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 老馬識途

  在葉景琰惦記元嫆的想法能否落實時，身在交州的元嫆收到了京城的消息。

  全廣知曉元嫆是廣白居士一事，為保住元嫆的身份不被人發現，一直留了幾個手下在京城留意風聲。

  在他得知目前的言論局勢開始批鬥皇上時，他立刻將消息送到元嫆跟前。

  「這些話，要說背後沒人挑撥我是不信的。」元嫆冷笑一聲，將信丟入火中。

  

  至於葉景琰的反應，她都不用問全廣就能猜出，葉景琰一定不在意。

  她理解葉景琰為什麼會這樣想，但她並不贊同葉景琰的想法。

  這種負面言論如果放任其發展，除了動搖民心，還有可能動搖軍心。

  葉景琰想要靠北狄和雲朝的戰役扭轉口碑，就必須保證軍心不動搖。

  將士們凝結成一股勁才能對抗敵人。

  她想了想，讓煥春拿來紙筆，飛快地寫下兩頁紙交給全廣。

  「你先將這封信送給鄒老闆。」

  全廣重重點頭，收下信就立刻消失。

  ......

  北地。

  陳輝如往常一樣起來吃過早飯，戴著鐐銬走上城牆準備一天的勞動。

  他無意識地看向遠處，瞬間一個激靈。

  在確定他沒有看錯之後，立馬轉身下城牆。

  「陳大哥你這麼著急要去哪裡？」往城牆上走的人有認識他的，笑著問。

  陳輝很著急，但陳輝還是停下腳步回答他。

  「敵人進攻！」

  北地地理位置特殊，在北地的所有人都知道，他們聽到陳輝的話之後先愣了一瞬，臉上的嬉笑全部消失，轉而代替的是緊張。

  他們沒有再和陳輝說話，而是自發地給陳輝讓出一條路，讓陳輝更快下去。

  在陳輝去通知的時候，他們每個人都默契地分成幾個小隊，開始檢查城牆上的炮車情況，以及昨日新建城牆的牢固程度。

  陳輝腳上帶著鐐銬，跑的不快，但他動作大，發出的叮叮噹噹撞擊聲惹來許多人關注。

  其中就有負責城牆建設的最大監工白民德。

  「你去做什麼？」他喊住陳輝。

  陳輝忽然停下需要大喘氣，但他心急，啞著嗓子變腔說出他在城牆上看到了什麼。

  白民德立馬嚴肅起來，扭頭看向身邊的人。

  那人心領神會，立刻轉身快跑去通知鎮守北地的將領。

  等那人走遠，白民德示意陳輝過來。

  他解下腰間的水袋，打開遞給陳輝，「喝一口，勻勻氣。」

  陳輝感激地道謝，接過來小口小口地喝了四五口才放鬆下來。

  「你不用再過去了，先回你們的住處，我會讓其他人也下來的。」白民德拍拍他的肩膀，「回去休息吧，咱們絕對不會輸的。」

  不等陳輝反應，他就帶著人離開了。

  陳輝拿著水袋猶豫了一瞬，還是選擇跟上。

  鎮守北地的張將軍很快帶人趕過來，他排除兩支小隊去打探軍情，得知北狄的人在離城牆五十里的地方停下。

  「他們帶了一些老馬，還有毛驢，隨行的人不多，每個人身上都有箭筒。」

  陳輝躲在人群里聽到探子匯報情況，隨後聽到張將軍下令加派人手，在北狄士兵到城牆這一段的路程設下埋伏。

  「張將軍，我覺得咱們還是以不變應萬變比較好。」他走出人群，向張將軍行禮。

  倉陽貪墨一事震動雲朝，鎮守北地的張將軍當然知道陳輝是誰，他原本有些想笑，一個文人竟然指揮起他一個武將帶兵打仗了。

  可他的嘲笑還沒說出口，探子先幫陳輝說話了。

  「將軍，我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北狄之前幾次來犯從沒這樣奇怪過，帶老馬，又帶毛驢，咱們還是小心為上吧。」

  張將軍看了他旁邊的人，都支持陳輝，一時間臉色有些難看。

  最終他還是服從理智，選擇鎮守，等北狄的下一步動作。

  他們從上午等到傍晚，眼看著天要黑了，北狄那邊還沒有動作。

  北地的將士們不敢放鬆，吃飯和小解都是輪班解決，一天下來大家的精神都有些疲軟。

  將士們在城牆上站了多久，陳輝就在旁邊守了多久。

  「將軍，我知道他們想做什麼了，而且我也有解決的法子。」

  他一句話惹得張將軍和其他士兵都瞬間來了精神。

  還有什麼事情會比有破解敵軍的詳細更讓他們振奮？

  「對方應該是想用火攻。」陳輝說完又解釋道，「書上有典故，雙方交戰，一方將火把綁在牛身上點燃，受驚的牛群會橫衝直撞，造成敵方重大傷亡。」

  張將軍提出疑問，「可咱們就是不出城，那些老馬和毛驢也不能奈何啊。」

  陳輝有些無奈地笑，看向周圍的將士。

  大家因為他的話有所振奮，每個人的眼睛中都閃著光，想快點聽他說下一句話，可剛才他也是親眼看到大家有多麼疲憊的。

  「將軍，您今天一整天沒有半點帶兵出城的想法嗎？」他問。

  這一問把張將軍問啞巴了，張將軍當然想過，還不止一次。

  「這就是他們的目的所在。如果您帶兵出征，必然會受到馬群和驢群的進攻，這兩者雖然比不上牛群的蠻力，但也夠咱們的將士吃苦頭了。」陳輝扭頭指著不遠處的火光，「他們的士兵今天一整天都在養精蓄銳，精神頭正好，一支休養的強軍和被攻擊過的殘隊，您說誰的勝算更大？」

  張將軍一時間無話可說。

  陳輝說到這裡還不算完，「您還記得他們的箭筒特別吧？我想那不是弓箭，應當是火槍筒。等驢群和馬群開始攻擊之後，咱們的將士眼前全是火光，根本無暇分辨火槍筒的攻擊。」

  聽完陳輝最後一句話，張將軍和其他將士心中的怒火燃燒到頂峰。

  狗娘養的北狄！張將軍在心裡怒罵一句。

  「那你說的解決方法是什麼？」他問陳輝。

  陳輝馬上回答，「老馬識途。」

  這個典故大家都知道，但有些人不明白這個與破解北狄的招數有什麼關係。

  陳輝沒有磨蹭，仍是立刻開口。

  「那些馬匹在受到驚嚇的情況下會下意識地向前逃竄，但當前面也出現危險時，想要保命的馬匹會往自己更加熟悉的方向跑去。」

  「也就是北狄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