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別演家人情深的戲碼

  不到三點，徐婉婉就下了工。

  她從廠門口的公交站直接坐車去了南市大市場。

  不愧是什麼都有的大市場，徐婉婉站在入口往裡看，簡直一眼望不到邊。

  這個點整條巷子熱鬧極了，來來回回都是人，巷子兩邊都是商鋪，商鋪外面兩邊都是小商販擺的小攤。

  80年代的大市場還不完善，只能說東西什麼都有，但東西不分區域，找起來雜亂得很。

  徐婉婉扯了扯身上的斜挎包，有種逛街的感覺，終於在巷子中心找到了一家劉記雜貨店，雜貨店門口的架子上就擺著各種不鏽鋼的器具，一看就是她要找的店鋪。

  她走進去才發現雜貨店裡東西很全，有一邊的架子全都是擺放的食堂用的大型器具，還有一邊的架子就是普通家庭用的小型器具。

  「老闆，大鐵鍋還有那個不鏽鋼的飯桶現在有貨嗎？」

  徐婉婉一看就是個學生模樣，雖然穿著廠服，可老闆還是不以為然，覺得她應該只是來看看，所以語氣有些散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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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都是食堂用的器具，一般都要提前半個月在我這定。」

  徐婉婉點點頭，走過去又是看又是摸，其實她也不懂這些東西，只是想顯得自己老成一些。

  「老闆，我是要去開飯館，剛好在做準備，您幫我訂一些吧。」

  老闆一聽，忍不住上下打量起徐婉婉來。

  「你做生意？」

  徐婉婉莞爾一笑。

  「怎麼，您看起來不像？」

  老闆見她一個女同志，看起來年齡不大，幾句話說得倒也不小家子氣，反而落落大方，有點做大事的樣子。

  「成，你說說看你都要什麼。」

  徐婉婉看了一圈，腦海里快速盤算。

  「我要兩口大鐵鍋，兩個不鏽鋼的大飯桶，還有蒸菜用的大鐵盤六個，炒菜的勺子三個，煮餃子用的笊籬兩個。」

  老闆一邊聽一邊拿筆記下來。

  徐婉婉又轉了一圈，發現了專供食堂的餐盤。

  「還有這餐盤我要五十個。」

  徐婉婉看著老闆不停地記，笑著說。

  「老闆，我可是一次性都在您這定了，這您可要給我打個打折扣。」

  老闆也是爽快人，抬頭爽朗地說。

  「小同志放心，我在這大市場信譽沒的說，你要在我這裡買貴了，我倒賠你錢。」

  徐婉婉眉眼裡滿是笑意，早在她進來之前她就打聽過了。

  大市場裡賣餐飲器具的有三家，劉記雜貨店確實是口碑最好、價格最實惠的一家。

  「老闆，您認不認識砌煤爐灶的師傅啊，要專業點的。」

  劉老闆想都沒想，點點頭。

  「當然有，前面不遠有一家賣煤球爐子的店，裡面有個姓馬的師傅，砌爐子一絕，你找他絕對放心。」

  徐婉婉記下了。

  「老闆，這些東西我付一部分定金，您給我個收據和協議，等我店面裝好，您在給我送過去，成嗎？」

  「咱們這邊都是這麼幹的，什麼時候要你提前一天說，我安排夥計給你送。」

  老闆邊寫協議，邊撕下手寫收據遞給徐婉婉。

  緊接著，徐婉婉去找了馬師傅，談好了砌爐子的價格，又把時間定在這個周末。

  這一忙碌下來，眼看天色不早，徐婉婉趕緊往回走。

  下了公交車，她趁著還有一絲亮光一路朝筒子樓跑。

  李治國站在院子裡，背著手來回踱步，徐婉婉走進發現是他皺了皺眉。

  書里李治國後來才知道李達華和張玉婷的計謀，但也把女主推向了張立峰這個火坑，雖然是女主的親舅舅，可徐婉婉覺得，有些人能稱之為親人，有些人只能稱之為惡人。

  李治國明顯屬於後者！

  徐婉婉不想跟李家有瓜葛，無視李治國準備往樓上走。

  李治國發現徐婉婉跟他擦肩而過，臉色一沉。

  「徐婉婉，你眼裡還有我這個舅舅嗎？」

  徐婉婉嗤笑。

  「這位同志，咱們不是早在醫院就說過從此以後井水不犯河水嗎？」

  李治國壓抑心裡的怒火，想到李達華回家跟他說的話，深呼一口氣。

  「婉婉，咱們好好說話，別賭氣。」

  徐婉婉好笑地看著他。

  李家這條線在書里自從女主結婚就變少了，現在李家的人三番兩次找上門，徐婉婉看不清他們要做什麼。

  李治國朝前走了兩步。

  「你媽媽是我妹妹，舅舅希望你能好，眼看你年紀大了，又一個人在外面，總要有個人照顧你，舅舅才放心。」

  「所以呢，這一次又準備要我嫁給誰？」

  徐婉婉挑了挑眉，漫不經心地問。

  李治國擺擺手。

  「上次達華過來說你身邊有位男同志，你要是真覺得好，有空就把他帶回家裡吃個飯，找個好時候我們幫你把婚事操辦了，這樣我也放心。」

  徐婉婉越聽越不懂了，李治國又是弄的哪一出？

  「我的事自己能做主，不勞煩你們李家了。」

  李治國聽了這話，後槽牙都繃緊了。

  「你說的什麼話？我好歹養了你幾年，你的婚姻大事我不親眼看到，我怎麼跟你媽媽交代？」

  徐婉婉對李治國這副嘴臉簡直無語。

  「我的戶口已經獨立出來了，咱們沒什麼瓜葛，張立峰那個火坑都肯讓我去，咱們也就別演什麼家人情深的戲碼了。」

  「好，既然你不願意我管，那隨你，不過有時間你還是回來一趟，家裡有些你媽媽的東西我給你，算給你留個念想。」

  李治國說完轉身離開了。

  留下徐婉婉在原地，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

  「徐婉婉，還不上來吃飯？」

  站在二樓的秦朗一直看著徐婉婉，眼看他們沒起衝突，秦朗才沒有其他動作，等李治國離開才開口。

  徐婉婉老早就餓了，聽到秦朗的聲音，瞬間心情好起來，登登的上樓吃飯。

  夜深人靜。

  徐婉婉躺在床上，回想起李治國的話，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她不想再去李家，可是不去，萬一真是原女主媽媽的東西呢？不拿回來豈不是讓女主不能瞑目。

  思來想去，徐婉婉小聲對自己說。

  「還是找個時間去一趟，拿個東西李家也不至於為難她。」

  周三。

  南市日報記者來勝利食品廠的時候，廠里一片積極向上。

  原先已經停產的三個車間機器開始嘟嘟作響。

  外包裝組的車間裡堆滿了各式各樣的產品盒子。

  三輛小貨車停在生產大樓的前面，等待著上貨。

  一切都表示勝利食品廠生產正常、銷量火熱。

  徐婉婉作為合唱團的代表在廠長辦公室同李立群、劉向群等領導一起接受南市日報的採訪。

  南市日報來的記者恰好就是蘇倩。

  記者對人的辨識度非常高，比賽那天在文體局她一眼就認出徐婉婉是那日在四方涮羊肉幫秦朗提前離開的那位女同志。

  經過上次與秦朗的針鋒相對，蘇倩已經不太關心秦朗周邊的一切了。

  可看到徐婉婉明眸皓齒的模樣，她還是忍不住來了興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