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 口碑扭轉

  身在京城的葉景琰前腳收到北狄進攻的消息，才召集大臣商議對策，後腳就收到大捷的戰報。

  戰報是張將軍親手書寫，除了報喜，還有大段篇幅誇獎陳輝。

  葉景琰看過戰報，將其傳遞給其他大臣。

  隨葉景琰巡遊見過陳輝的聞太傅心中五味雜陳，此時他方明白葉景琰當初的做法。

  「北狄明白城牆建好後，他們再難攻入北地，這段時間一定會加大進攻力度，在防禦北狄的同時，皇上，咱們也要加強對北戎的提防。」吳毅是最後一個看戰報的，一臉嚴肅地提議道。

  作為心腹朝臣，他們從葉景琰口中得知了葉景植的所有信息。

  相較於一直展露獠牙的北狄，縮著戾氣裝軟貓兒的北戎更讓他們覺得可恨。

  聞太傅點頭，「吳侍郎說的對，北戎狼子野心，葉景植在雲朝沒有自己的勢力，為了防止被人活吞，一定會選一個實力不那麼強勁的來合作。北狄太強，他很難有話語權。」

  

  大家一人一句，達成共識——兵分兩路，北戎想要坐享其成，他們就先動手將北戎拉下水。

  有了方向，大家開始各司其職，忙活起來。

  葉景琰無暇去留意民間對他的議論，等他微服私訪出宮想請楊將軍出馬時，在馬車內聽到有人議論他，但和他之前聽到的言論大不相同。

  「聽說順王逃到北狄了，出賣咱們北地的消息，北狄才攻打咱們的。可是啊，自古以來邪不壓正，咱們北地的將是輕而易舉就戰勝他們了！」

  「心術不正的人去心術不正的地方，真期待咱們聖上將那個逆賊抓回來，最好能把他押在牢籠里當街遊行，誒，我得準備點臭雞蛋。」

  聲音落地，葉景琰聽到一陣大笑，無人反駁。

  「劉泉。」

  隔著車簾，他喚外面的劉泉。

  「主子。」劉泉轉身，靠近門帘卻沒有掀開。

  主僕二人瞧不見彼此，兩人的臉上都掛著笑意。

  「去查一下這是怎麼回事。」

  「是。」

  將葉景琰送到楊府後，劉泉帶著兩個小太監離開。

  街上就有人議論這件事，說明想問出處很容易，劉泉直接帶人去了京城裡最大的茶舍，坐下還沒找人問話，就聽隔壁桌聊起這件事。

  「聽說這次立功的人有倉陽刺史，諸位都還記得吧？陳輝。」

  這句話獲得周圍人的一致點頭。

  「陳輝也是被賊人所害，不過為人父，能鐵面無私的能有幾個？」

  「可見咱們聖上善於用人，知道他是有真才實學的，才將他派去北地，看來咱們聖上還想給他一個機會。」

  劉泉咂舌，怎麼？民間百姓都這麼熱衷於聊政事。

  他啜飲一口茶水，心中有些欣慰。

  大家關注政事，也理解皇上的用心，這是盛世的寫照啊。

  他欣慰還未有片刻，就聽旁邊桌子的大漢拍了拍桌子。

  「你們聊就聊，能不能別拿廣白居士書中的話直接說啊！自己肚子裡沒有墨水，咱就別硬裝文化人行不行！」

  劉泉握著茶杯的手一頓，怎麼？廣白居士？

  不等他將視線放在剛才說話的那群人身上，就聽那群人嘿嘿直笑。

  「那不是廣白居士說的更好麼？咱們也想說，可肚子裡沒東西，說不出來，就拿廣白居士現成的來用，橫豎說的都是真的，廣白居士一定不會和我們計較的。」

  劉泉陷入沉思，廣白居士肯定沒有露面，不然他早就收到消息了。

  皇上沒強求找到廣白居士，但怕有人會對廣白居士不利，一直讓他派人留意廣白居士的動向，以免他們不能第一時間知道廣白居士『出山』的消息。

  等等，他扭頭看向旁邊的大漢。

  方才這人說的是廣白居士的書？

  「這位大哥，您剛剛說什麼？廣白居士出新書了？」他笑著問旁邊的漢子。

  他年齡比皇上大兩歲，保養的也好，單看面相比那個漢子要小四五歲，喊一句大哥是應該的。

  漢子扭頭看到一個粉面油皮小生，又看了看他身後的兩個小子，當即斷定這兩人不是京城人士。

  眼下年輕人哪裡還有不追廣白居士的。

  「是從外地來的吧？」他說出心裡話，「廣白居士這兩天剛發的新書，你不知道也正常。」

  劉泉放低姿態，認下他說的話，「是，我們是從京外來的，只曉得廣白居士在寫新書女子志，不曉得還有什麼新書。」

  說起女子志，皇上曾納罕廣白居士是如何知道風月樓老闆柳如煙的故事的，但後來沒讓他去調查，而是自個兒想明白了。

  柳如煙也是寫話本子的，兩人都愛結合現實，私下認識也正常。

  「你去鄒氏書坊瞧瞧就知道了。」那大漢說道。

  旁邊也有人附和，「是啊，這次的書特別便宜，鄒老闆說是廣白居士的意思，一本書只賣十文錢，剩下的成本全部由廣白居士自己承擔。都這樣了，小兄弟想知道廣白居士寫了什麼就去買一本支持支持。」

  劉泉心中的震驚已經無法用文字來形容，當初鄒氏書坊和廣白居士接下燕雲傳的印刷和撰寫後，他奉皇上的意思特意去問過鄒老闆一本書的成本。

  一本書普通印刷算上材料和人工也要幾十文，廣白居士竟然做如此賠錢的事情。

  為了什麼？

  只為了支持皇上？

  他想不明白，但他知道要立刻去買一本送到皇上跟前。

  這次微服私訪，他只是換了衣裳並沒有易容，到鄒氏書坊時，鄒老闆正在一樓同店小二說事，一眼就認出他。

  「大人是來買書的？」鄒老闆笑問，「珍藏版的女子志已經準備好了。」

  劉泉擺手，眼珠兒四下看了一圈。

  「我來買這本。」

  鄒老闆看過去，正是廣白居士新寫的《淺談睿文皇帝》。

  睿文是當今聖上的徽號，與雲朝歷來的『明德』『明憲』一類廟號不同，徽號是皇帝生前的尊稱。

  鄒老闆笑了笑，「這本書未有珍藏版......」

  「拿尋常版就好。」劉泉說完，解下腰間的荷包，數了數，從中拿出一部分後將整個荷包遞給鄒老闆，「書錢。」

  鄒老闆接過來，扯開一看，十片金葉子安靜地躺在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