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幫手

  豎日，衙門前。

  門口除了幾個掃地的老人之外，只有項生、李凌霜以及縣尉三人。

  整個上午都過去了，也沒有多一個官員出現。

  項生從最開始的有些期待慢慢變成惱怒，直到最後，變成了無奈。

  直到日曬三竿，天氣微微有些炎熱。

  縣尉才來勸項生：「縣令大人，我看要不咱們今天就先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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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項生再次向縣尉確認道：「你確定將我昨日的政令傳達下去了？」

  「不敢欺瞞大人，的確是傳達下去了，不過今日為何大家都不來，這下官也不清楚，只有等下官去查證。」縣尉回應道。

  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這是一種勝利者的笑容。

  項生擺了擺手：「罷了，算了，既然大家不想來，那就不來吧。」

  隨後，項生看了看太陽：「時候也不早了，縣尉也陪我這麼長時間了，想必手裡應該有不少事情還沒有完成，你去忙你的吧。」

  「那下官就告辭了。」

  縣尉說著，衣袖一拂，一搖一擺的離開了。

  待縣尉走遠後。

  項生那平靜的臉上此時才開始有些猙獰。

  自己到任的針對官員的第一項政令居然被拒絕執行。

  這或多或少，應該有眼前這個縣尉的功勞。

  半響之後，項生的怒氣慢慢消減。

  他嘆了口氣。

  也明白了一個道理，今日之事，說到底，還是自己這個縣令沒有威信與威望，所以人家才不會畏懼自己。

  最重要的是，自己手下沒有人。

  「看來，這縣令不好當啊。」項生仿佛是自言自語一般。

  一旁，趙凌霜搭了一句項生的話。

  「你以為，當官是這麼好當的嗎？」

  常年在京城看慣了官員們的爾虞我詐。

  趙凌霜昨日便已經猜測到項生的政令沒有人執行。

  而她並沒有告訴項生的打算。

  其一是因為她想知道眼前這個與自己年齡相仿的男人到底有多少斤兩，其二也是讓項生認清現實，許多事情，並不是如他想像那般簡單。

  經歷過今日的失敗，想必項生今後行事會更加謹慎一些。

  但是，項生的性格似乎預示著他並不會按照趙凌霜的想法走一般。

  在苦思冥想了半天之後，項生得出了一個讓趙凌霜驚掉下巴的結論。

  「我是不是昨天的政令下的太溫和了，乾脆點，重新來過，明天不來的，直接回家抱孩子去。」

  「你剛才說的，是認真的嗎？」趙凌霜聽到項生的結論，仿佛是看智障一般的眼神看著項生。

  項生則是一副極其認真的表情回應道：「當然。」

  「你覺得有沒有一種可能，是因為你下的政令沒有人去執行才會導致現在的狀況？」趙凌霜一針見血的指出了項生現在的情況。

  沒錯，說到底，便是項生手下沒有人。

  項生嘆了口氣：「我當然知道，可我到哪裡找人呢。」

  趙凌霜也不慣著他：「既然手裡沒有人，那就按照官場的規矩，一點一點慢慢來。」

  項生笑了笑：「我能慢慢來，城門口的那群百姓，能慢慢來麼，牛家幾兄弟的仇能慢慢來麼？」

  趙凌霜不屑道：「你這是抬槓，連自己立足都沒有辦法，何談其他的？」

  項生瞥了一眼趙凌霜，說道：「因為我沒有辦法，我看不慣這群傢伙在百姓面前耀武揚威，更不想成為他們之中的一員。你說的話，我也明白，無非是立足於他們，然後站穩腳跟之後再行事。」

  「既然明白，為何不這樣做？」趙凌霜看著眼前的男子，不解道。

  「我沒辦法看著他們繼續肆虐百姓而無動於衷，僅此而已。」項生回答道。

  「那你可想過後果？你一意孤行，得罪了文縣所有的官員，到時候整個文縣的官員都彈劾你怎麼辦？」

  「能怎麼辦？無非就是下台嘛。我既然敢當這個官，就敢下這個台。」

  項生的一席話，說的趙凌霜啞口無言。

  她雖然對項生有一些改觀，但是，仍舊覺得項生不過是一個耍嘴皮子的傢伙。

  直到現在，趙凌霜突然對項生那股上不愧天，下不愧地的思想給打動了。

  這種感覺，就像是柳樹沐春風，浮鴨遇暖流。

  讓趙凌霜倍感親切。

  趙凌霜見過不少自詡清官之流，諍臣之輩。

  他們在乎的都是自己的一世之名。

  根本沒有一個人真正為了百姓行事。

  如今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居然敢用自己的前程來賭。

  而且，還賭的是『自己沒辦法看著百姓受苦而無動於衷』，這樣只是為了自己心安的理由。

  也許，這小子是在自己面前演戲，但是，即便如此，能說出這番話，也說明他心中有百姓。

  這小子，說不定真和其他人不一樣。

  「既然你這樣說了，那我索性就幫你一次。」

  看到項生那毫無動搖的表情，趙凌霜這才說明了自己的本意。

  她知道項生會失敗，但是，不代表她會袖手旁觀。

  趙傳的旨意是讓趙凌霜護送項生上任，聽旨回京。

  很顯然，趙傳可能已經設想到了項生會在這裡遇到一些困難，而有些困難不是光靠他一個縣令就能克服的。

  在關鍵的時候，讓趙凌霜支援項生，這恐怕才是趙傳真正的意思。

  而趙傳沒有在旨意中說明，其中也有讓趙凌霜自己親眼看看這個人值不值得她幫助。

  而這一路走來，趙凌霜雖然有些討厭項生那輕浮的性格，但是，還是有些欣賞項生的意思。

  聽到趙凌霜的話，項生一驚，立刻問道：「你肯幫我？」

  畢竟，項生知道自己在趙凌霜心中的形象，一直不敢奢求趙凌霜的幫助。

  「但是，是有條件的。」趙凌霜繼續說道。

  而項生此時則是一擺剛才有些頹喪的表情，笑著說道：「只要郡主大人願意幫我，就是讓我當三陪我都願意。」

  聽到趙凌霜拋出了橄欖枝，項生立馬便知道去接住，開玩笑，郡主大人，陛下與當朝首輔的掌上明珠，有她的幫助，這些人，不是灑灑水嗎？

  趙凌霜看著項生那燦爛的笑容，雖然不知道他說的『三陪』是個什麼東西，但是，卻能明顯感覺到，這應該不是好東西，隨即便是拒絕了。

  「那個什麼『三陪』就不用了，現在我暫時還沒有什麼需要你的，以後我想到了，自然會給你說。」

  「得嘞。郡主大人只要有所需要，在下必定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項生繼續毫無臉皮一般的拍著馬屁，「不知郡主大人準備怎麼幫我？是直接革了整個文縣官員的官職，還是給我一把尚方寶劍，讓我逮誰砍誰？」

  「都不是。」趙凌霜回答道。

  「啊？那怎麼幫？」項生回答道。

  「你不是差人去執行政令嗎？我給你找幾個人來。」趙凌霜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