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阿賽爾的日記

  這艘詭船不分白晝黑夜的行駛在布滿迷霧的大海上，向著未知的方向前進。

  這片大海在大多數時候，都是風平浪靜，偶爾有龍捲風暴雨，那些暴雨都是精純的意能顯化，暴雨落在大海上，又都消失不見了。

  整片海洋上，除了這艘行駛的船，暫時還沒看到別的生物，海底沒任何魚類，也沒有想像之中的海怪。只剩下比較奇特的海水，一旦落入其中就會陷入沉睡！

  根據萊拉船長的自述，這艘船在它有記憶的時候就有了，它每天都會巡視這艘船，以確保在它的領地不會出現對它有威脅的生物。

  

  其實，它這個船長當地也不稱職，因為這麼些年裡，它始終沒有進過駕駛室，而只能透過舷窗看到駕駛室內的情景。

  駕駛室內並無人駕駛這艘詭船，船舵會自己轉動。萊拉不是沒有嘗試過闖進去，但駕駛室的門似乎反鎖了。

  如果這個時候有人進入駕駛室，便會看見這樣一副場景。

  在操控船舵的控制台上，攤開著一本日記，在日記本上，正記錄著剛剛發生的事情！

  ……

  甲板上，趙鴻宇再一次恢復過來，如今，他全身涌動的能量，不再是普通的意能，而是帶有自己屬性的淡藍色極意。

  並且，他的這股極意還可以根據需求，隨時轉變成具有精神屬性的極念，哪怕是不與京尚合體，他也能獨自使出《無名刀訣》第二式，霸斬！

  經過多日交戰，他與那隻每次跟他戰成平手的章魚怪，生出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於是，他起身慢慢走向章魚怪，打算和它好好談談。

  章魚怪萊拉依舊疲軟地癱在甲板上，八對複眼無神的亂轉，看起來真的是累壞了。

  當它瞥見趙鴻宇正向它靠近時，它一下子就緊繃過來，眼神警惕的望著他。

  「該死的波克，你要違反休戰協議嗎？你想幹什麼？」

  趙鴻宇直接坐在他面前的甲板上，右手緊扣著斬鬼刀柄，以方便隨時拔刀斬擊。

  「我們談談？」

  他說的是純正的漢語，對面的章魚怪萊拉似乎也聽的懂他在說什麼。它用它那奇怪的語言說道：

  「好吧，波克先生，你想找我談什麼？」

  趙鴻宇想了想，開始詢問道：

  「首先，你為什麼一直叫我波克？」

  萊拉沒想到對方會提出這麼個可笑的問題，身為偉大的萊拉船長，給自己的寵物起名字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嗎？

  萊拉用一種看智障的目光看著趙鴻宇，只說了一句我喜歡，就沒有再說話。

  趙鴻宇眉頭緊鎖，正想問第二個問題時，原本位於他身後駕駛室的門，突然自己開了。

  要知道先前的這個駕駛室可一直是關著的，在空閒的時候，趙鴻宇也會用極意感知掃描整個船體，自從極意替換掉意能後，他感知的穿透力得到了大大的加強，原本那些無法穿透的甲板房門，也能毫無阻礙的穿透。

  這艘詭船上，除了那個叫屠夫的怪物，還有一些奇形怪狀的屍體在船艙內部的隔間裡，看樣子都是因為改造失敗而死。

  那些屍體沒有一點腐化發臭的痕跡，例如其中一隻恐怖的雙頭蛇，半截身子的截面還有血肉在蠕動，就像剛剛砍下來一樣。

  說起來也奇怪，不僅僅這些屍體不會腐化發臭，自己待了這麼些天，竟然也沒有感覺到餓？

  看來這裡的夢境規則，著實奇特！

  在感知掃描整艘詭船之後，他就得到了上述結論！對他來講，這一整艘船應該再沒有什麼秘密可言了。

  現在，在趙鴻宇的感知里，那隻被改造過的屠夫還呆呆的在船艙裡面發愣，而他與萊拉正在甲板上交談……

  那麼，

  這個時候，

  會是誰把駕駛室的門打開了？

  或者說是被風出開的？也不可能，因為在他的感知里，駕駛室的門始終是反鎖的，除非有人從內部打開。

  要麼就是詭船自己開的？

  嗯，有這種可能性，為什麼說有這種可能呢？

  首先有兩點需要解釋一下。

  第一，當初趙鴻宇剛離開船艙來到甲板上時，強烈的眩暈感告訴他，想要到甲板之上就必須要頂住。

  那種眩暈感至今還在，只要他將腦海中的紫刀沉入丹田腹部，那麼這種眩暈感會立馬讓他暈厥過去。

  他也看出來了，這似乎是詭船的一種規則！

  第二，就是他破開船艙門的時候，當時那個門被他一刀劈了個粉碎，結果在他出來後的第二日，就重新復原了！

  可在他與巨型章魚怪形態的萊拉打鬥時，甲板船身卻沒有損壞半分？

  由此可見，這艘詭船是多麼不正常了！

  因此說這艘詭船是活的，有自己的意識，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這裡，始終處於警戒狀態的趙鴻宇站起身來，如果真的如他猜測的那樣，那麼詭船在這個時候打開了駕駛室的門，很有可能就是讓自己或者是這個舊神後裔萊拉，他倆進去？

  那麼問題來了，他到底要不要進呢？

  如果這艘詭船真的有意識，那他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幾番思索後，趙鴻宇決定進去看看，自從京尚講完對這個詭夢空間以及對這隻章魚怪的推測後，就沒有再出聲，似乎去忙什麼事了？

  他很清楚，詭船要是真的有意識，那麼這裡的一切都將是它說的算。

  由不得自己做主！

  「萊拉船長，你駕駛室的門開了，你不去關上嗎？」

  趙鴻宇正打算去看看，可他突然意識到這個舊神後裔不是一直自稱船長嗎？

  出現這種事情，偉大的萊拉船長不應該第一個，去他自己的駕駛室看看嗎？

  其實，萊拉也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船長，從它在船上醒來後，它就一直以船長稱謂自稱，它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只知道這裡是洱海，而它是洱海之上的偉大戰士，同時也是這艘船的船長！

  在船上數不清的日子裡，它已經把這裡當成了自己的領地，當成了自己的家。

  可隨著他在海洋上，打撈起的第一個生命，它開始知道自己與其他生物不同。因為這些生物只有在船艙里才能甦醒，一旦出了船艙，就會昏迷不醒。

  它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但這並不妨害它胡思亂想，最終它想到了答案。

  在它的認知里，船長一般都是人類，而它是船長，那麼它由此得到一個結論。

  那就是，它是人類！

  它又由其他生物都不能從船艙里走出來，只有它這種像人的生物才可以走在甲板上，因此他又得出，他們都是低於人類的劣等物種，只有接受改造，變得跟自己一樣成為人類，才能走上詭船的甲板！

  所以，這也造成了它現在的這種認知，並不是說它不聰明，只是缺乏參考，讓它形成了這種錯誤認知！

  萊拉八對複眼閃爍了一下，也不知道它在想什麼，飛快的向著駕駛室滑去。

  趙鴻宇也緊跟其上，他與萊拉前後腳進了駕駛室。

  「你跟著進來幹什麼？這裡是駕駛室，只有偉大的萊拉船長和大副可以進！」

  「……」

  駕駛室內，光線原本就很暗，一盞煤油燈亮起，才勉強將這間駕駛室看的清楚。

  駕駛室很小，在最前方的舷窗底下，便是整艘船的靈魂，控制詭船行駛方向的船舵了。

  船舵下面是控制台，台上面有幾個簡單的按鈕，還有一本打開的日記本，日記本上居然書寫著今天發生的事。

  「三月二十八日，晴。

  就在剛剛，偉大的船長波克與他的大副萊拉又一次打成了平手，他們兩個總是這樣，在甲板上瞎鬧！我不止一次告訴他們不要這樣，可他們就是不聽！

  還好他們最終選擇了休戰，看來，他們終於決定坐下來好好談談了！」

  看到這裡，他的瞳孔劇烈收縮，他死死盯著那本日記，臉上的表情越發凝重。

  他的手下意識伸向腰間的斬鬼刀，結果手卻在腰間抓了個空，他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的手不知何時變成了一條觸手。

  一瞬間的變化讓他大驚失色，他連忙退後了幾步，發現更多的觸手從腋下伸了出來。

  一條，兩條，三條……加上雙腿變成的觸手，足足有八條！

  他瘋狂的扭動著身軀，想要大聲呼救，可惜嘴巴仿佛是被什麼東西給糊住了，令他發不出聲音。

  它轉頭再看前面的章魚怪萊拉，發現萊拉竟突然變成了自己的模樣。

  「不，我才是波克，它是冒牌貨！」

  這一刻的它怒火中燒，想要衝上去將對方撕碎，可它的視野也不知何時變小了，四周的景物變的巨大，它只能將頭揚起，才能勉強看清正低著頭，看著日記的自己？！

  「不對，這一切都是假的，我要冷靜！對了，只要我能證明自己是船長，那麼我就能確定自己是波克了！」

  想到這裡，它看向對面的眼神中，流露出仇恨的目光！

  ……

  「小心，這本日記能夠修改主觀的認知！」

  京尚的聲音在趙鴻宇耳邊響起，與此同時，腦海之中的紫刀不斷輕鳴，似乎正在阻擋著某種看不見的東西。

  趙鴻宇看著先進入駕駛室的萊拉八條觸手亂舞，左搖右晃似乎深受打擊的模樣。它的八對複眼一會兒流露出震驚的神色，一會兒流露出仇恨的目光。

  他沒有理會，在得到京尚的提醒後，他小心翼翼的拿起那本日記，而日記本上的記錄再一次發生了變化。

  「三月二十八日，晴。

  就在剛剛，偉大的船長萊拉在駕駛室里遭遇了詭異物品的襲擊，它的認知發生改變，它忘了自己的身份，認為自己才是波克！

  我告訴屠夫駕駛室危險，讓他不要去，可他沒有聽我的勸，最終還是毅然決然的衝進了駕駛室內……」

  「我是屠夫？」

  就在趙鴻宇腦海中想起那個叫屠夫的怪物，有那麼一瞬間，他突然覺得自己真實的身份其實是屠夫，卻被一個叫趙鴻宇的人類奪去了身份！

  「不對，我就是趙鴻宇！」

  腦海中的紫刀爆發出驚人的氣息，將差點修改了他認知的詭異能量給衝散開去。

  額頭冒出冷汗，他將手中的筆記本直接扔回到控制台上。

  腳下《幻天神行步》爆發，極意在體能極速運轉，這一刻，在他的感知里，駕駛室就像是深淵凶獸的血盆大口，充斥著恐怖！

  直到退後了十多步，他才停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敞開大門的駕駛室，以及駕駛室里已經瘋癲了的萊拉。

  「不會錯的，就在剛剛，我的靈覺告訴我，再晚一秒，那東西就會吃了我！」

  靈覺是這幾天京尚傳給趙鴻宇的概念，當他的體內只剩下極意時，再叫極意便已不再恰當，準確的來說，應該稱其為靈。

  所謂極致的盡頭則為靈，而他的極意與極念也可稱之為靈，所以，他的感知便是靈覺！

  一般來說，靈魂之海與真靈之光融合是合流境需要做的事情，融合而成的真我與肉身再融合是歸一境需要做的事情。

  那麼比歸一境更高一層的境界，煉神境需要做什麼呢？

  為什麼說趙鴻宇將體內的意能全部轉換成極意極念，而這些極意極念也可被稱之為靈能，那麼這種靈能與煉神境的靈能又有什麼不同呢？

  首先，我們要知道一個概念，那就是極意是怎麼產生的？

  有極少數生靈，他們的體內擁靈魂之海與真靈之光，先天就達到了完美級別的品相！

  在達到其相應的境界之前，有一定機率能夠將極少部分的靈魂之海與真靈之光融合，這融合後的意能不足以轉化為真我。

  如果只到這一步，也不足為奇，真正使極意誕生極其困難的原因則是，真我神相的神性與肉身的品相需同樣達到完美級別後，也要有極小機率融合的部分。

  當這四種最本源的力量最後相融時，就形成了更高級別的能量，靈能了，而靈能在煉神境之前修煉出來，則叫極意。

  極念與極意的概念類似，所以在某種情況下也是可以相互轉換的。

  話說回來，

  此刻的趙鴻宇直接抽出了斬鬼刀，他以霸絕的刀意震懾四方，目中精光爆射，各種頂級功法在體內極速運轉。

  而詭船也突然爆發出恐怖詭異的氣息，一些縹緲虛幻的身影開始浮現，這些虛影像是這條船上往昔的乘客，密密麻麻，人影幢幢。

  有嘈雜麋亂的聲音傳來，耳邊有竊竊私語，仔細去聽又像是無數隻蠅蟲在耳邊嗡鳴，一道極其噁心地呢喃低語響起：

  「吾，等萬年守望，始終期待著您從眾夢之鄉，魂畔故土歸來！」

  「偉大的沉眠之主，靈魂的歸宿者，您最卑微的僕從阿賽爾，在此靜候著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