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他的選擇

  「沒問題啊，我同意，我尊重你的意見，不想回去留在這裡也沒關係的。」沈思伶居然非常善解人意的答應了沈沫螢的要求。

  可厲重裀覺得這一切都沒這麼簡單，偏偏沈沫螢沒有預料到，還為此刻自己的勇敢感到開心，真的可以不離開這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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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棟小別墅雖然沒有沈家老宅子的面積大，但是幾乎承載了沈沫螢從出生到現在最幸福的回憶和時光，每當她痛苦的快要撐不下去的時候，光是想起在這裡發生的點點滴滴，她就能重新找到生活的希望。

  離開這裡，無疑將沈沫螢身上最後一層安全網撕掉，將她硬生生推到一個孤立無援的境地。

  沈思伶從自己的脖子上將一直佩戴的項鍊取下來晃了晃，吊墜是一朵非常漂亮的玫瑰花，她對厲重裀說：「這就是那枚印章，在我出國的時候父親送給母親了，母親又轉增給了我，這朵玫瑰花的背面就是印章。」

  她觀察著兩人的表情，沈沫螢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幸但依舊看上去精神狀態不佳，厲重裀則一直盯著這條項鍊，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可以把這條項鍊給你，把掌控海外公司的權利也給你。」她的笑容妖艷到了極點，美的快要腐爛，散發著致命的香氣，「但我是有條件的哦。」

  厲重裀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兒，如果得到這枚印章，他現在的面臨的一切困境就會迎刃而解，成為沈氏絕不可替代的總裁，擁有自己的擁護者和足夠分量的股份支持，這個誘惑太大了。

  從兩年前沈思伶告訴他，她要回國開始，厲重裀就計劃著怎麼從沈思伶的身上得到這枚印章，甚至可以說，如果兩年前厲重裀就得到了這枚印章，他根本不用擔心自己在沒有沈思伶的情況下不能順利坐上總裁的位置。

  那麼，他就更不用尋找一個和沈思伶相似的人去假扮她，以此穩固並不屬於他的位置。得到了這枚印章，不會再有任何人質疑他。

  「是什麼？」

  沈思伶吃的很飽，靠在了椅背上，懶懶散散地說：「很簡單啊，我就是希望我們三個能一起回家，一起和朋友們慶祝，缺一不可哦。」

  聽到這句話，沈沫螢和厲重裀的臉色唰的一下變得慘白無比。

  她才剛剛答應了沈沫螢，為什麼轉頭又這樣說？

  「哦，我剛才是答應了螢螢的請求，差點兒都忘了。」沈思伶拍拍自己的腦袋，「唉，看來我還是不能把東西給你了。」

  厲重裀說：「你這是在逼她。」

  「傻瓜，我是在逼你啊。」她勾起嘴角，毫不掩飾臉上的嘲諷和蔑視，「我尊重她的意見，因為我無所求，你不一樣啊，你要是不能讓我們螢螢親自跟我說願意回去，我是不會把東西給你的，人家只是希望一家人能團團圓圓的住在一起而已，這個要求很過分嗎？」

  她當然知道很過分，所以把難題丟給了厲重裀，愛人和權利二選一，他會選誰？沈思伶真是太好奇了，她真想看看在厲重裀心裡，哪一個更為重要。

  沈沫螢幾乎被這句話壓垮了，挺直的脊骨一下子彎了下來，一塊巨大的石頭壓在她的心口，讓她根本沒辦法喘氣，可她又暗暗地希望厲重裀做出決定......

  氣氛一瞬間降到了冰點，厲重裀薄唇緊閉，拳頭捏的很緊，脖子上也出現了青筋，他在思考也在憤怒。

  「沒關係，給你們兩個人一點時間慢慢商量，反正晚上的時間還很長呢，我陪你們慢慢想。」沈思伶一副很大度的樣子，悠哉悠哉吃起了餐後水果。

  開口真的好難，厲重裀第一次這麼覺得，向別人提要求是一件這麼不容易的事情，其實他並沒有想很久就決定了，只是換一個環境居住而已，自己會陪在沈沫螢身邊的，有什麼好怕的呢？就算她不是沈家大小姐了，也是自己和沈思伶親口承認的沈家二小姐，那群人不敢拿她怎麼樣的。

  越是安慰自己，厲重裀的鼻頭就越酸澀，視線也漸漸模糊起來，他真不要臉。

  可是厲重裀垂著眼眸，沈沫螢看不清他的神情，心裡恐慌極了，她知道此刻自己應該大度一點幫厲重裀拿到這枚印章，不應該因為自己的小情緒錯過這麼好的幾乎。

  人總是貪心的，哪怕沈沫螢已經做好了要犧牲自己的決定，也還是想聽聽看，厲重裀會不會選她。

  對這個問題的好奇程度，就好比每一對戀人之間，女方總要問男方，如果自己和他的母親一同掉進水裡了，要救誰，雖然很無理取鬧，但女孩子想要的就是這麼一點點男方撒謊就可以得到的安全感。

  難道女孩兒們不知道這樣的問題很無理取鬧或者很無聊嗎？她們當然知道，她們想要的不是真的當兩人溺水時你來救自己，只是很簡單的一句我會選你而已。

  女孩子是世界上最好哄的生物，她們甚至不需要你有什麼實質性的舉動，只要你說愛，她們就信了。

  「我，我們回去住，好不好？」厲重裀的嗓子有些啞，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擠出來的，又澀又難聽，他用最溫柔的臉看著沈沫螢，用這張他明知道沈沫螢不會拒絕的微笑看著她。

  那一瞬間，仿佛所有的燈都熄滅了，沈沫螢又回到了必須要使勁往前跑才能擺脫身後那幫抓她的人的那天晚上，她扯出一個難看的笑，眼裡被悲傷完全覆蓋了。

  「這是你希望的嗎？這是你的決定嗎？」

  厲重裀不敢做正面的回答，只能一遍又一遍的保證：「我發誓，你的生活會跟現在一樣，不會有任何的改變，你喜歡可以看見花園的房間，就依然住在那裡，鞦韆我早就修好了，你無聊的時候可以坐在上面畫畫，我會每天都陪著你的，我......」

  「我只問你，這是你的決定嗎？」

  「是。」

  沈沫螢說：「因為這枚印章，我被你傷害了兩次。」

  他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地微張著嘴，連狡辯的理由都沒有，想起了去年那個同樣的夏天，他站在病房門口被白雨竹狠狠扇了一個巴掌，那個巴掌竟然在今天才扇醒他，可他沒有後悔的勇氣。

  沈沫螢看上去面色如常，對沈思伶說：「我願意跟你們一起回去，也願意跟你們的朋友一起慶祝，我可以離開了嗎？」

  沈思伶將項鍊扔到厲重裀懷裡，說：「可以，你隨意。」

  但她並沒有離開，而是轉頭看向厲重裀，問：「我可以離開了嗎？」

  厲重裀眼眶猩紅，聲音帶著明顯的顫抖和哽咽：「可以。」

  得到了厲重裀的允許之後，沈沫螢才起身離開，一回到房間關上門就衝進了衛生間，抱著馬桶吐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