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合謀

  在縣尉的帶路下。

  項生與趙凌霜來到了縣衙。

  此時，映入他們眼帘的，是一堆早已破敗不堪的建築垃圾。

  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項生只能從一些殘破的碎片看出，這些到底是什麼。

  文縣縣衙，物理層面的沒了。

  縣尉也在此時做出了解釋：「大人，本縣半年前經歷了一場地動，雖然規模不算太大，但是，縣衙卻沒有保住。」

  項生雖對古代用語不算特別熟悉，但知道，所謂的地動就是地震。

  但也不解。

  「半年前發生的地動，導致縣衙被破壞，為何直到現在都沒有修復？」

  

  「回大人，沒錢。」

  「沒錢？」

  香蕉你個巴拉，不是說文縣雖然有些差，但好歹也算是交通要道，商賈往來之地，經濟還行，如今連一個縣衙都沒辦法修復？

  「不瞞大人，經過這些年的天災人禍，文縣的財政早已是入不敷出了，自去年開始，已經連縣衙官員和差役的月餉都沒辦法發放了。」

  項生有些不信，繼續問道：「我看差役們工作挺勤快的，沒一點像剋扣他們餉銀的樣子啊。」

  「是縣丞大人，他和四大家族談判，承諾將文縣的部分地劃給他們，這才讓他們接濟著官府，這才得以維持下去。」

  項生聽著，一絲不妙的感覺襲上心頭。

  「你是說，靠著四大家族的接濟，官府才維持了下去？」

  縣尉也毫不避諱：「是的。」

  「哪四大家族啊？」

  「林家、鄭家、史家還有陳家。」

  項生略有所思：「能接濟官府，這四大家族的生意，做得很大啊。」

  「回大人，這屬下就不是很清楚了。」

  縣尉回的這句，明顯是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畢竟，作為一個縣尉，不可能不知道這些事情。

  項生也不準備繼續追究這個問題，因為肯定也問不出個所以然。

  誰讓自己才來呢。

  於是，話鋒一轉。

  「現在縣衙的帳房裡還有多少銀子？」

  「這...也許有個幾百兩吧，屬下不是很清楚。」縣尉回答道。

  「行，只要還有錢就行，你現在就將這部分錢給拿出來，想辦法先將縣衙給修繕了。」項生吩咐道。

  縣尉則是面露難色：「大人，這件事，你還是和縣丞大人商量吧，這事情不歸我管。」

  項生聽到縣尉的回答，也是有些愣了。

  自己好歹是文縣的縣令，是地地道道的一把手，居然連修繕個衙門都不能說了算。

  一絲不悅爬上了項生的心頭。

  但並沒有發作出來，畢竟自己是第一天來，很多情況還不清楚。

  「既然如此，那就讓縣丞過來見我，我在這裡等著。」項生繼續說道。

  但是，這一條，也被縣尉否定了。

  「大人，縣丞從來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我不知道縣丞究竟在哪裡，還得煩請大人自己去請。」

  聽到之類，項生惱怒了起來：「怎麼？要我這個縣令去請他嗎？」

  「不敢不敢。」縣尉趕緊跪下，「可是下官真不知道縣丞到底在哪。」

  項生此刻心如烈火，他沒想到，居然有會這種官，這特麼到底是怎麼當上來的。

  隨即，立刻對著縣尉說道：「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也不管你去哪裡找，明天！明天上午，我要看到所有的文縣官員，在這裡集合。」

  「可是....」

  縣尉還想反駁說什麼，但是，被項生一個眼神給瞪回去了。

  無奈，只能作罷。

  「是，下官知道了。」

  項生哼了一聲，便是拂袖而去。

  不久後，林家的一個小屋內。

  縣尉正端著茶碗，細細的品著新出的茶，並將今天與新縣令一同行動的事情告知了出來。

  隨後，他將一粒茶渣吐回了茶杯之中，總結道：「反正，就我看來這新縣令，來著不善，不是一個好糊弄的主兒。」

  坐在他旁邊的，一個臉上滿臉胡茬的胖子不屑一顧：「無非就是錢的問題，俺老鄭來辦這個差事，保管讓那新來的官老爺滿意。」

  「鄭懷，收起你那霸道的做派，誰不知道你啊，你那是送錢嗎？你那是威脅，但凡不如你的意，你直接拿刀架人脖子，如今已經行不通了。」坐在鄭懷對面的，一臉正派的陳家家主陳雲山說話了，言語中，也是看不起鄭懷的做法。

  「可是老陳你的做法也不行啊，前幾任縣令哪個吃你這套？」坐在陳雲山旁邊的史家家主史飛訕笑了起來，「要真按照你那套來弄，咱們現在恐怕早就身首異處了。」

  「那是你們沒有按照我的說法去做，完全是自顧自的。」陳雲山反駁道。

  就在這時，一陣有些壓低的聲音制止了幾人。

  「諸位，還是先聽聽縣丞大人的意見吧。」

  說話的，正是林家家主林河，只見他雙目微抬，仿佛鷹犬之姿。

  一句簡單的話，立刻讓在場的其他家主都閉上了嘴巴。

  與他坐在一起的，便是文縣的縣丞，熊青。

  熊青也是挺著個大肚子，眯眯眼，仿佛一個老好人一樣，用扇子扇著。

  見林河要自己發言，急忙推辭。

  「林家主，你們幾位商量就行了，我一個外人，哪裡能定奪你們的方針呢。」

  林河一笑，道：「大人在文縣代理執政多年，自然知道眼下該如何行事。」

  見推辭不過，熊青便發表了一下自己的看法。

  「諸位家主，咱們在文縣耕耘多年，不可能因為來了一個縣令就讓咱們改了許多，按照我的想法，一切照舊吧。」

  「好！」

  「好！」

  此話一出，立刻引得鄭懷與史飛一陣叫好。

  唯獨陳雲山，似乎是在思考什麼一般，默不作聲。

  林河也是立刻看向了陳雲山，問道：「雲山兄，可是有何不妥？」

  陳雲山回答道：「咱們如果還按照以前那樣，會不會太得罪縣令了？」

  此話一出，立刻引得在場的其他人大笑起來，甚至連不苟言笑的林河都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笑容。

  笑畢。

  熊青擦了擦眼角的淚，說道：「看來陳家主是對咱們沒有十足的信心啊。」

  鄭懷打趣道：「老陳，知道你慫，但沒想到，你居然這樣慫。這樣，你要怕，你把你的產業交給俺，俺替你打理。」

  史飛也是像看慫蛋一樣看著陳雲山，嘴角不住的朝上咧。

  隨後，仿佛是為了保住陳雲山的面子一樣，林河制止了在場的人：「好了，大家都肅靜一下。」

  隨後，朝著熊青問道：「縣丞大人，既然陳老弟有所擔憂，咱們還是做點什麼，免卻陳老弟的擔憂，你看如何？」

  「我也正有此意。」熊青說道，隨後看了一下縣尉，笑了笑，「那咱們就先給縣令大人一個下馬威如何？他不是明天要文縣所有的官員到縣衙集合嗎？曹縣尉，這件事你通知下去，同時也通知一聲，任何人膽敢在沒有請示我的情況下去集合，第二天就別來上班了。」

  林河瞬間就明白了，這熊青是準備和新縣令來硬的。

  隨即，也是抱拳道：「果然，縣丞大人才是咱們文縣真正的縣令。」

  熊青搖著扇子沒有回答林河，算是默認了。

  陳雲山見狀，明白今日事情算是解決了，起身準備離開。

  「幾位，既然事情已經解決，容陳某先行離開了。」

  林河見狀，立刻喊住了陳雲山。

  「陳老弟，且慢且慢。」

  「林家主還有事情？」

  「我家峰兒和你家伊伊的事情，應該給我一個答覆了吧。」

  「這...」見林河問起這件事情，陳雲山立刻有些面露難色，「林家主，你知道的，我家女兒那個脾氣，我到現在還沒有說服她呢。」

  「誒，你是父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由著她同不同意呢，只要陳兄同意，我擇日便將聘禮送至陳家。」

  「我還是回去問問伊伊吧。」

  陳雲山膝下只有這麼一個女兒，對於這個女兒自己是寶貝得很。

  見陳雲山還不答應，林河笑著來到陳雲山面前，湊到他耳邊，輕聲說到。

  「陳兄，你我兩家聯姻，既可以保住你陳家的產業，又有我林家的支持，而且，現在還有縣丞大人保媒，你不要不識抬舉啊。」

  這句話，已經完全從詢問變成了威脅。

  在陳雲山驚恐的眼神中，林河再次換回了剛才那副鎮定的表情。

  「陳老弟回去好好問問你家女兒吧，我保證她嫁過來不會吃虧。」

  林河說完，便是示意陳雲山可以離開了。

  陳雲山此刻也不多話，便是離開了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