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涮羊肉多貴，咱不吃那玩意

  徐婉婉選的歌好，不僅歌詞押韻、曲調也簡單，帶著她們練了幾天，大家已經配合得很好了。

  轉眼到了周末。

  下周二就是食品廠的合唱比賽時間，正好周天休息，周一上工再複習一天，時間安排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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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天早上，徐婉婉沒有睡懶覺，她今天要請周麗華吃飯。

  起床後就把家裡里里外外打掃了一遍，其實也就拿笤帚掃掃地，擦了擦桌子。

  眼看著時間還早，外面的日頭又好，徐婉婉發勤快地把床單被罩收拾下來拿去一樓院子裡的水槽清洗。

  「小姑娘新搬來的吧，像是沒見過你。」

  挨著徐婉婉旁邊洗衣服的林大嬸熱情地詢問。

  徐婉婉笑著點點頭。

  「是啊，大嬸，我叫徐婉婉，您喊我小徐就成，我搬過來差不多半個月，平時都上工，難得休息哩。」

  用慣洗衣機的徐婉婉平時洗小件衣服還好，可這床單被罩她實在摸不著頭腦，床單在盆子裡來回來去地揉作一團。

  林大嬸見她幹活沒門路，甩了甩手上的水，笑眯眯地過來指導。

  「洗床單被罩你得順著來，這樣才不會只搓到邊角，理順了等下投了水也好晾曬。」

  林大嬸一邊說一邊上手幫她理好亂作一團的床單。

  徐婉婉虛心學習。

  「還真是神奇，在我手裡像團亂麻，您一上手就稱投了。」

  林大嬸又去洗自己的衣服了，笑著說。

  「叫我林大嬸就成，還是你年輕學得快。」

  有了林大嬸的幫忙，徐婉婉還算輕鬆地把床單被罩洗好，又晾在了綁在院子大樹上的麻繩上。

  徐婉婉叉著腰看著晾好的床單被罩感嘆，還是科技好，洗衣機這麼棒的東西不能丟，等她賺了錢第一時間買一台。

  「小秦出去啊！」

  林大嬸也把衣服晾完了，正清洗盆子準備回家，見秦朗下來熱情地跟他打招呼。

  秦朗還是如往日一般沉默，面對林大嬸的問候，只是停了停腳步，微笑著點頭，然後出了筒子樓。

  徐婉婉早在林大嬸跟秦朗打招呼的時候就把目光順了過去，沒想到這人還會笑！

  今天沒看到秦朗了，今天他依舊穿著白襯衣，下身換成了黑色長褲，一米八幾的個子，說他一表人才一點都不為過。

  「林大嬸，您跟秦朗熟嗎？」

  秦朗的身影消失在筒子樓拐角處，徐婉婉立刻湊到林大嬸身邊問。

  林大嬸笑了笑。

  「你別看小秦不說話，但是人特別好，我跟老伴住這裡，他沒少幫我們，扛東西、換燈泡、修廁所，他都會……」

  「而且還是大城市回來的醫生，哎，只可惜……」

  徐婉婉一愣，明明剛剛還讚不絕口，怎麼突然就可惜了？

  「可惜什麼？」

  林大嬸壓低了聲音。

  「可惜今年都28了，還沒對象，也沒結婚呢！」

  林大嬸熱心腸，秦朗幫了她不少，林大嬸自然要多問幾句，得知他年紀不小了，可沒結婚也沒對象，林大嬸不是沒動過給他介紹的心思，可剛一開口就被秦朗拒絕了。

  各種原因也不好去問，也就只能說可惜了！

  「什麼？」

  徐婉婉驚呼！

  「28？」

  林大嬸見徐婉婉這幅樣子，連忙拉著她。

  「哎喲，小徐這是做什麼？」

  徐婉婉意識到反應太大了，連忙也壓低了聲音。

  「都28了嗎？看著真不像，我還以為他就比我大兩三歲呢。」

  林大嬸噗嗤一笑。

  「他是男同志，哪能跟你這小姑娘比。」

  徐婉婉嘿嘿一笑！

  兩人又聊了幾句，林大嬸說要回去準備中午飯了。

  八卦沒了，徐婉婉也拿著盆子上了樓，看了一眼時間，剛剛好。

  在舊衣服里翻了個遍，找到了一件白色棉質連衣裙，徐婉婉不禁想等賺了錢，一定要找個時間逛逛買兩身新衣服。

  好在換上連衣裙後還挺合身，又按照自己的習慣扎了個高高的馬尾，清爽乾淨地出門了。

  周家家屬院。

  徐婉婉一進去，就看見周麗華坐在院子裡，跟幾個阿姨聊得火熱。

  這個場面很難不讓徐婉婉佩服！

  張家長李家短的畫面在徐婉婉腦海里打架。

  「婉婉，你來了。」

  周麗華站起來，笑嘻嘻地介紹。

  「姨，這是我好朋友徐婉婉，食品廠的。」

  徐婉婉揚著恬靜的笑，腦海里卻只浮現幾個字：你不要過來啊！

  「哎喲，好清爽的小姑娘。」

  「是啊，是啊，模樣真周正。」

  阿姨們你一句我一句誇獎起來。

  「周麗華，還去不去吃飯？」

  周木林皺著眉，穿著白襯衫和微喇牛仔褲走了出來。

  徐婉婉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周木林，沒想到這樣穿還挺帥！

  周麗華瞪了一眼周木林，皺了皺眉，不耐煩地說。

  「走了走了。」

  徐婉婉收回目光，甜甜地跟阿姨們說再見。

  三人一起走出家屬院。

  「今天我請客，你們想吃什麼？」

  徐婉婉絲毫不意外周木林會出現，她本就打算連周木林一塊請的。

  周麗華挽著徐婉婉的胳膊，想了想。

  「咱們去向陽餃子館吃餃子吧。」

  徐婉婉知道周麗華是替她省錢呢，笑著說。

  「餃子有什麼好吃的，家裡就能吃。」

  周木林雙手插在褲兜里，看著就不好惹。

  「周麗華你是不是沒吃過好東西？」

  周麗華一聽，立刻炸毛了。

  「周木林你是不是欠扁，人家請我，我說吃什麼就吃什麼。」

  周木林只是笑笑。

  「要沒我，人家請你才怪。」

  徐婉婉有些頭疼，這兄妹真不拿她當外人！

  「好了好了，我提議，要不咱們去吃涮羊肉吧。」

  徐婉婉問過車間裡的人了，南市好吃的店不多，國營食堂、國營餃子館算一茬，還有南市有幾家不大不小的飯館算一茬，不過是點家常菜吃的，還有最後一茬是從京市傳過來一家涮羊肉的店。

  雖說比不上東來順，可在南市還是非常出名。

  周木林看了一眼徐婉婉，沒有說話，心想，倒不是個小氣的姑娘！

  周麗華一聽肉疼了，義正言辭。

  「徐婉婉，還沒開始賺錢呢，你可別大手大腳，涮羊肉多貴，咱不吃那玩意。」

  徐婉婉哭笑不得。

  說吃涮羊肉，一來是她確實想打牙祭了，來這八十年代，吃的都變了，徐婉婉嘴巴缺美食得很，二來她不是小氣的人，要請人特別是請有助於她的人吃飯，就應該拿出誠意。

  「好了，就吃涮羊肉，就算是替我逃出張家虎口慶賀不行嗎？這麼大的好事不該吃頓涮羊肉嗎？」

  「該！」

  周麗華還是不願讓徐婉婉破費，想勸勸她，沒想到周木林一個該字吐出來。

  徐婉婉撲哧一聲笑了，拉著周麗華就去公交站，準備坐公交去吃涮羊肉，周木林揚了揚眉梢，慢悠悠地跟在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