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似我者死

  煥春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鬧市之中，還好你衝撞的是我們夫人，倘若傷著孩子，叫你好看！」

  鍾安平全然沒了在酒樓里的高冷，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在煥春說話時不住地點頭表示贊同。

  「是，是，是，姑娘說的對。」

  伸手不打笑臉人，他這樣好脾氣，煥春也不好再往下說了。

  「阿春。」

  車廂內的元嫆喚了一聲。

  

  兩人出行在外，煥春稱呼她為夫人，她也不喊煥春的真名，免得被心細之人注意到。

  「夫人。」煥春應聲，將探出去的身子收回車廂。

  不等元嫆說話，兩人只聽馬車外的鐘安平朗聲道，「今日我冒犯了夫人，不知道夫人可可願意給在下一個機會，讓我向夫人賠禮？」

  元嫆遞眼色給煥春，煥春撩開帘子，車廂內的她和車廂外的鐘安平四目相接。

  她在鍾安平的眼中瞧見了驚喜。

  「是你。」

  鍾安平語氣中帶著雀躍，像是找到了尋找許久的寶藏。

  元嫆大方地點點頭，「是我。」

  聽了她的回答，鍾安平眼中的笑意更甚。

  他還想和元嫆說話，但兩人的馬車一左一右占了大半的道路，恰好有另一輛馬車經過，車夫催促兩人。

  「夫人可有時間？我在前面有一座茶坊，請夫人一坐。」鍾安平問道。

  這個邀請正中元嫆下懷，她哪裡有不答應的道理。

  於是鍾安平的馬車在前面帶路，她的馬車跟在後面。

  「娘娘好計謀，您怎麼就確定鍾安平今日一定會藏在暗處看著您呢？」在確定鍾安平不可能聽到她們的對話之後，煥春忍不住問道。

  今日從鍾安平踏入茂和酒樓，娘娘就開始布局了。

  鍾安平若是在娘娘第一次邀請時答應見面，省去後面不少功夫，偏偏鍾安平沒有，如此倒是沒讓娘娘的準備浪費。

  她出門瞧鍾安平是否離開時，全廣已經瞧見鍾安平藏在後廚，所以娘娘帶著她緊隨其後出來，為的就是故意讓鍾安平看到她們。

  「他能在後宅中走出來，心思不會淺。一個暗中調查他行蹤的人，他一定會懷疑對方的目的，想弄清楚對方的身份，所以他不會離開。」元嫆笑吟吟地解釋道。

  「他心思雖深，本性卻是好的，發現我是那天在茂和酒樓里見過的人，也就會打消疑慮，相信我或許是真的要和他談生意，那他肯定要與我坐下好好聊一聊，來確定他的猜測是否是真的。」

  煥春重重點頭，「所以娘娘才穿著和那天一樣的衣裳。」

  「不錯。」元嫆抬手摸了摸臉上的薄紗。

  許是前面的馬車停了，元嫆的馬車放慢速度，漸漸停下。

  「夫人下來吧。」鍾安平的聲音在馬車外響起。

  煥春扶著元嫆出了馬車，發現鍾安平已經讓人在馬車旁邊擺好凳子。

  「鍾公子細心。」元嫆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

  她表演的溫柔大方，旁邊的煥春卻是皺起眉頭。

  「夫人也太好說話了，他不僅衝撞了咱們，前一刻還拒絕了夫人。」

  鍾安平有些疑惑地看著主僕二人，這幅神情並未在他臉上停留太久，恍然大悟很快爬上他的臉。

  「原來！夫人就是在茂和酒樓里要與我談生意的人，是『愛寶貝』的掌柜？」

  他演戲，元嫆自然不會戳破。

  「正是。」

  鍾安平更熱情了，不僅親自將兩人迎上茶坊的三樓，還給兩人親手泡了茶。

  「那日茂和酒樓一面，我一直想請左中郎為我引見夫人，奈何左中郎差事繁多，一直未得空。」鍾安平笑道。

  元嫆心裡清楚，左中天哪裡是差事忙，是根本不能幫鍾安平這個忙罷了。

  「巧了，我也是如此。後來沒辦法只好花銀子向各處打聽鍾公子的動向，這才有今日酒樓一事。」她說道。

  聽到元嫆是花錢買的行蹤，鍾安平愣了一瞬，旋即笑意加深。

  「這種事不是頭一次發生，我心中反感，所以在酒樓里對夫人的態度差了些。往後夫人想找我，只要到這間茶坊里說一聲，我便會來赴約。」

  鍾安平說完才覺得這番話不妥當，對方是一個已婚婦人，兩人只是第二次見面，這樣的話太唐突了。

  「我在茂和酒樓里扯了謊，其實我一直在關注著『愛寶貝』，對幕後經營的大掌柜十分好奇。若是能和夫人合作，想是夫人也不會讓我太麻煩。」

  他特意找補這句話，為的就是解釋兩人即便合作，見面次數也不會太多。

  元嫆並不在意這點小事，只關注著他最後那句。

  「鍾公子的意思是，願意和我們合作？」

  鍾安平不由分說地肯定道，「那自然是願意的。」

  他繼承了鍾老爺對生意的敏銳度，早在莫淺淺夫妻兩人的店鋪剛開業時就注意到了，之後又出了京城繡坊與愛寶貝競爭一事，他對愛寶貝更感興趣了。

  「夫人，容我問一句心裡話，為何不與京城繡坊同台繼續爭鬥呢？論在孩童用品上，愛寶貝的名氣要比京城繡坊大，可你們卻選擇避讓，另出新品。」

  鍾安平頓了頓，「聽說京城繡坊已經在出虎娃娃，牛娃娃了，而且供貨量極大。」

  問題的答案，元嫆相信鍾安平心裡早就明白，這麼問只是想弄清楚愛寶貝對同行惡意競爭的態度罷了。

  如果一直退讓，京城繡坊會越來越猖獗，那愛寶貝想走出京城很難。

  「鍾公子，學人者生，似人者死。」她不緊不慢地給出答案。

  京城繡坊的心理很好琢磨，不過是氣不過莫淺淺作為京城繡坊的前員工，卻不肯將健身架的售賣權交給自己罷了。

  獨斷的控制欲讓它想占掉愛寶貝的市場。

  可這個昏頭的決定會占掉京城繡坊的人力，尤其是在莫淺淺拉攏了不少繡娘的情況下。

  京城繡坊如果還不傻，就該懂得及時止損。

  如果這條路走到黑，壓根不需要她出手，京城繡坊就會自食惡果。

  鍾安平眉眼舒展開，「夫人心胸寬廣，您找我，是想通過我的手打開京城的大門，那我想知道您能給我多少？提前知會夫人，我的胃口可不小。」

  「一成利潤，以及鍾安山和鍾夫人名下的所有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