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收買人心

  萬伯南失聲一瞬後開口找補，「你教訓的當然沒錯。不過主子和主子之間處理完了，接下來也該處置冒犯主子的奴才了。」

  

  他毒辣的目光看向煥春，但元嫆再次出聲打斷他。

  「萬統領說錯了，主子和主子之間還沒算完。」

  元嫆的一句話讓岑美人和費寶林面露菜色，皇后娘娘不會還要打她們吧？

  手勁兒比她們府上的粗實婆子還大，再挨兩巴掌，她們怕是要當著皇上的面破相。

  「皇后娘娘，我錯了。」岑美人最先服軟，她是昨天第三個開口的，也是三人中膽子最小的。

  她還想說些什麼，身邊的費寶林卻聲音尖利地喝止她。

  「我們有什麼錯！」

  面對兩人不同的反應，元嫆回以沉默，目光落在綠衣裙身上，這位才是關鍵。

  「朕忽然有些好奇你們之間有什麼彆扭。」葉景琰看熱鬧不嫌事，出聲拱火。

  岑美人和費寶林同時低下頭，自小受到的規訓不允許她們在葉景琰跟前提起吃餿飯的事情，太丟臉了。

  正當兩人心中祈求所有人都不理陛下，陛下會將這個話題翻篇時，元嫆戳破了這層紗窗紙。

  「因為吃的。」

  此話一出，萬伯南臉上嘲諷的笑意更甚，他毫不客氣地掃視元嫆及其身後的嬪妃，都是出身名門的大家閨秀，現在為了吃的大打出手，真是笑掉大牙。

  他身旁的葉景琰沒有說話，抬起深邃的眸。

  元嫆也在此時向他看去。

  四目相對，她眼裡的沉斂淡漠，讓他微微發怔。

  他發覺，這個女人好像突然間變了，與上次不同，雖然同樣鎮定，但這次，女人看向他時，眼底少了許多一個女子對男人的情愫。

  元嫆記恨忠伯候，但對他南放元家一事終究有恨吧。

  他直勾勾的目光看的元嫆心裡也發毛，腦中蹦出赫赫那張與這個男人如出一轍的小臉，到底心虛。

  「臣妾沒有埋怨陛下的意思。」元嫆眨眨眼，中段兩人『黏』在一起的視線，又疊了一層護甲，「臣妾知道咸芳宮的諸位姐妹都背著罪名，因而我們吃隔夜飯住漏雨屋毫無怨言，但罪人也是人，不是嗎？」

  葉景琰愣了一下，微微頷首，表示肯定。

  盯著眾人的目光，元嫆從圍觀的人群中要來一碗飯，端著朝葉景琰和萬伯南走去。

  還有幾步之遙時，一陣微風自元嫆的方向吹向他們，酸餿味惹得萬伯南眉頭緊皺，要不是身後的張校尉側身按住他的胳膊，他早就捂著鼻子往後退了。

  「陛下瞧瞧我們平日裡都吃的是什麼吧。」元嫆無視這群人的嫌棄，直接將碗懟到葉景琰面前。

  她這一舉動叫鄭月等人捏一把汗，帶他過來的兩個嬤嬤直接跪在地上不起來，生怕葉景琰待會發怒會牽連他們。

  「娘娘，交給奴才吧。」劉泉趕緊上前，雙手接過那碗飯。

  接過碗後，他低頭瞥一眼，蔫吧發黃的幾片菜葉子蓋在黏糊糊的米飯上，濃烈的餿味叫人作嘔。

  御膳房從冷宮撈油水的事情，他知道，但親眼看到這些東西，他也恨得牙痒痒。

  狗膽包天的東西！

  倘若冷宮的娘娘們吃出好歹，陛下的顏面往哪兒擱？

  劉泉想著就要開口為御膳房那群人討罰，抬頭卻見陛下目光深邃地盯著元氏。

  他進宮之後第一個主子就是葉景琰，近二十年的侍奉，他非常確定此時此刻陛下心裡是笑著的。

  只是在笑什麼呢？

  他看向元嫆，回憶起她剛才大膽的行為，答案呼之欲出。

  陛下喜歡直言進諫的人，廢后元氏的言行正是陛下所喜。

  主僕二人的目光，元嫆都感覺到了，鄭月的聲音終止她渾身的不自在。

  「陛下。」人群中的鄭月站出來。

  「昨日皇后娘娘和岑美人費寶林...」她看向人群中的綠衣裙姑娘，「還有欒昭儀的確起了爭執，臣妾和尹昭儀，顧美人都可以作證。」

  被點名的尹菁菁和顧美人也一前一後地站出來。

  顧美人開口，「皇后娘娘仁善，曾救過我一命，興許她們就覺得菩薩心腸好欺負，纏著娘娘不放，叫娘娘幫她們找吃的不成，又纏著娘娘把自己的飯菜分給她們。」

  聽完顧美人的話，葉景琰壓住即將上揚的唇角。

  仁善？菩薩心腸？元嫆收買人心竟是一把好手，能讓人用這種詞來形容她。

  「依你們所說，是她們懷恨在心故意刁難皇后的丫鬟？」葉景琰順著她們的稱呼喊元嫆為皇后。

  得到心中滿意答案的尹菁菁忙不迭地點頭，「陛下聖明，正是如此。臣妾看的清清楚楚，是費寶林先攔住煥春，煥春要避開她們，結果她們先出手拽住煥春的頭髮，後面她們打煥春，煥春也沒有還手。」

  葉景琰眸中帶笑，「那萬統領剛才問的那幾個人怎麼說是煥春先動手？」

  他的目光掃過萬伯南問的那些人，似笑非笑，「到底是誰在騙朕？」

  說謊的那幾個人汗毛倒立，忽然變成欺君之罪，任誰都是怕的。

  她們的反應已經給出答案，葉景琰臉上的笑意漸冷，萬伯南的臉色也十分難看。

  「真真假假並不重要。」

  一句話猶如久旱逢甘霖，幾人抬眸望向聲音的主人，看到是元嫆之後都相當震驚。

  皇后為什麼要幫她們解圍？

  感受到目光的元嫆沖她們微微一笑，然後又對葉景琰重複一遍不重要後，「陛下是聖明的君主，臣妾相信陛下會做出最完美的裁奪。」

  元兇是御膳房的太監，懲罰說謊的人還是懲罰岑美人費寶林都無法解決問題，在場所有人都明了。

  咸芳宮所有妃嬪的目光都看向葉景琰，等待他的答案。

  片刻後，葉景琰向劉泉招手，「劉泉，仔細問問御膳房的總管，查清楚是誰剋扣咸芳宮的份例，主使者先打五十大棍，再把人趕出宮去。」

  五十大棍，是個人都不能活著走出皇宮。

  劉泉應是，葉景琰眉梢輕提，問元嫆，「不知道朕的裁決算不算完美？」

  元嫆率先跪下行禮，「陛下的裁決自然是完美的，臣妾多謝陛下。」

  咸芳宮其他人也緊跟著跪下，嘴裡在感謝皇上，內心真正感激的是元嫆。

  聽著581提示『扭轉乾坤』進度飆升到百分之九十三，垂眸等著起身的元嫆心裡別提有多美。

  還差七點進度，她就能領到最終獎勵——五百點積分和商城解鎖券。

  垂首想獎勵的她沒有注意到葉景琰看著她欲言又止的模樣。

  最終葉景琰在一片恭維聲中離開，萬伯南憤恨地瞪了一眼說謊的那群人，帶著禁軍退出咸芳宮。

  至此，咸芳宮內只剩下元嫆這群妃嬪和兩個管事嬤嬤。

  「元姐姐，以後都不用吃餿飯了！」尹菁菁高興地握住元嫆的手。

  月姐姐的家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給月姐姐送東西，御膳房的太監心腸極黑，那個價值幾百兩的鐲子只能抵她們兩人一個月的飯錢。

  原本月姐姐打算下個月和大家吃一樣的飯菜，現在好了，大家都能吃上正常飯菜了。

  其他人見尹菁菁圍在元嫆身邊，漸漸也湊過來感謝元嫆。

  岑美人和費寶林站在人群外，看到那些人和元嫆說話，眼中滿是艷羨。

  隨著元嫆的目光掃過來，她們卻羞愧地低下頭。

  「腦子愚笨的東西，動了別人的飯碗以為就能萬事大吉？」

  「讓她們美幾天，一個月後還能笑出來我給你二錢銀子。」

  「不用一個月，我押半個月，三錢銀子。」

  岑美人聽她們身後的兩個嬤嬤如此說，偏過頭去看，發現兩個嬤嬤嘴裡說著要找別人下注，往管事房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