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七章 燜鍋兔肉【三合一】

  朱公子坐在熟悉的主位上，嗅著空氣中濃郁的香味，臉龐冷硬的輪廓不知覺柔軟了許多。

  青蘭將燜鍋兔肉等菜端上桌，他就忍不住拿起筷子迫不及待夾了一塊進嘴。

  但是，燜鍋兔肉剛從鍋里起鍋，燙得很——

  青蘭看著朱公子臉色一僵，下一瞬整張臉變得通紅通紅。

  朱公子這幅臉紅冒汗的樣子將桌上的人都嚇了一跳。

  尤其是青蘭，更是急得不行，聲音都快要破音了，「朱公子，朱公子了，你怎麼了？你別嚇我啊，你說話啊。」

  朱公子只覺得嘴巴里好似被火炭燙過一般，巨疼無比，比他在戰場上挨的那箭都要疼上許多。

  但吃菜太快燙到嘴巴這麼蠢的事情怎麼可以讓外人知道呢。假如外人知道了，他英明一世的名聲就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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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即便口腔里滾燙好似火燒一般，朱公子疼得滿頭大汗，但依舊對著青蘭擺擺手，再次開口的時候聲音有些啞，「沒事。」

  青蘭看朱公子額頭上豆大一顆的汗珠，不信，「真的？你身上有什麼地方不舒服，你一定要說，不能硬抗。我外祖姥爺就在旁邊呢，要不讓他給你把個脈？」

  柳郎中恰巧坐在朱公子的身旁，將朱公子剛剛夾菜到燙到嘴巴的一系列動作看得清清楚楚。

  他心裡覺得好笑，想不到朱公子竟然這般能忍。

  但朱公子不想開口說，他自然也沒拆穿朱公子的謊言，甚至幫著朱公子安撫青蘭，「青蘭，你別急。我昨天還給朱公子把了脈，朱公子身體肯定是無妨的。」

  青蘭被柳郎中安撫住了，默默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只是吃飯的時候一直關注著朱公子。

  柳郎中也沒做什麼，只是倒了一杯涼水到朱公子手邊。

  朱公子抖著手指，將涼水一飲而盡。

  連續喝了足足三杯，口腔里也才舒服許多。

  朱公子的侍衛黑甲早在朱公子被燙到第一瞬間，就走出了大門，回來的時候手中多了一個小茶杯。

  桌上的人都在關注朱公子，倒是沒人發現他突然離開了。

  他重新坐回位置，將手中的小茶杯擺在朱公子手邊，「公子。」

  朱公子看被子裡是幾塊指甲蓋大小的冰塊，多看了黑甲一眼。

  黑甲連忙小聲解釋，「屬下去縣城員外家的冰庫里借的，放了銀子。」

  朱公子聽到這話，才端起杯子，一口將杯子裡的冰塊含進嘴裡。

  冰涼的冰塊，很好地安撫了他口腔里的疼痛。

  青蘭坐在位置上吃飯吃得三心兩意，眼睛一直盯著朱公子，然後發現朱公子這頓飯竟然沒怎麼夾過兔肉，手中的筷子一直瞄準了面前的幾盤青菜。

  這怎麼能行呢？

  她心裡著急，但是又不敢當著眾人的面給朱公子夾菜。

  畢竟兩人只是食客和大廚的關係，夾菜這個動作對兩人來說太過親密了。

  她想著，等待會魚香佛手好了，一定要先讓朱公子好好嘗嘗。

  桌上的其他人倒是沒注意到朱公子、青蘭和黑甲三人之間的異常，所有人都恨不得將頭埋進碗裡。

  青蘭被抓進牢房十天，酒樓所有人都在為青蘭的安慰擔憂，根本沒有胃口吃飯，每天都是柳氏簡單炒幾個小菜配饅頭。

  之前因為心裡擔心青蘭，倒是沒人對飯菜有任何意見。

  等這會兒青蘭回來了，又做了一桌子的好菜，再次遲到青蘭的手藝，吃到又嫩又辣的兔肉，他們才覺得青蘭的菜多好吃。

  羅三根用手拿著一塊兔肉放在嘴裡啃，忍不住感慨，「青蘭做的菜才算是真正的菜啊。我是絕對想不到，我前幾天竟然吃了十天的水煮青菜。」

  桌上其他人聽到這話端著碗，低頭悶笑。

  柳氏原本廚藝就一半，足足大半年沒做過菜，更是連最簡單的炒菜都不會了，每天都是拿青菜用水煮過，加點茱萸粉和鹽就這麼給大家吃。

  味道吧，簡直一言難盡。

  旁邊的柳氏立馬不服氣了，在桌下狠狠踩了他一腳，用眼角瞪他，「有吃的也不能堵住你的嘴巴。」

  柳郎中作為柳氏的親爹，自然是要給點柳氏面子的，口是心非地說，「其實秋娘做的水煮菜也不錯，比她娘做的好吃些。」

  柳氏聽到這話，臉上差點沒崩住，「我娘就不會煮菜好不好。」

  桌上的人偷笑得更加大聲。

  羅四田更是笑得直接嗆住了，捂著喉嚨咳得震天響。

  小貝年紀小，平時又被柳氏寵得厲害，這會人說話特別直接，夾了一塊兔肉後說，「娘做的菜太難吃了，我那天偷偷倒給路邊的小黃吃，小黃都不吃。」

  小黃是街邊的一條野狗，小貝偶爾會在街邊餵它。

  小貝這話更是將柳氏做的菜嫌棄到不行。

  柳氏想不到自家閨女會拆自己的台，只覺得手心癢「你個死丫頭。你娘做的飯菜不好吃，那你就多吃點你侄女做的。」說著，又給小貝夾了好幾塊兔肉。

  她又給青蘭夾了好幾筷子菜，「青蘭也多吃點。你啊，這陣子就好好休息下。下午我就讓人去把你徒弟都喊回來，以後還是讓他們做飯。看看你現在瘦得。」

  在牢房裡關了十天，青蘭這半年好不容易長回來的一點肉又沒了，甚至比當初剛從羅家村出來的時候更加瘦，瘦得面黃肌瘦，跟得了大病一樣。

  青蘭也知道自己瘦的厲害，點點頭，中午吃了不少飯菜。

  飯後，青蘭也沒閒著，往放著蒸籠的灶膛里塞了一把柴火，就開始帶著人打掃衛生。

  她明白，只要劉三的案子沒審判出來，千樽酒樓就算開業生意也不會好，所以根本沒想過要開業。

  但基本的衛生的還是要弄好的。

  十天沒擦拭過，酒樓里一層灰。

  等前廳差不多收拾好，青蘭估計鍋里的豬蹄也快蒸好了，就進了廚房。

  她用中火蒸了足足三個時辰，鍋里的豬蹄被蒸得特別酥爛，豬蹄顫顫巍巍，好似變成了果凍。

  用筷子還夾不起來，用力太大，豬蹄上肉立馬往下掉，最後只剩下一根不大不小的骨頭。

  裝著豬蹄的盤子裡也多了一層醬色的泛著油光的湯汁。

  這部分湯汁被青蘭倒出來，裝在一個碗裡。

  因為是魚香佛手，自然少不了魚香汁水。

  魚香汁水一般是在做菜前就要調製好的，直接將調料倒入鍋中，耽誤時間，很容易將菜炒得太老。

  魚香汁水調製很簡單，將醋、水澱粉、黃酒、白糖按照一比一的比例倒入碗裡，又倒入二分之一分量的醬油，再加一點點鹽，最後加入等比例的水。

  將碗裡的所有調料拌勻，一碗魚香汁水就調製好了。

  最後的步驟就是用將魚香汁水和蒸好的豬蹄融合在一塊。

  冷油下鍋，等油開始冒煙之後，將之前切好的蔥、蒜和薑片後倒入其中，大火爆炒出香氣，倒入之前調製好的魚香之水和蒸豬蹄蒸出來的汁水，等鍋里的水全部沸騰後，又加入水澱粉。

  水澱粉一倒入鍋里，原本沸騰不止的汁水漸漸變得黏稠。

  最後將豬蹄倒入其中，小心用鍋鏟讓豬蹄和汁水充分炒勻，魚香佛手就徹底好了。

  小貝在青蘭往廚房跑將豬蹄端起來的時候，就一直眼巴巴跟在青蘭身後。

  她看著青蘭將豬蹄起鍋後拿出一個小碗，裝了滿滿一碗的豬蹄，心裡就想著，這碗豬蹄肯定是小侄女給她留的。

  她樂得不行，兩隻眼睛都眯成了兩個小月牙，甚至連筷子都在手裡拿好了。

  連呆會要怎麼將碗裡那幾塊豬蹄的骨頭啃出來都想好了。

  可是讓她沒想到的是，青蘭端著那碗豬蹄走了。

  走了……

  小貝眼睛都要瞪出來了，噠噠噠衝出去攔在青蘭面前，眼睛死死看著那碗冒著熱氣的豬蹄，裝作不在乎地問，「小侄女，你端著這碗豬蹄要去哪裡呢？」

  青蘭心裡惦記著中午沒怎麼吃飯的朱公子，想著魚香佛手做好了，自然要讓朱公子第一個嘗嘗味道，順帶填填肚子。

  「小姑，朱公子中午沒怎麼吃飯，我怕他會餓。就想著給他端一碗豬蹄過來，墊墊肚子。不然會餓壞了！」

  小貝想不到，自己盼了那麼久的豬蹄竟然不是給自己的，是給朱公子的，整個好似晴天霹靂一般震傻了。

  她委屈地扁扁嘴，「我還以為這碗肉是我的。」

  青蘭笑了，「小姑，沒事，鍋里還有很多呢。你要吃就去吃。」

  小貝想想也是，拿著手中的筷子就往廚房跑。

  青蘭看著小貝飛奔的背影，無奈地笑笑搖頭，端著手裡的豬蹄去了後院朱公子的院子。

  朱公子回來後，又重新住回了之前住過的一個房間。

  她知道朱公子在縣城也有宅子，但是他為什麼不回自己宅子，反而窩在千樽酒樓的院子後，她沒問。

  反正院子大，房間也多，朱公子願意住就住，那是看得起他們家。

  她端著一碗豬蹄進了院子，坐在桌邊看書的朱公子就敏感地抬起頭，捕捉到空氣中的一股香氣。

  那股子香氣很熟悉，他似乎吃過。

  黑甲稟報導，「公子，羅姑娘來了。」

  朱公子點點頭。

  果然沒多久，青蘭就敲了敲房門。

  朱公子放下手中的書，抬頭看向青蘭，「羅姑娘怎麼來了？」

  青蘭笑著將一碗豬蹄端到桌上，「我看朱公子您中午沒怎麼吃飯，恰好這會兒中午做的魚香佛手好了，就給你送了一碗過來。要不您嘗嘗？」

  朱公子看著那碗散發著濃郁香味的豬蹄，空蕩蕩的肚子立馬不爭氣地響了。

  他囧得耳朵頓時紅了。

  他中午吃太快被燙到了舌頭，就堅持吃了幾口青菜，連飯都沒怎麼吃，早就餓了。

  這會兒嗅到香氣，更是控制不住。

  青蘭聽到了朱公子肚子裡傳出來的聲音，不覺得好笑，反而有些愧疚，「朱公子，是不是我中午做的飯菜不合你口味？」

  朱公子搖搖頭，不好意思將真正的原因說出口，「我中午有些牙痛，現在已經好多了，你不用擔心。」

  青蘭得到了解釋，心頭放鬆許多，招呼著朱公子吃菜。

  朱公子用筷子夾了一塊豬蹄，嘴巴還沒來得及張開，筷子上就剩下一根骨頭了。

  「這豬蹄被蒸了三個時辰，肉早就被煮化了。您清點夾，或者用勺子吃吧。」

  朱公子再次夾的時候，手頭的動作輕了很多。

  他一直不喜歡豬蹄，因為太過油膩，不管大廚的手藝多好，因為食材本身的緣由，豬蹄總是會顯得有些膩人。

  但不知道這次是他太餓了，還是青蘭做的豬蹄才好吃了，這一次的豬蹄他一點都不覺得膩。

  豬蹄被蒸得爛爛的，連外層的豬皮也被燉得爛爛的，基本不需要用牙齒就可以輕而易舉地將肉給咬爛。

  厚厚的脂肪軟得跟果凍一樣，豬皮則顯得更加有韌性，配上可口的汁水，味道好得出奇。

  等朱公子反應過來的時候，碗裡的豬蹄已經被吃得乾乾淨淨，只剩下三根骨頭了。

  青蘭看朱公子吃得這般快，就知道他肯定是餓了。

  看朱公子吃完了，她主動開口，「要不我再去給你端一碗？」

  朱公子用手絹擦了擦嘴角，摸了摸平坦的肚子，「那就麻煩羅姑娘了。」

  最後朱公子吃了三碗豬蹄才罷休。

  青蘭看朱公子吃飽了，才端著碗從院子裡出來，出來就碰到了柳氏。

  柳氏看著青蘭手中的空碗，想到剛剛從小貝口中得知，青蘭特地給朱公子送了一碗豬蹄，她心情就有些複雜。

  她想說點什麼，但是又不知道說什麼好。

  朱公子幫了家裡不少忙，前天在菜市口也是朱公子救了青蘭。她很明白青蘭的心情，也知道青蘭會因此對朱公子產生的愛慕。

  但她又忍不住擔憂，擔心青蘭會受傷。

  她最後什麼都沒說，只是嘆氣。

  柳氏的嘆氣，嘆得青蘭有些心虛。

  她試圖給自己解釋，「我只是看朱公子中午吃得不多，特意過來送碗豬蹄。」

  柳氏點點頭，「那朱公子吃飽了嗎？」

  「飽了。」

  晚飯的時候，自然是吃魚香佛手。

  青蘭做了兩隻豬蹄，整整兩大盤，最後被吃得乾乾淨淨。

  所有人都吃得滿嘴油，肚子圓滾滾，但是沒人去裝過飯。

  豬蹄再好吃，到底是脂肪太多，特別頂飽。

  為此，青蘭第二天早上直接煮了白粥，配青菜，給大家解解膩。

  早飯後，縣衙的衙役突然來了。

  一看到衙役來了，千樽酒樓的所有人都白著臉下意識站起身，將青蘭攔在身後，生怕又會把青蘭給抓走。

  他們是被嚇跑了，假如青蘭又被抓緊牢房裡，那他們怎麼辦？

  衙役看著攔在面前的七八個人，粗聲粗氣地說，「欽差大人請羅姑娘去縣衙走一趟。」

  羅青蘭隔著人群問，「讓我去幹嘛？」

  「大人要升堂重新審理劉三被毒案。你去不去，不去我們就抓人了啊！」

  青蘭深呼吸一口氣，「去啊！」

  假如不去的話，那她這輩子就永遠沒機會重獲清白。她肯定要去。

  欽差大人是跟著朱公子一起來的，她相信朱公子，自然也相信欽差大人絕對不是那種不辨是非曲折的人。

  柳氏有些緊張地抓著青蘭的手，眼神裡帶著恐慌，「青蘭！」

  其他人也緊張地看著青蘭。

  青蘭笑笑，安撫眾人，「我就是去縣衙走一趟。我吸相信欽差大人肯定會還我一個公道的。你們別緊張。」

  青蘭跟著衙役往縣衙走。

  縣城的人在知道欽差大人來了，要重新審理劉三被毒案，也紛紛拖家帶口地往縣衙走。

  這個案子這陣子在縣城裡鬧得沸沸揚揚，有人說是青蘭下毒的，但是後面羅青蘭快要被砍頭的時候，她又被放了。

  劉三被毒的案子現在越發撲所迷離。

  青蘭到衙門的時候，衙門口外已經圍了里三層外三層的人。

  楊氏頭上包著一圈白布，手裡抱著兩個孩子，滿臉陰沉地瞪著青蘭，甚至對著青蘭吐了一口唾沫。

  「殺人兇手！」

  青蘭擦了一把臉上的唾沫，面無表情地看著楊氏，「到底誰才是殺人兇手，要欽差大人說了算。」

  楊氏冷笑，「就是你！你等著被砍頭吧！」

  欽差大人來了，嘈雜的衙門大堂立馬安靜下來。

  欽差常大人坐在主位上，刺史項大人坐在原本師爺坐的位子上，縣令康大人站在旁邊。

  常大人一張國字臉，配上嚴肅的表情，倒是顯得格外正直。

  他先按照審案順序，分別問詢了楊氏、青蘭和羅四田等人。

  楊氏回答問題的時候，句句不離訴苦，句句不離怨恨青蘭，眼淚就跟不要錢一般往下落。

  哭得常大人腦袋都疼了，「楊氏，你別哭，也沒胡亂猜測。沒有證據的事情不能亂說。好了，我問羅氏。」

  青蘭這次腦袋格外清晰，將前因後果和所有的疑點都說了一遍，「……劉三雖說是死在我的酒樓，雖然死之前吃了我家的粽子，但是並不代表我家的粽子毒死他的。還望大人還我清白。」

  常大人點點頭，又簡單問了羅四田幾句話，就開始選物證。

  誰知仵作苦著臉走上前，小心地偷看常大人的，臉色，「下官失職，劉三吃剩下來的粽子丟了。」

  其實不是弄丟了，是被他給扔掉了。當初項大人給青蘭判下砍頭大罪後，他聽了丁二牛的吩咐，將這件案子的所有證據全部扔掉了。

  為的就是徹底絕了青蘭之後的路，就算青蘭有幸逃脫砍頭，但也沒有翻身的能力。

  如今看來，丁二牛真是神機妙算。

  仵作這話好似一道驚雷一般，將堂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有人驚，有人喜，也有人恐。

  羅四田嚇得眼淚都下來了，「青蘭姐，這可怎麼辦啊？」

  那個粽子是最能證明青蘭清白的，這塊粽子卻沒了，青蘭可怎麼辦？

  丁二牛看著嚇得面如土色的青蘭，嘴唇微微勾起。

  仵作跪在地上不敢開口。

  常大人氣得不行，深呼吸幾口氣，直接吩咐，「來人啊！仵作辦事不利，弄丟重要物證，杖責二十大板！」

  二十大板？仵作那個小身板，真的被打上二十大板，不死也會丟掉半條命。

  他下意識就看向刺史項大人，看向衙役丁二牛，「大人，救命啊！」

  項大人想不到仵作竟然會跟開口求救，嚇得渾身冷汗都下來了。

  常大人這人在官場是有名的鐵明無私和心細如髮，倘若被他知曉自己和一個小小仵作竟然有關聯，保不准就會將他之前幹過的事情全部牽出來。

  丁二牛倒是很冷靜，對著自己的屬下使了個眼神，屬下立馬往仵作的嘴裡塞了一塊抹布。

  仵作被捂著嘴，憋得滿臉通紅，被打了二十個大板直接暈過去了。

  到了這會兒，青蘭反而冷靜下來了。

  她想著粽子沒了就沒了，肯定還有別的破綻。

  劉三是吃粽子吃死的，是因為粽子裡有砒霜。

  砒霜，對，就是砒霜。砒霜不是一般人可以買到的，要買砒霜必須要去醫館，或許從這裡入手也行。

  常大人坐在位置上，眉心皺了起來，一時不知道從哪裡下手。

  青蘭就是在這個時候開口了，「大人，粽子既然沒了，民女同樣能夠自證清白。砒霜乃是劇毒物品，但同時也是一方良藥，具有蝕瘡去腐，殺蟲，劫痰，截瘧之功效。全城只有藥館有這味藥。民女猜測，既然有人給劉三下毒用的砒霜，那找來全城藥館的掌柜，問問誰最近買了很多砒霜就可以。」

  常大人聽到這話，眼睛一亮，「善！此法可行！來人啊，將城裡藥館的掌柜的都請到衙門來！」

  寧安縣城是個小縣城，城裡的藥館不多，也就三家。

  三家藥館中，除了楊掌柜外，另外兩個掌柜分別是賴掌柜和劉掌柜。

  賴掌柜進了大堂後，一直低眉順眼，神色平靜。

  倒是劉掌柜，一進到大堂後，臉上密密麻麻的汗水在眾人之間顯得格外奇怪。

  如今是四月底，氣溫很涼爽，根本不至於熱到滿頭大汗的地步。

  劉掌柜滿頭的大汗顯得格外奇怪。

  常大人也注意到了劉掌柜的異常，眉頭皺了起來。

  丁二牛站在大堂邊，對著劉掌柜做了一個眼神。

  劉掌柜掃了一眼青蘭，身體抖得更加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