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賭

  「不是你死，就是爺亡！」

  女人的警告，如雷貫頂，不由得我渾身猛地一震，嚇得我脊梁骨冒出一層涼嗖嗖的冷汗。

  我想問那女人是誰，可我就像中了夢魘一樣，根本張不開口。

  女人的手一直在我的臉上輕柔地撫摸著，而我只能感覺得到，卻看不到她的手，更看不到她人。

  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她不是蘇麗。

  更不會是後山的柳小眉！

  

  我在她的身上，好像聞到一縷只有母親身上才有的氣息。

  難道她是我的媽媽麼？

  「媽——」

  我終於好像擺脫了某種束縛，破口喊出了聲來。

  可就在那一瞬間，那一隻撫摸在我臉上柔嫩無比的手，就好像一縷空氣似的消失了。

  而我發現自己就佇立在一片空曠的荒原上。

  四周一片白茫茫的大地，天地之間霧氣騰騰。

  這裡是什麼地方？

  四處張望，我分不清東南西北。

  轟！

  突然間，一道震耳欲聾的雷聲，從天地間滾過。

  旋即，一陣狂風颳了過來，瀰漫在天地間的濃霧，被撕成了碎片，就像白色的紙片一樣，漫天飛舞。

  這突然出現的狂風太過猛烈，我整個人被掀到半空，在空中迴旋。

  我根本控制不了自己，身體好像正在被撕裂。

  與此同時！

  天在劇烈地搖擺！

  大地發出了一陣陣轟鳴，並且不停地晃動！

  難道這是鬧地震了？

  喀嚓！

  一道破天毀地的巨響，地面上崩開了一道裂口，裂紋一如蜘蛛網一樣蔓延，裂口足足有沙咀村前面那條河寬。

  「嗷——」

  從裂口的中心，傳出一道怪獸一般的嚎叫聲。

  這聲音瞬間形成了一股無形的力量，把我從半空中一下子拖進了地面崩開的裂口中。

  黑暗如同濁浪，將我吞沒。

  「啊！」這是我發出的驚叫聲。

  ……

  「孩子，你這是怎麼啦？」

  當我睜開兩眼醒過來的時候，陽光已透過窗戶潑灑在我的床頭上，這已經是第二天上午十點多鐘的時候了。

  爺爺正坐在我的身邊，關切地望著我。

  「爺爺，沒有什麼，」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對爺爺說道，「只是做了一夜的噩夢！」

  爺爺摸了摸我的額頭，笑著說道：「孩子，這一段時間你是太累了。起床，我們吃飯吧！」

  這個時間點了，算是早餐和中餐合併到一塊吃了。

  爺爺做了一桌子豐盛的菜，都是我平時喜歡吃的。

  在吃飯的時候，我猶豫了一下，向爺爺說道：「爺爺，昨天夜裡我好像夢到媽媽了！」

  爺爺聞言，愣了一下，說道：「你真夢到了？」

  我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說道：「她還……還告訴我說……」一時間，我遲疑著要不要把夢中女人的提出的警告，告訴爺爺。

  「她和你說什麼了？」

  爺爺眼皮子一連跳了幾下，目光灼灼地望著我追問道。

  我有些支吾地學著那女人的口氣，說道：「明天你爺爺要幫你解除身上封印，會有大危險，不是你死，就是爺亡！」

  爺爺的臉色一下顯得凝重無比，嘴唇張了又合，合了又張，好像有什麼話要和我說，可最終他還是沒有說出來。

  「孩子，吃飯！」他夾了一隻雞腿，塞在了我的碗裡。

  我發現爺爺的臉色非常的不好看。

  爺爺的眼睛紅紅的，他一個勁地埋頭吃著飯，一直到吃飯結束，沒和我說一句話。

  也就在那一刻，我這才發現爺爺真的老了。

  一夜間，多了一半的白髮！

  吃過飯後，爺爺一連吸了幾根煙，最終咬了咬嘴唇，朝我說道：「我心裡也非常的清楚，這次給你解封，的確有很大的危險。」

  「因為我這次給你挑選解除體內封印的地點，就在後山，而且還是在那座古人墳頭上。」

  「爺爺想堵一把，想借著給你解除封印的機會，一舉滅掉這個邪煞！」

  臨了，爺爺的聲音變得有一些沙啞和顫抖：「孩子，你……你敢陪著爺爺一塊堵嗎？」

  我知道爺爺做事是一向非常謹慎的人！

  他現在能做出這樣一個重大的決定，一定是情非得已！

  「敢！」

  在爺爺沉凝的目光中，我揚了揚拳頭說道。

  隨即，我又迫切地向爺爺問道：「爺爺，你告訴我，我夢到的那個女人，會是我的媽麼？」

  爺爺一把攬過我的肩膀，重重地說道：「孩子，等到我成功給你解除了封印過後，爺爺再回答你這一個問題好麼？」

  「好！」

  我點了點頭，沒多說一個字。

  爺爺開懷大笑，大聲說道：「孩子，你重新穿起那一件天仙洞衣，和爺爺一起去後山！」

  「是！」

  我當即回到臥室，將昨夜脫下的那件紫色道袍，拿出來又穿在了身上。

  這時，爺爺頭上戴了一頂黑色混元巾，身上穿了一件藍色八卦道衣，上繡祥雲仙鶴，腳下穿的是白色的十方鞋，一手抓著羅盤，一手持桃木劍。

  「人行大道，號為道士。身心順理，唯道是從，從道為事，故稱道士。」一出大門，清了清嗓子，半唱半吆喝起來。

  我從來還沒有聽過爺爺的聲音是如此洪亮，一開嗓子，驚得一村子樹上的鳥兒，撲楞楞飛上了天，那餘音在山裡迴蕩，悠揚而不絕於耳。

  與此同時，爺爺的聲音，吸引了一村的人，都從家裡趕了出來。

  「爺爺，你和十三這是要到哪裡去？」孫家勇趕上前來，問道。

  爺爺哈哈大笑，大聲說道：「家勇，爺爺這次帶你十三弟到後山去，要和那個什麼邪煞妖靈，好好地拼一拼去，還我沙咀村一個清平世界！」

  孫家勇一聽，立馬說道：「爺爺，帶我去一個吧！」

  「十三爺，我也和你們去！」

  「十三爺，算上我一個吧！」

  「十三爺，我也要去！」

  爺爺的一番話，一下子激起村里幾個年輕人的血性子，頓時嚷嚷了起來，非得和我們一道去。

  「家勇，還有各位，」

  爺爺向大家作了一個朝天揖，「這事非同小可，你們到了後山不僅插不上手，反而會成為我們爺孫倆的累贅。」

  「這樣吧，你們就在村里備好酒菜，等著我們爺孫倆凱旋歸來，到時，大家就為我們掃除後山凶孽慶賀一下吧！」

  「爺爺，遵命！」

  爺爺話音一落，孫家勇撲嗵一下子，跪伏在地。

  呼啦啦一下子，全村子的人一齊都伏拜於地上，齊聲高呼：「祝十三爺和夜十三，凱旋歸來！」

  「哈哈哈……」

  爺爺仰天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