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朕不想委屈你

  煥春先瞧見她，慌忙從桌上拿帕子擋住膝蓋，緊接著要把褲腿放下來。

  鄭月攔住她，「你怎麼還不當回事！我扶著你去床上躺好，明天怕是腫的更厲害。」

  煥春沒有回應她，看著元嫆，「娘娘。」

  這時鄭月才轉身看到元嫆，元嫆懷裡的赫赫瞧見熟人，開心地把手忽高忽低地晃。

  「啊！啊！」

  到激動處，他衝著鄭月和煥春叫。

  只有元嫆明白，奶娃娃在比劃全廣抱著他在咸芳宮上跳下躥地躲避視線。

  沒心沒肺的熊孩子，她剛才白擔心了。

  「完了，小皇子今晚這麼精神，娘娘怕是又要費一番功夫才能哄他睡下了。」煥春笑道，試圖通過用赫赫轉移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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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才在外面娘娘問她的傷情，她說沒事，本來還想讓賢妃娘娘保密，現在被娘娘瞧見了，她怕娘娘埋怨她。

  人被傷著了，小皇子的小老虎玩偶也被皇上拿走了。

  她不說話還好，這一說話，元嫆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她。

  「要是我沒撞破，你是不打算告訴我了？」

  煥春這丫頭優點是特別忠心，缺點也是特別忠心。

  處處為她著想，永遠都把自己放在後面。

  「奴婢不敢。」煥春垂頭不敢看元嫆。

  她一時疏忽放在膝蓋上的手不自覺地絞動，碰到淤青疼的她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元嫆看的又氣又心疼，當下就把赫赫交給鄭月抱著，從柜子里翻出曬好的桃金孃葉子，準備去給煥春煮水喝。

  她一忙活，煥春心裡更過意不去，暗自抹淚。

  如果她力氣再大一些，聽覺再敏銳一些，就不用娘娘反過來伺候她了。

  鄭月瞧見她這幅模樣，不由得想起她從鄭家帶出來的兩個貼身丫鬟，眉眼間染上悲戚。

  端著熱藥湯的元嫆一進來就看兩人默默對坐，情緒低落。

  被鄭月抱著的奶娃娃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大大的眼睛裡滿是問號。

  姨姨們都怎麼了？

  「月妹妹，我這裡沒什麼事了，你早點回去休息吧，這兩天白日免不了鬧騰，晚上不能再熬眼了。」放下藥湯後，她從鄭月懷裡把赫赫接過來。

  鄭月起身，「好，我回去找一下跌打藥，明天給你們送過來。」

  走到屋門口，她看了一眼赫赫，似是有話要說。

  元嫆把奶娃娃放在床上，親自送她走出屋門。

  「元姐姐，你老實跟我講，戚蘭心是不是知道你生了赫赫？」鄭月壓著聲音問。

  她這個問題沒叫元嫆驚訝，如前面所說，鄭月很聰明。

  「她早就知道我懷有身孕。」

  元嫆的話讓鄭月心裡猛地一咯噔，她想到那場大火。

  天上擋住月亮的烏雲被風吹開，元嫆看到她臉上驚怕的表情，無聲地笑了笑。

  「不過她應該是今日才知道我生了赫赫，大概她之前一直覺得我沒有成功誕下孩子吧。」她輕聲道出心中猜測。

  如果戚蘭心知道赫赫，剛才太后聽到赫赫哭聲時應該不會那副表情。

  鄭月只覺得腦袋大，「那你打算怎麼辦？她會不會告訴皇上和太后？」

  她一直沒有隱瞞過家裡什麼，因此鄭家知道是元嫆給的果醬配方。

  前兩日哥哥給她的家書中讓她不要和元嫆走太近，說太后一派最近私下在準備彈劾元家。

  以此，說明太后已經和元家割席，萬一太后知道赫赫的存在，會不會拿此做文章為難元家和元嫆？

  她不敢深想，更不敢把這個猜想告訴元嫆。

  赫赫對元嫆一定無比重要，她不想讓元嫆先亂分寸。

  「難說。」元嫆沉吟片刻，低聲道，「我懷疑當年給陛下下毒的人，是她。」

  鄭月下意識捂住自己的嘴巴，她剛剛聽到了什麼？

  戚蘭心給陛下下毒？

  她進宮時，戚蘭心是後宮中位份最高的，因此她沒少和戚蘭心見面。

  戚蘭心同後宮嬪妃說話一直都很溫柔，所以她一開始知道縱火想要燒死元嫆的人是戚蘭心時，還有些不敢相信。

  待心頭的驚濤駭浪漸漸平息，她忍不住心中感慨，果真是人心隔肚皮啊。

  「那你豈不是可以主動告訴陛下，你同他有一個孩子？」她重新把今晚得到的信息整理一遍後，問道。

  她記得陛下好像說元嫆私下找過他一趟。

  與其等著戚蘭心把這件事捅出去，不如先行一步。

  元嫆唇角彎彎，如果鄭月知道葉景琰已經知道了，怕是要更驚訝。

  「我會考慮一下的，時辰不早了，你要不要拿個火摺子再走？」

  說完她像是變戲法一樣，手往後一背，再拿出來時握著一根嶄新的火摺子。

  她系統背包存了不少生存資源，尤其是打火機火摺子這種生活工具。

  鄭月本來想說不用，但此時的月亮再次被烏雲擋住，她看了一下黑黢黢的院子，老實地接過來。

  送走鄭月，元嫆剛想回屋，瞥見院子角落有一抹黃色。

  她屈膝行禮，「臣妾拜見陛下，陛下何時來的？」

  葉景琰走到她跟前，把跳跳虎遞過來，「剛來，只聽到賢妃勸你告訴朕，咱們有個孩子。」

  接跳跳虎的手一頓，元嫆臉上多了兩分尷尬。

  很快，她整理好心情，把跳跳虎抱在懷裡。

  「陛下是九五之尊的君子，怎麼能聽人牆角？」

  葉景琰眉梢輕提，輕聲笑道，「朕可沒聽幾句，再說了朕不是什麼君子，要不得你這頂大帽子。」

  他已經習慣元嫆隨手就給他扣帽子了。

  「陛下特意跑一趟，是有要事？」元嫆沒有接他的話，兀自開了一個新話題。

  葉景琰點點頭，「朕思來想去，還是想同你商議一下赫赫的事情。」

  「陛下想把赫赫帶出冷宮？不行，赫赫必須留在我身邊。」元嫆瞬間正經起來，抱著跳跳虎的手跟著收緊，戒備地看著葉景琰。

  狗皇帝！

  果然靠誰都不如靠自己，前面答應的好好的，這才幾天，就要變卦。

  她像是一隻豎起尖刺的刺蝟，讓葉景琰怔了一瞬。

  「不，朕不會讓你和赫赫分開的。」他解釋的匆忙，語氣是他自己都未察覺的著急，「朕只是不想讓你在待在咸芳宮，委屈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