶聲問:「剛才常青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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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說:「他沒抓到關凱,讓他跑了,還傷了他一個兄弟。」

  金高瞪大了眼睛:「真的?好嘛,這下子利索了,關凱這個年不用過了。」我說:「難說,關凱『設計』常青不是一會半會了,他敢於出手傷人,就證明他有這個魄力跟常青斗。」

  金高哧了一下彝子:「斗?他拿什麼跟常青斗?我敢說,不出三天他就得完蛋。」

  我搖了搖頭:「別管這事兒了,一會兒常青可能會來電話,到時候我囑咐他—下,別太拿這事兒當真。」

  喝了一陣悶酒,我對金高說:「你在這裡再幫我值一陣班,我想回家睡覺,這幾天太累了。」

  金高反手揮了揮:「你走吧,一會兒常青來電話,我囑咐他,媽的,正經事兒還沒完呢,可別再出什麼亂子。」

  剛走到門口,桌子上的電話就響了,我轉回身抓起了電話:「哪位?」

  「我,廣勝,」小廣的聲音冷冷的剛才你找我了?」

  「是啊,我聽一個夥計說,你拉著一個大個子貼著牆根跑,沒跌殘廢了?外面那麼大的雪。」

  「你還有心跟我開玩笑?你兄弟想殺了我呢。」

  「我開玩笑?你才開玩笑呢,我哪個兄弟想殺你?別嚇唬我。」

  「常青,常青的人去了我家,朝我家開槍,把玻璃都打碎了……"

  「不會吧?」我以為他是在開玩笑,「別生氣,你慢慢跟我說。」

  小廣氣哼哼地說,他回家以後,關凱在他家裡,兩個人喝了點兒酒。晚上,關凱接了一個電話就出去了,他一個人在家裡悶得慌,就把健平喊過去了。健平沒犯毒癮的時候很聽他的話,兩個人正說著話呢,關凱就打來了電話,讓他趕緊離開家,說他出事兒了,常青的人很可能要去他家鬧事兒,說了一個地址,讓他去那裡等他。他拉著健平剛下樓,就看見老七帶著人衝上了樓,那幾個人見小廣不在家,沖他家放了一槍就走了。後來他拉著健平就往關凱說的那個地方跑。現在他一個人呆在關凱租來的房子裡。我問他:「關凱回去了沒有?健平呢?」小廣有氣無力地嘟囔道:「關凱帶著健平出去了,一起去的還有好幾個人,全帶著槍,他媽的,誰也不聽我的……我現在連家都不敢回了,蝴蝶,你曾經答應過我,常青不找我的事兒,可是現在呢?他還是找了我的事兒……唉,我陳廣勝這是怎麼了?」

  「廣哥,這裡面絕對有誤會,」我有些內疚,「你等著,我馬上聯繫常青。」

  「來了來了,我聽見關凱他們在開門了……我掛電話了啊。」

  「開著機,一會兒我跟你聯繫。」

  那邊沒有了聲音。我迅速撥通了常青的手機,一個陌生的聲音問:「找誰?」我說,我是楊遠,讓常青接電話。那邊說,原來是遠哥,我是老黑啊,青哥受傷了,正在醫院包紮呢。我火了:「我管你是老黑老白呢,把電話給他!」一陣忙亂的腳步聲過後,常青接了電話:「遠哥嗎?呵呵,沒事兒,不小心絆了一跤……我不是說了嘛,這事兒你別管了,我這麼大個人了,自己做事兒自己有數……」我猛然打斷了他:「你以為我願意去管你這些破事兒?我不是告訴你別找小廣的麻煩了嗎?你他媽有病是不是,讓你的夥計朝人家家裡開槍?」常青咳了一聲:「這事兒真的不是我吩咐的,你聽我解釋……我抓關凱的時候把人分成了兩幫,一幫跟著我,一幫直接去了小廣家,誰知道小廣不在家,我那個夥計又是個急性子,直接沖裡面放了一槍……」我大吼一聲:「我告訴你,這事兒從此了斷,我不想再惹什麼麻煩了!」常青乾笑道:「遠哥你別生氣,你聽我解釋……我還是那句話,關凱我不想放過他,小廣我絕對不會去找他的麻煩了,我一會兒就給他打電話,請求他原諒,這還不行嗎?我常青什麼時候還求過人?你放心,我會給他個滿意的交代的。」我壓了壓火氣,沉聲說:「剛才我聽說關凱帶著人出去了,剛回家,你受的傷不會是跟他有關係吧?如果是,你就告訴我,我來幫你處理這事兒。」常青嘿嘿笑了:「就他?嘿嘿,就他那個雞巴樣還想傷了我?我傷了他還差不多。對,他帶著幾個夥計想來抓我,被我打跑了,我攆得快了,摔倒磕了一下,沒事兒,包紮一下我就回家,明天我去見你,我還想幫二子出點兒力呢。」我消了火,悻悻地說:「好好在家呆兩天,年前千萬別出事兒。」

  「遠哥,你先別掛電話,有個事兒我得跟你解釋一下。」

  「你說

  「我想砸老七一把,因為朝小廣家開槍的那幫人是老七帶去的。」

  「我知道了,你不強迫人家,人家怎麼會帶人去找小廣?」

  「你沒聽懂我的意思,我是說,我想儘快給小廣個交代,這樣就必須砸老七一下。」

  「那就砸,注意啊,別砸厲害了,老七是我的人,儘管他只是一條狗。」

  「我有數,做個樣子給小廣看罷了,他愛面子,我這麼辦也長沒有辦法,誰讓我做錯事了呢。」

  「好吧,先這樣了,我再囑咐你一遍,不管你想幹什麼,不許出事兒。」

  「遠哥你放心,退一萬步講,就是出事兒了我也不會牽扯到咱們『公司』,放心吧。」

  金高在旁邊嘮叨個不停,我一句也沒聽進去,腦子裡老是在想,常青這個人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他怎麼這麼固執呢?不由得就想起小傑來,小傑為什麼不讓常青呆在他的身邊了,是不是也有這方面的原因?看來這種人以後我不能用了……一個想法漸漸在我的腦子裡成熟。過了年我就想辦法讓他走,不是胡四曾經說過要暴力輸出嗎?讓他去外地發展這一塊,一旦他去了外地,我儘量少跟他聯繫,讓他自生自滅,即便是將來他出了問題,我也有個退路,因為除了綁架唐一鳴,我再也沒跟他犯過任何事情。唐一鳴這件事情基本上不會出什麼毛病,慢慢地我會把這事兒處理乾淨的,走一步看一步吧……一時間,我很後悔當初把他拉到身邊。不知道什麼時候,我的眼前擺了三個酒瓶子,我這才發覺,自己又喝了不少。抬頭看看掛鍾,將近十二點了,時間過得可真快啊……腦子累,身體也累,我應該回家好好睡一覺了。摸出手機撥通了小廣的電話,小廣開著機:「蝴蝶,還沒睡?別為我擔心,我挺好的,睡覺去吧。」

  「我正準備睡呢我打了一個哈欠剛才我批評常青了,他說這裡面有誤會……」

  「有誤會讓他親自跟我解釋,我等他的電話。」

  「操……」我突然有些惱火,這是個什麼玩意兒?給你臉你還不要臉了,好,我不管了。」

  「蝴蝶,原諒我,我一上火就控制不住自己,謝謝你,以後我再跟你聯繫,睡吧。」

  總覺得心裡還有什麼事情,我走到門口想了想,又折了回來:「李俊海怎麼還不來電話呢?」金高說,你走吧,這個電話我來接。我笑了:「你跟他能說進話

  去嘛,還是我來接吧,」轉念一想,我直接開始撥李俊海的手機不能幹這麼靠著,他不給我打,我給他打。」李俊海接電話了:「好傢夥,還不睡覺?我剛才正準備給你打電話呢。真對不起,我給劉三打電話,他關機,派了幾個兄弟出去找,也沒找著,他家裡也沒人,我估計沒什麼事兒,這小子跟我的一條狗差不多,要是真的有事兒他早就跟我聯繫了。放心吧,沒事兒的,劉三知道春明跟你的關係,他敢隨便動春明嘛。別的不要去想,好好在家打算二子結婚的事兒吧。」聽他說話的口氣,一點兒聽不出來他知道了恭松的事兒,讓我懷疑我的如意算盤是否打錯了,難道他跟恭松沒有什麼聯繫了?不會吧,老七的消息是絕對靈通的,我笑道:「那我就放心了,也許是我太關心春明了,小傑走了,春明是小傑的表弟,我不管他誰管他?先這樣吧,麻煩你了,你也休息吧。」李俊海乾笑兩聲,突然變了一個腔調:「我也睡不著啊,呵,我一個兄弟出了點兒麻煩,讓警察給抓走了,我正在納悶呢,是誰在裡面攙和事兒呢?」好,你小子終於開口了,我故作驚訝地說:「啊?這麼巧?你的兄弟出事兒了,我的兄弟下落不明,這都什麼事兒嘛……你哪個兄弟被警察抓了,告訴我,看看我能不能幫上忙。」

  「你幫不上忙的,他是個流竄犯,連我都幫不了他……哎,花子現在還跟著你干吧?」

  「花子?」我的心凜了一下,「對,花子現在在我這裡打雜,沒辦法,他找不著合適的工作。」

  「哦,那夥計不錯……呵呵,都是老夥計,你拉他們一把也是應該的。」

  「你怎麼突然問起他來了?我這才想起來,他有好幾天沒來上班了。」

  「是嗎?呵呵,沒事兒,我只是隨便問問……睡吧,我也要睡了。」

  「那好,好好休息休息,養足了精神,二子結婚那天我好好跟你喝一場。」

  放下電話,我沉默了好長時間。這小子還真不能小瞧他呢,看來他的人發現了花子在觀察通遠賓館的情況……我很佩服他的「抻頭」,他一直在憋著我呢。剛才他提起花子,意思就是讓我明白,他李俊海什麼都知道,別跟他耍心眼。好,那我就不跟你耍了,這次要是扳不倒你,一開春我就跟你來明的,大不了魚死網破。我突然有一種熱血沸騰的感覺,沖金高嚷了一嗓子:「李雜碎什麼都知道了,下一步直接跟他開始!」金高不解地瞄了我一眼:「什麼意思?」我說:「聽他剛才的意思,他知道是我在背後『掂對』他,說話陰陽怪氣的,我想好了,這次他逃脫了,我就不跟他玩陰的了,玩陰的我不是他的對手,我想直接跟他『造』!」金高皺著眉頭擺了擺手:「別鬧了大哥,那不等於咱們跟他是一個級別了?以前我也是這麼想的,現在我不這麼想了,咱們不應該跟他這樣來,這樣來的話兩敗俱傷,即便是他進去了,咱們也不好受。你想想,李俊海知道咱們多少內幕啊,一旦他感覺沒有活路了,他不跟你玩邪的才怪呢。別這樣,咱們還是按照以前設想的來……你剛才說他知道了是你『掂對』他?不可能,他又在咋呼你了。」

  「不是咋呼,我能聽得出來,因為他提到了花子,他的人一定是看見了花子。」

  「看見花子能證明什麼?別理他,他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咱們裝憨,繼續操練他。」

  「這樣吧,」我想了想,「這幾天你把你的人組織一下,我再跟林武通通氣,作好李俊海狗急跳牆的準備。」

  「行,防著點兒也好,走吧,我再呆一會兒也睡覺去。」

  我站在門口猶豫了一會兒,給芳子打了一個電話,告訴他我住在店裡了,這裡的事情太多,明天再回家。芳子好象正在迷糊,不耐煩地掛了電話。我無聊地嘆了一口氣,回頭對金高說:「你再堅持一會兒,我去花子那邊睡,不回家了,我擔心回家跟芳子吵架。」金高從掛衣櫥里找出一條被子,摔摔手說,走吧走吧。」直接蒙上了頭。

  花子還在忙碌著寫請貼,我直接躺在他的床上睡了。

  這一覺睡得可真舒坦啊,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

  匆匆洗了一把臉,我又撥了春明的手機,還是關機。

  在樓下呆了很長時間,心懸得老高……春明,你到底在哪裡?

  漫無目的地出門溜達了一圈,我把林武喊到了我的辦公室。林武一見我就咋呼上了:「款爺,怎麼今天才跟我聯繫?想找我喝個慶功酒?」我笑都笑不出來了:「春明失蹤了。」林武啊了一聲:「什麼時候的事情?」我說,昨天晚上。林武拉我坐下,急匆匆地說:「別著急,把情況先跟我說說。」我簡單把事情的經過跟他說了一下,林武皺緊了眉頭:「這事兒大了,我估計劉三沒有那個膽量抓春明,我太了解他了,當年在看守所,這個混蛋沒有我給他撐著腰,跟個『逼虱子』沒什麼兩樣……我懷疑是唐一鳴乾的。」我的頭髮一下子就扎煞起來了:「不會吧?」林武騰地跳了起來:「別慌,把胡四和祥哥叫過來,大家一起商量商量。」我的腦子整個暈了,站在門口打電話的林武在我的眼裡成了一團模糊的陰影……林武打完電話,黃著臉過來抱了我一把:「胡四和祥哥一會兒就到,別緊張,我只是猜測,還不一定就是這個事兒呢。酒呢?給我拿瓶酒。」我遞給他一瓶啤酒,薄蔫地坐下了:「林武,你害怕了?」

  「我怕什麼?」林武喀嚓咬下瓶蓋,咕咚咕咚灌了幾口,溢出的白沫淌了一地,「如果真是那樣,我他媽豁出去了,學小傑,週遊世界去。大不了老婆孩子我不要了,我不像你,老是有個弟弟牽著,我心狠,管他呢……唉,我兒子可真可愛啊……不能,我不能走……可是不走怎麼辦?」看著他悲悲切切的臉,我突然爆發似的狂笑起來:「林將軍,你他媽算個什麼東西!哈哈哈哈,這就嚇著你了?有什麼呀,」我把臉一抹,「即便是真的唐一鳴出手了,也沒什麼可怕的,他抓走春明這步棋就走得有毛病,要抓他連我也抓去……慢著,林武,你的分析不對,春明不可能是被唐一鳴或者警察抓走了,如果真是那樣,他們還會放著我不管?他們不怕我感覺到風聲不好,腳底抹油溜之乎也?不可能,唐一鳴不會那麼傻,他應該知道我的能力,一旦我被抓了,我的兄弟會撕了他!好好想想,我說的有沒有道理?」林武作痴呆狀愣愣地盯著我看了一陣,身子猛一放鬆,摸著頭皮嘿嘿笑了:「對啊,我這是被錢燒著了。」

  門咣地被踢開了,董啟祥和胡四站在了門口:「什麼事兒這麼緊張?」

  我笑彎了腰:「你問問林將軍,哈哈哈……」

  林武尷尬地關了門:「沒事兒,剛才跟蝴蝶開玩笑呢……目的就是讓你們來—起喝個慶功酒。」

  胡四舒了一口氣,上前踢了林武一腳:「真他媽扯淡,我還以為出什麼大事兒了呢。」

  我給吧檯打了一個電話,讓他們送幾個菜上來,拉大家坐下,把春明的事情說了一下。胡四捻著下巴上的幾根鬍鬚沉吟了半晌,開口說:「我明白林武喊我過來是什麼意思了……沒事兒,春明的失蹤跟咱們的事情沒有關係。蝴蝶,你也別著急,我估計這裡面又是李俊海搞的鬼。也許是他知道了最近你在『設計』他,他想先把春明扣在那裡,逼迫春明把一切都說出來。春明這孩子我了解他,他是條硬漢子,不會怕他們的。最終的結果是,李俊海什麼也沒撈著,乖乖地把人送回來,然後編個類似誤會這樣的話打個圓場……他還沒有殺人這個膽量,就算他有這個膽量,他也不敢,因為春明是被劉三喊出去的,春明一旦死了,他逃脫不了干係……等吧,耐心等待,春明不會有事兒的。」

  胡四這個老狐狸果然有頭腦,讓他這麼一說我稍微放了一下心,轉頭問董啟祥:「你那邊有沒有動靜?」

  董啟祥搖搖頭:「一點兒動靜都沒有,老唐跟死了一樣。」

  林武的臉色恢復了正常,到處找金高:「大金呢,大金呢,喝酒的時候沒有他可不行。」

  我打了金高的手機,讓他上來,沖林武笑了笑:「剛才你的表現跟個沒頭的蒼蠅一樣,哈哈。」

  林武的臉紅了:「唉,別說,結了婚,尤其是有了孩子,人就不一樣了……」金高拖拉著腿來了,大家開了一陣玩笑,開始喝酒。談到小廣,我把昨天夜裡發生的情況對胡四簡單說了一下,胡四的眉頭打氣一樣慢慢凸了起來:「蝴蝶,我建議你以後少跟他來往,這種人沒有頭腦,一沾上他就容易壞事兒……」接著,唉聲嘆氣地說,去年他找了李俊海的人幫他處理黃三的事情,本來想卸黃三的一條胳膊,誰知道那夥計下手狠了點兒,把黃三給弄死了。那夥計不見了蹤影,不知道是誰在外面亂說,說這事兒是小廣找了胡四,胡四收了小廣的錢,把人給弄死的,警察羅嗦了胡四很長時間……這幾天不知道因為什麼,警察又開始調査這事兒了,傳過胡四幾次,因為沒有證據,這才拉倒了。胡四心裡彆扭,就找人打聽這是怎麼回事兒,反饋回來的信息是,那個人被抓住了,供述說他收了別人的錢才辦的這事兒。因為胡四沒有親自找他,他也不知道是誰給的他錢。警察知道他曾經跟過李俊海一陣,這陣子又開始調查李俊海了……我笑著推了胡四一把:「這不更好?你逃了,李俊海來麻煩了。」

  胡四晃了一下腦袋:「都照你這麼想還好了呢,我總覺得我逃不過這關。」

  我說:「別瞎操心了,誰能證明是你找的他?再說,你在『白道兒』那邊胡四急了:「別提這事兒,別提這事兒,我不想牽扯別人。」

  董啟祥插話說:「我建議,常青跟關凱還有小廣的事情大家都不要插手,這幾個人都沒什麼腦子,別連自己也陷進去。」我橫了他一眼:「當初義祥謙剛成立的時候,還不是你提議把常青拉進來的?到現在,他誰的話都不聽。」胡四擺了擺手:「別說了,既然他已經是咱們的人了,就應該好好對待他,至於他的脾氣大家都清楚,以後物盡其用就是了。」我把自己對常青的打算對胡四說了,胡四笑了:「還是你厲害,對,就這麼辦,派他去濟南,不是孔龍還在濟南嗎?讓他跟孔龍合作。常青有這個腦子,很快會在『殺手』界混起來的。咱們只要掌握著以後把他排除在核心圈以外就可以了。」我想了想:「這麼辦我還是不放心,讓天順跟他一起去,也好互相有個照應,有什麼事情我可以跟天順隨時聯繫,天順是當年小傑帶過來的兄弟,跟我絕對貼心,就這麼辦了。」胡四笑道:「好,這塊兒你自己看著辦好了。過幾天我要出趟遠門,也許連二子的婚禮都不能參加了……」我打斷他道:「你什麼意思?你不是已經答應我要當二子的主婚人了嗎?想臨陣脫逃?」胡四面相痛苦地搖了搖頭:「沒有辦法,這一陣我得出去躲躲。」「別管他了,」董啟祥拉了我一把,「老四也有他的難處,隨他去,主婚人我來當。」

  「你?」金高撇了一下嘴,「你當還不如我當呢,拉倒吧。」

  「四哥你真的非走不行嗎?」我瞪著胡四問。

  「看看吧,我儘量在二子的婚禮以前不走……萬一我走了,我覺得鳳三可以當主婚人,你說呢?」

  「只好這樣了,」我訕笑道,「好了,我不攔你了,隨你的便吧。」

  閒聊了一陣,胡四站了起來:「我那邊還有點兒事情,你們慢慢喝著,我先告辭了。」董啟祥也站了起來:「我也得走了,打從得了那麼多銀子我就沒睡個安穩覺,全是錢給鬧的……既然沒有什麼大事兒,我回家睡一覺去,這幾天太累了。」林武反著手揮了揮:「都滾都滾,你們兩個老傢伙在這裡嘮嘮叨叨的,我他

  媽聽著煩,來,大金,咱哥兒倆走一個。」董啟祥推了林武的腦袋一把:「少喝點兒,喝多了支不起『棍兒』來,馬大姐又要罵街了。」

  這兩個傢伙可真能喝,天剛擦黑就一人一箱多啤酒了。看得出來,金高的酒量不如林武,林武還在一口一杯地干,金高已經開始打嗝了。我看了看自己眼前的瓶子,不到兩個,訕笑著坐到了辦公桌後面的椅子上。屋裡煙霧繚繞,我反手打開了窗戶,外面全是雪,月光下的雪格外的亮,像塗了一層銀粉。茫然地看了看天,剛想梳理一下思緒,電話就響了,我有預感,這是春明的!果然,話筒里傳來春明急促的聲音:「遠哥,帶上傢伙趕緊出來,我在後院!」

  「別喝了,春明來電話了!」我來不及掛電話,忽地衝到保險柜那邊,抓起槍就衝到了門口。

  「誰?誰來……來電話了?」金高的舌頭打著卷,眼也有些發直。

  「你在家裡等我的消息,」我把槍掖到後腰上,沖林武一擺頭,「跟我走!"

  「春明出現了?」林武的動作很迅速,披上大衣,一步跨了過來。

  「可能出事兒了,趕緊走我回頭盯了金高一眼,「別隨便出去,在這裡等我的電話。」

  衝到樓下的時候,我站住了,整整衣服,讓一個服務生把天順喊了過來。天順見我的臉色不好,急急地問:「遠哥,出什麼事兒了?」我把他的身子扳回去:「別問,回去拿你的『傢伙』,我在後院等你。」天順頭也來不及點,撒腿跑回了他住的地方。林武邊穿大衣邊跑了下來:「你帶著『設備』嗎?」我沒有回答,拉著他就到了門口。

  門口站著幾個客人,有幾個人認識我,上來打招呼,我敷衍幾句,快步走到了後院。後院是個停車場,密密麻麻排滿了各色車輛。我和林武剛站住,春明從一輛車後面冒出了腦袋:「遠哥,我在這裡。」我疾步迎了上去:「你去了哪裡?讓我這一頓好找。」春明的頭髮散亂,衣服好象也破了,滿身都是塵土:「出了點兒麻煩,先別問了……」轉頭問林武:「林哥你開著車嗎?」林武不說話,轉身向他的車走去。春明跟在林武的後面,兩個人一前一後上了車。我回頭看了看,天順黑著臉風一般跑了過來,我拽著他上了林武的車。林武發動了車,轉頭問春明:「去哪裡?」

  「紅日小區,快春明的嗓音有些發抖,抽出一串鑰匙搖晃著,「剛才我從那裡跑出來了……」

  「別緊張我摸了摸他的肩膀,「喘口氣,慢慢說。」

  「直接開進去?」林武問。

  「直接進去,在B座……」春明穩了一下,「別,把車開到花園,咱們直接上去。」

  先說說是怎麼回事兒。」我說。

  春明狼一般盯著前面,急促地說:「劉三和老八綁架了我!剛才劉三接了一個電話出去了,我瞅個空擋把老八放倒了,現在被我綁在廁所里……估計咱們這麼迅速,劉三還不一定能回去……遠哥,給我一根煙,」我把手裡的煙給他插到嘴裡,春明抽了兩口接著說,「真沒想到這個混蛋這麼大膽……全怪我,太大意了,我完全沒想到他會給我來這麼一下子。昨天中午我去了劉三約我的飯店,起先沒有別人,就我們兩個,說了一陣話,劉三說讓我幫他去看看他剛買的房子。當時我有些警覺,我又不是賣房子的,他讓我去看的什麼房子?劉三說,你不是當了GG公司的經理嗎?肯定有些藝術眼光,幫我看看,然後回去跟懂設計的人說說,我想裝修一下。我就相信了他,跟著他去了。剛進門就被藏在門後的老八摁倒了,他們把我綁了起來……操他娘,受那個污辱你就別提了……我問他們想要幹什麼?劉三不說話,老是笑。問急了,老八就把我的嘴巴用膠帶纏上了。」

  春明接著說:「到了晚上,這兩個混蛋在旁邊大吃大喝,把我晾在一邊。半夜的時候,劉三出去了一趟,老八就把我的嘴巴解開了,跟我胡亂聊,說著說著就說到了那五,他說,那五跟他姐姐談上戀愛了。我就趁機跟他講道理,我說,那五跟遠哥關係不錯,我是遠哥的人,你們這樣對待我,讓那五和遠哥知道了多不好?老八起初還大罵那五是個傻逼,後來就開始說那五的好處……我簡單點兒說,最後他有些心軟,讓我吃了點兒東西,說我不該攙和蝴蝶和李俊海的事情,我這才明白他們綁架我是什麼意思。天快要亮了,劉三才回來。一回來就搭拉著臉,好象遇到了什麼事情。我沒理他,假裝睡覺了。劉三和老八在床上睡了一會兒,我偷偷把繩子鬆了一下……大約半小時以前吧,劉三接了一個電話出去了。老八還在睡,我直接把他砸懵了,綁到廁所,拿了他的鑰匙就跑出來了……遠哥,我是這麼想的,一會兒咱們上去,萬一劉三還沒回去,咱們就躲在屋裡……」

  「到了林武在一個花園旁邊把車停下了,「先別下車,春明,你說什麼?"

  「別問了,」我一把打開了車門下車,直接上去。」

  「遠哥別動,我先下去看看。」春明跳下了車。

  天順提著一把雨傘,跟著春明下去了,傘里夾著的是他的獵槍。春明和天順野貓似的貼著燈光照不到的地方沒影了。我突然有點兒難受,眼前浮現出春明被人綁著的情景,春明儘管不屈,但他被人綁著的模樣讓我的心情變得非常糟糕。林武衝車窗外猛吐了一口痰:「他媽的,劉三竟然敢跟咱們叫板?一會兒我就讓他難看。」春明回來了,情緒激動:「上面沒有動靜,劉三肯定還沒回來。」我跨下車,沖林武一擺頭:「將軍,是你大顯身手的時候了。」

  一行四個人走得很沉穩,淡淡的月光照在身上,讓我感覺有些悲壯。

  這是一座剛剛交付使用的新樓座,樓道里沒有燈,我們摸著黑上了三樓。

  在一個門口,春明停下腳步,把耳朵貼到門上仔細聽了聽,回頭點了一下頭。

  我把槍摸出來插到腋窩裡,示意他開門,天順已經將獵槍指向了裡面。

  隨著喀嚓一聲響,門被打開了,天順端著獵槍沖了進去。廳里亮著燈,茶几上杯盤狼藉,我挨個房間看了看,裡面一個人也沒有。春明已經把五花大綁的老八從廁所里拖了出來。我沒有看他,慢慢走到門口,聽了聽外面的動靜,然後關上門,用槍指著老八走了回來。天順倒提著獵槍站在門口的過道上,林武坐到沙發上架起了二郎腿。老八不認識似的上下打量我,我走上前,一把撕掉了他粘在嘴巴上的膠帶:「看什麼看?不認識你家老大的把兄弟了?」

  「原來是遠哥啊……」老八長吁了一口氣,「我認識你,我跟海哥一起去監獄裡接見過你。」

  「別跟我套近乎,」我用槍頂著他的眉心,陰著嗓子問劉三去了哪裡?」「我也不知道啊,不信你問春明,劉三走的時候我還在睡覺。」

  「那我就不問你了,」我收起了槍,「我是個講道理的人,我不會難為你的,不過你暫時還得受點兒委屈。」

  「遠哥,我知道你的為人,前幾天我還跟那五說起過你……」

  「這事兒我知道我沖春明一擺頭,「你陪老八去裡間說話,我在這兒等劉三。」

  老八還想羅嗦,我笑了笑:「老八,不是我笑話你的,我聽說你也是當過兵的人,怎麼這麼『熊蛋』呢?走吧,我不難為你,抓到劉三我就放你走。我聽那五說,你想跟著我干,好啊,表現好了我可以收留你,去吧,聽話。」春明拖著老八一走,我沖林武搖了搖頭,「呵呵,要不李俊海就隔我差了那麼一大截子呢,你看他都用了些什麼人?沒一個跟他鐵心的,這個老八還是他的貼身保鏍呢……哦,我明白了,這事兒絕對是李俊海安排的,這傢伙還在電話里跟我『演花』呢,呵呵,我這才明白我是怎麼吃的虧了,他是個演員,我是個追星族,他奶奶的。」林武不停地按指頭,喀喀響:「當初我勸你你不是不聽嗎?有一次還跟我瞪眼,這回知道了吧?記住我的話,一個人只要他曾經害過你,你一定要記住他,決不可以跟他繼續交朋友,繼續交朋友的話,下一次他將加倍害你,因為你沒有記性。」「別給我上政治課啦,你也不是個有腦子的。」

  我怎麼了?我犯過你這樣的錯誤嗎?」

  「我不是說這個意思,算了,跟你說你也不懂,你的學問還沒有我大呢。」

  「跟我比學問?我會作詩你會嗎?」

  「哈哈,別提你那首糟爛詩啦,啊,人生……去,我不知道人生?」

  「你知道個屁……」

  話音剛落,外面就響起一陣鑰匙開門的聲音。我一把拉起林武,一起蔽到

  門邊,天順提著槍撤到了拐角處。隨著一聲開門聲,劉三進來了:「媽的,外面可真冷啊……老八,老八,快他媽燙酒,凍死我了。」我確定外面沒人了,伸出手,一把將他拽了進來,反腳踢關了門。劉三猛一回頭,像是中了定身法似的呆住了,嘴巴張得像是能塞進一隻腳去。林武衝上來,一把揪住他的頭髮,沒等劉三彎利索腰,一膝蓋頂在他的肚子上:「打死你這個王八蛋!」

  劉三似乎很懂得保護自己,一聲不吭,雙手護著腦袋,過電似的迅速把身子蜷縮成了刺蝟。

  我揪著他的後領,像拎一條死狗似的將他拎到茶几底下,就勢坐在了沙發上。

  天順衝過來,照腦袋踹了他兩腳,提著槍站回了門口。

  林武衝進廁所,從裡面拽出一根拖把,一抬腿磕斷,沒頭沒臉地砸向一堆垃圾般的劉三。

  劉三似乎知道這種時候他不能出聲,挨一下哆嗦一下,腦袋幾乎鑽進了褲襠。我悠然點了一根煙,眯著眼睛欣賞劉三的慘相。眼見得劉三的腦袋變成了—塊被踹爛了的地瓜,這才沖林武擺了擺手:「住手吧,再打下去咱們三哥就死了。」伸手撥拉了他的腦袋一下,「劉三,抬起頭來,看看還認識我不。」劉三在地下哼哧了半天,戰戰兢競地抬起了頭,他的臉已經被血水染成了西紅柿:「遠哥,我知道你會來的……沒想到,沒想到你這麼快就來了。」我抬腳勾起了他的下巴:「嫌我來得早了?」劉三一說話,血水就噴一下:「不是……不是,遠哥,我不是那麼個意思,我是說,我沒想到劉三這麼快就攤上了……剛才在路上我還想,我見了遠哥應該怎麼解釋這事兒呢?我還想……」

  「坐起來說話,」我蹬了他的肩膀一腳,「你他媽說話絮絮叨叨的,我怎麼聽不明白?」

  「我都不知道該從哪兒說了……」劉三猥瑣地看了林武一眼,「林哥,你還是繼續打吧,打完了我好好說。」

  「我不打你了,」林武丟了棍子,「我想先聽聽你的解釋。」

  劉三的眼睛睜不開了,頭上的鮮血糊住了他的眼。我丟給他一個沙發墊子,劉三用墊子使勁擦了兩下眼睛,鮮血依舊往他的眼睛上面流。林武抓起床單,撕下一塊,三兩下給他把腦袋纏住了。劉三感激地看了林武一眼:「林哥,你還是我的好哥哥。」林武冷笑了一聲:「別他媽廢話,說,這是怎麼回事兒?」劉三撇了一下嘴,看那意思是想哭,我一腳把他踹到了地上:「別你媽的跟我裝,你砍金高,砍黃三的時候哭過嗎?再裝我把你從樓上扔下去。」劉三鎮靜了一下,好象在考慮他應該怎麼說,春明拉著老八出來了,剛要開口,劉三撲通跪了起來:「春明,劉三對不起你,你跟哥哥們好好說說……」我瞪了春明一眼:「回去。」春明拉著老八退了回去。我用槍把子敲了敲劉三的腦袋:「接著剛才的話說。」劉三翻了翻腫脹的眼皮,似乎是在自言自語:「剛才我去見了海哥,不,我去見了李雜碎……李雜碎說,讓我趕緊把春明給你送回去,告訴你說,這是一個誤會……遠哥,我覺得我是上了李雜碎的當,是他讓我把春明扣在這裡的。我也不知道他讓我扣春明是什麼意思,不信你問問春明,我根本就沒跟春明說幾句話……」

  「劉三,我告訴你,如果你為了保自己,在我面前胡說八道,我馬上可以給李俊海打電話。」

  「遠哥,不用打電話了,李俊海跑了,他告訴我要出去辦事兒,我知道他的脾氣,他一定是跑了……」

  「你為什麼這麼肯定?」

  「我了解他……再說,他知道恭松出事兒了……李雜碎害怕了。」

  「恭松是誰?」

  「遠哥你不知道,恭松跟李雜碎之間肯定有什麼案子牽連著……具體情況我也不知道。」

  我把槍管戳到他的嘴邊,直直地盯著他的眼睛,憑直覺他沒有撒謊,我笑了:「他是怎麼跟你說的?」劉三的身子又開始哆嗦:「遠哥,你能不能把槍挪開—點兒?我很緊張,我怕你走了火……謝謝遠哥。他給我打電話,說他要去外地過年,因為這邊的事情太多……然後我問他,春明怎麼辦?他不認這壺酒錢,他說,誰讓你這麼著急綁人家春明的?現在楊遠找他都找瘋了,我不管了,你自己跟楊遠去解釋吧……你說他這不是個雜碎是什麼?還有,當初綁春明的時候是他出的主意……遠哥,我的臉很疼,你就別拿槍打我的臉了,事到如今我全跟你說實話,我知道你早晚會找我的,我逃不過去的……現在李雜碎又跑了,他把我一個人丟下跑了,我劉三跟雙破鞋似的,他穿夠了就把我扔了……遠哥,我如果說了實話,你不會殺我吧?」這小子語無倫次,我聽得都不耐煩了,我用槍管猛地戳掉了他的一個牙:「快說你媽的,再羅嗦我這就送你上西天!」劉三的眼裡閃爍著臨死前的迷惘:「遠哥,我求求你,千萬別殺我……你還記得你跟芳子曾經在我家住過一陣嗎?我劉三對你不錯啊……算了,我知道你不會原諒我了。我跟你說實話,敲詐小廣那事兒是我乾的,但是那全是李雜碎安排的……」我冷笑著打斷了他:「這個我知道,你不用羅嗦了,就說這次你綁架春明的事兒。」劉三喃喃地說:「也怪我,當初春明老是找我喝酒,我有些懷疑這是你安排他來接近我的,就把這個情況告訴了李俊海,李俊海讓我裝成對他有意見的樣子,跟春明周旋……後來李俊海忍不住了,讓我抽時間扣押春明,他要當面審問春明……結果,昨天我綁了春明,報告李俊海以後,他罵我添亂。我問他,既然已經這樣了,怎麼辦?李雜碎說,先把他押在那裡,我處理完了手頭的事兒再說。結果今天他給我打電話……」

  「別說了,我知道了,」我做了個停止的動作,「李俊海見你的時候誰在場?」

  「他那種狡詐人還能讓別人在場?沒人,就我和他。」

  「呵呵……」我發自內心地笑了,劉三啊劉三,你可真夠「膘」的,等著死吧你就。

  「遠哥你笑什麼?我說的是實話啊,旁邊真的沒別人,李俊海那種人你還不知道?他怎麼可能……」

  「我相信你,」我把臉往前湊了湊,「綁春明這事兒有其他人知道嗎?」

  「也沒人,就是李俊海,我,還有老八。」

  「我明白了,」我舒了一口氣,收起槍,摸了摸他粘滿鮮血的腦袋,「好了,沒你什麼事兒了。」

  「遠哥,你繞我了?」劉三的眼睹一下子瞪大了。

  「我饒你了,下一步就看金高能不能饒你了,跟我走吧,去見見你金哥。」

  「遠哥,你那不等於殺了我嘛!」劉三聲嘶力竭地嚷了起來,「我不去,我不想死!」

  林武抓起放在茶几上的一卷封口膠就把他的嘴巴纏上了,拖死狗似的把他拖到了門口。劉三好象瘋了,晃一下身子,一頭向門撞去,被天順直接一槍托砸在腳下,順勢踩住了。我把槍在沙發上蹭了兩下,插到後腰上,拍了兩下巴掌,春明出來了。我低聲問春明:「老八有什麼表現?」春明不屑地橫了橫脖子:「傻了,什麼也不知道,一個勁地表示要跟著你干,我沒理他。」我想了想,拍拍春明的肩膀說:「一會兒我跟大家先下去,在車上等著你,你再安撫老八一陣,目的是別讓他知道我把劉三帶走了。然後你再把這裡收拾乾淨了,地和茶几都擦擦,別留下咱們來過的痕跡,老八願意在這裡就隨他的便,你下去找我們,然後我再給你安排任務。」春明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劉三,」我轉過頭沖天順做了個押他出門的動作,大聲喊,「你滾吧!以後別讓我再看見你!」

  「什麼意思?」林武過來扯了我一把,「讓他走?應該把他交給金高啊,多好的『口子』?」

  「還不快滾!」我推開林武,大聲喊快滾!看進你我就來氣。」

  天順明白我的意思,提溜著劉三就出了門。我趴在林武的耳朵邊,嘿嘿一笑:「傻了吧?我能讓他隨便走了?讓他走了,金高還不得罵死我?」林武一下子明白了我的意思,咧開嘴笑了:「哈哈,真有你的,行啊,你早就應該這麼幹了。」我說,這事兒早了不好,現在還正是個機會,李俊海「尿」了,他們也就算暫時散了,給老八放上個煙幕彈,再把劉三交給金高處理,沒有別的人知道,讓金高看著辦好了。林武一個勁地點頭,故意大聲嚷嚷:「今天真便宜劉三這個混蛋了,以後再讓我看見他『慌慌』,我他媽還揍他。」我估計差不多了,沖裡屋喊了—嗓子:「春明,我先走了,你在這裡把咱們的情況跟老八談談,願意去的話過幾

  天我給他安排個活兒干。」春明說:「放心走吧,我在跟老八拉家常呢。」走到門口,老八在裡面喊了一聲:「遠哥慢走,我還綁著,不方便送你……」我摔門走了。

  林武的車裡,天順腳下踩著劉三,劉三跟死了似的,連哼哼聲都沒有。

  林武坐進駕駛位,我坐到旁邊,心忽然就是一陣空虛,不知道剛才的事情是勝利還是失敗,茫然得很。

  剛抽完一根煙,春明一溜小跑地趕了過來:「走吧哥哥們,一切順利。」

  車開到後院,我沒有讓林武熄火,低聲對他說:「我和春明先下去,你把天順和劉三拉到天順家,然後你就回家,這裡沒你什麼事兒了。」林武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後面發生的事情我不在的啊……操,前面的我也不在。」我沒理他,拉開車門下來,走到後門沖天順勾了勾指頭,天順下來了,我對他說:「你把劉三暫時拉到你家裡,一會兒金高就過去了,不管金高怎麼處置他,你別管。」天順說:「可千萬別在我家裡殺人啊,不吉利。」我說:「不可能,我會囑咐金高的,你就不用擔心了。」說完,我沖林武揮了揮手,拉著春明進了酒店。酒店裡熙熙攘攘。

  我和春明從側門上了樓,金高站在樓梯口不住地往下面張望,我高叫一聲:「天王蓋地虎!」

  金高猛地轉回頭來:「哈哈,看樣子不錯……寶塔鎮河妖,蘑菇溜哪路,什麼價?」

  春明接上了:「正晌午說話,誰也沒有家,哈哈,金哥,想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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