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給她道歉

  永安話音剛落，跟在她鳳鑾後的四名黑衣侍衛便從隊列中走出，個個身板魁梧，神情冷峻。

  只消一瞬，阮挽便能感知到對方深厚的內力和翻湧的殺氣。

  都是練家子，且武功不錯。

  阮挽原本不起波瀾的眉心微微起了褶皺。

  要說正面硬拼，她對付一到兩個還可以，但永安身邊的侍衛盡數非善茬，而且御花園內還有其他戰戰兢兢沒能離開的女眷，若真的打紅了眼，她會顧忌人命，永安卻不會。

  想到這，阮挽便打消了同這些侍衛比試切磋的念頭，而是不動聲色地垂手摸向腰間錦囊，打算用辰辰研製的軟骨散解決。

  雖說這群女眷也有可能中招，但渾身無力總比見了血強。

  阮挽打定主意，手也摸進了錦囊當中眼看就要將藥取出來，這時卻忽然有大監唱聲傳進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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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駕到，國師到——」

  這一聲將在場的人的目光都吸引了去，瞥見明黃色的鑾駕，紛紛跪地行禮。

  阮挽亦屈膝跪下，眼角餘光瞥見沈煉與皇帝並肩而立連頷首都沒有，心中不禁感慨：不愧是權傾朝野的國師大人，與帝一同受禮也相安無事，這要是換了別人，只怕九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都起來吧。」

  皇帝掃一眼花園裡的一片鶯鶯燕燕，目光最後落在被永安的四名侍衛包圍的阮挽身上，詢問道：「平日裡也不看這御園中有這麼多人，今日為何這般熱鬧啊。」

  「父皇，兒臣……」

  不等永安說完，阮挽先躬身行禮打斷了她的話：「回陛下，永安公主今日興致高漲，非要讓手下暗衛與民女比試，還讓其他娘娘一同觀賞。」

  聞言，皇帝臉色微變，而永安更是面露惱怒，厲聲道：「元免，你胡說八道！本宮何時讓他們與你比試了？」

  阮挽笑意清淺：「那敢問公主，這些侍衛是不聽您的命令擅自要對民女動手麼？這般不懂規矩，看來公主有必要清理一下了。」

  永安被這話堵得一噎，而皇帝與沈煉哪裡不明白眼下是怎麼回事，臉色都不太好看。

  「晴綰，御園中發生何事，你同朕一一說清楚。」見晴妃在場，皇帝沉聲發問。

  晴妃早就看不慣永安跋扈，聞言先屈膝行禮，而後輕聲道：「回陛下，臣妾與幾位妹妹聽聞沈國師攜女眷入宮，出於好奇過來看看，與元姑娘交談了幾句。」

  「而公主這個時候過來，張口對元姑娘便是辱罵，還命手下太監動手，想來元姑娘會些功夫，沒能讓太監得逞。公主還不罷休，又讓侍衛出手，萬幸您與沈國師來得及時，否則元姑娘今日就危險了……」

  永安鳳眸怒瞪：「薛晴綰，你！」

  「永安！」皇帝黑著臉打斷她，「她是你的庶母，你還懂不懂規矩！」

  被皇帝訓斥了句，永安不情不願地閉了嘴，不忘沖晴妃丟去個惡狠狠的眼神。

  下一秒，她眼前就多了個挺拔的身影。

  抬眼看去，只見沈煉臉上面具似墨，眸光清冷如霜：「公主，元免不過一個弱女子，你出言羞辱，有失身份，命人動手打她，更是無端遷怒，御下嚴苛。」

  眸中仿佛蘊藏了刀光劍影，沈煉開口，語氣中透著不容拒絕的堅定：「公主，給她道歉。」

  「沈國師所言有理啊。」皇帝在旁跟著附和，對永安勸道：「元免乃是沈國師親自帶進宮的，是他的心上人，你怎可這般無禮？還不快向元免道歉。」

  「讓我道歉？憑什麼！」

  見父親與心上人都向著阮挽，永安一張艷美的臉因為憤怒而扭曲，厲聲道：「我是堂堂永安公主，而元免只是個卑賤的藝伎，若無技藝便是個以身伺人的玩意兒！讓我給她道歉，絕不可能！」

  永安的羞辱之語於阮挽而言並不算什麼，沈煉卻聽得冷了眸光，原本松松垂在身側的手緩緩收緊，通身的氣場驟然暴漲，冷冽到周圍的人低下頭去，不敢出聲。

  殺意過於明顯，這位玄衣墨發的國師大人在用行動告知——

  即便殺公主，他也無懼。

  皇帝亦感知到了，心念轉換間臉色驟變，快步上前揚起手來對著還在口出惡語的永安狠狠摑了上去。

  聲音清脆。

  永安被打得偏過頭去，再轉過來看著皇帝時眼中滿是驚愕委屈：「父皇，您居然打我？您怎麼能……」

  「你給朕住口！」

  皇帝厲喝一聲，眉梢眼角皆是怒意：「朕就是太嬌縱你了才養成你這個無法無天的性子，元免何錯之有要被你辱罵還要動手打！堂堂公主，怎能像市井潑婦一般？傳出去都丟皇家的臉面！」

  帝王一怒浮屍千里，御園裡除了沈煉阮挽之外的其他人紛紛跪地，永安也不例外，下意識跪了下來，聽皇帝怒道：「朕命令你，立刻給元免道歉，否則朕就褫奪你的封號！」

  對於皇室女眷而言，褫奪封號是不亞於降位的羞辱，永安垂著頭聽皇帝訓斥，牙關緊咬，眼裡滿是不甘。

  要她給元免道歉，簡直比死還難受。

  但為了公主的封號與尊榮，永安還是咬了咬牙，應聲後緩緩起身看向阮挽，慢吞吞地擠出一句：「元免，對不起。」

  阮挽從容迎向永安眼中翻湧的殺意，紅唇微勾清淺弧度，歪著頭向她湊近一點，裝作茫然道：「公主說了什麼？民女沒聽清。」

  永安雙拳緊握險些要撲上去將阮挽撕碎，餘光瞥見皇帝黑沉臉色和唇線緊抿的沈煉，又強壓下心中不甘屈辱，對阮挽大聲道：「本宮說，對不起！本宮不應該出言羞辱你還讓人打你，本宮知道錯了！」

  看著她怒到極致還不得不道歉的模樣，阮挽只覺心中暢快極了，賣了皇帝的面子，微微笑道：「沒關係，民女不會放在心上的。」

  永安險些氣出血來。

  一旁的皇帝咳嗽一聲，仍是副嚴肅模樣沉聲道：「永安肆意妄為有失分寸，朕就罰你禁足，為期一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