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每個人都有軟肋

  這次，老六算是徹底的撞到了槍口上。

  「哦，我明白了。」

  喝醉了在場子裡才睡醒的老六晃晃悠悠的從計程車上下來，隨意的扔了張百元大鈔給司機，零錢都不要，扭頭就朝樓上走去。

  房子在破舊的老小區里，按道理來說，搞這一行缺不缺的就是錢，老六不應該住在這種地方。

  但是作為一個老手，老六心裡很清楚，住在哪裡不重要，哪裡方便逃跑還沒有監控才是最重要的。

  也許是因為喝醉了酒的緣故，他眼前的樓梯一階變成了兩階，腳步虛浮踩在上面像是踩在棉花上一般。

  「誒，我家門口怎麼站著這麼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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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老六的面前只有兩個守門的人，他自己眼花沒看清楚，才覺得面前人數眾多。

  門口的保鏢認出了老六的臉，給身邊的人使了個眼色，這才進去。

  「周秘書，人回來了。」

  他杵滅了菸頭，「讓他進來。」

  「好。」

  還沒搞清楚是什麼狀況的老六跟個小雞崽子似的就被人給提溜了進去。

  等他看清楚沙發上坐著的人時，頓時腿都被下軟了。

  「周，周哥，你怎麼……親自來了。」

  在西城誰不知道周秘書是二爺身邊的人，他親自出現，就等於蕭雋峯親自到了現場。

  都不用他開口，老六就已經被嚇得快要尿褲子了。

  自己不就找個人背鍋嘛，怎麼都驚動到了上面去。

  「閒著沒事，過來看看你。」

  他溫和的笑著，身上被熨燙的整整齊齊的西裝顯得他整個人格外儒雅。

  作為蕭雋峯身邊的白手套，他是最好的武器。

  老六感覺到了事情肯定沒有這麼簡單，在周秘書的注視下顫顫巍巍的坐在了一邊的板凳上，亂的跟一團漿糊似的腦子現在清醒的不行。

  在腦海中瘋狂的回憶，這段時間自己都做了些什麼了得罪了周秘書。

  「這麼緊張做什麼，放輕鬆，就當在自己家。」

  他眉眼彎彎，說話也十分客氣，絲毫沒有威脅的意思。

  可老六最怕的就是上面的人下來視察，這曖昧不清的態度就好像他看不看得見明天的太陽一樣模糊。

  周秘書一笑，老六膝蓋一軟，噗通跪在了地上，佝僂著背。

  「周秘書，要是我犯了什麼錯，您就給我個痛快的。」

  「您這樣讓我很害怕。」

  他不緊不慢的又點了顆煙，笑意沉了下來，手搭在老六的肩上，口中的煙霧盡數吐在了他的臉上。

  「還好，你還算比較有自知之明，不用我親自動手。」

  下一秒，燒的艷紅的菸頭攆在手背上，皮膚接觸到炙熱的溫度發出了滋滋聲，脂肪和真皮層被炙烤的味道充斥著整個房間。

  「啊……」老六隱忍的叫喊聲十分的低，眼白都染上了血色。

  他將已經滅掉了的菸頭丟在一邊的垃圾桶里，站起身來拍拍手。

  「跟我走一趟吧，二爺有請。」

  *

  哪怕是跪在無比柔軟的羊毛地毯上，尚筱柔的膝蓋還是不可避免的有些酸疼。

  掌心撐在地面上，她低頭盯著自己手背上還沒完全消散的印記，這不可避免的讓她想起了在尚家被羞辱的時候。

  那時候也是這樣，她丟掉了所有的自我與自尊，像是螻蟻一般，誰都可以將她踩在腳下。

  尚夫人是這樣，尚瀟瀟是這樣，現在在蕭雋峯面前也是這樣。

  手背上的青紫痕跡格外刺眼，她緊咬著下唇，雙拳緊握，強忍著眼淚不讓它掉下來。

  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自己無論在哪裡，都是這麼的痛苦。

  她大可以反抗，不管不顧的逃跑。

  可母親不能，好不容易安息下來，作為女兒的她不能讓母親在死後還要遭受不平等的待遇。

  媽媽是她存活於世的唯一念想，要是連這最後一點念想都沒有了，那她或者還有什麼意義呢？

  蕭雋峯從外面回來，轉身去了樓下，連個多餘的眼神都沒給她，可以說視她於無物一般。

  即便是這樣，她那筆直的脊背也沒有絲毫佝僂的意思。

  她跪的筆直，哪怕沒有一個人在場。

  「自尊算什麼，驕傲算什麼，我這樣一個連自我都沒有的人，到底在奢望什麼？」

  心臟傳來的絞痛讓尚筱柔幾乎喘不上來氣，狠狠的錘了錘單薄的胸口，企圖用另一種疼痛轉移內心的苦痛。

  她痛苦的嗚咽人落在無人之境，沒人知道她內心的苦痛與掙扎。

  蕭雋峯下樓，劉姨過來問夫人呢。

  他沒說話，劉姨便清楚了，自顧自的上去敲門。

  「夫人啊，別在樓上待著了，下來吃飯吧。」

  其實劉姨知道，他只是有點生氣，並沒有要罰她的意思。

  可偏偏這小姑娘和他一樣是個倔強性子，無論她在外面如何勸說，裡面都沒有絲毫的動靜。

  勸說無果，劉姨當然也沒給蕭雋峯好臉色，氣的連飯都不做了。

  丟下一句「我管不了你了，隨便你們吧」，換了衣服就走了，連頭都沒回。

  蕭雋峯無奈扶額，嘆了口氣。

  到底是怎麼回事，自己身邊的女人就沒一個是好脾氣。

  周秘書的速度很快，通過電話後沒多久就帶著人出現在了華亭。

  「二爺，人帶到了。」

  蕭雋峯點點頭，周秘書示意身後的人將老六給帶上去，自己則跟著一起上樓。

  推門進去，尚筱柔還是在原來的地方，一動不動，只是臉色變得更加蒼白了。

  蕭雋峯不露痕跡的皺了皺眉，周秘書讓人把老六給留下，招呼著人都離開，房間內只剩下了他們四人。

  老六一開始沒認出來尚筱柔的背影，在周秘書的示意下挪動了幾步之後，才看清了她的側臉。

  「尚，尚筱柔？」

  完了，這下是真的完了，她怎麼會認識蕭雋峯，看樣子兩人還是關係匪淺的樣子？

  自己不會找人頂包，找到二爺的情人頭上了吧？

  完了完了，尚瀟瀟這個腦子有病的女人，怪不得主動給他介紹，原來他媽的在這裡等著呢。

  無論尚筱柔和蕭雋峯到底是什麼關係，老六的腦子現在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