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他害怕

  因為赫連暝害怕了。

  他害怕自己離開，害怕自己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被迫離開，而他不僅來見最後一面的機會都沒有，甚至都來不及和他打聲招呼。

  葉卿舞很想告訴他，這樣的事情應該不會發生，但是看著赫連暝的臉色，他大概覺得這種事情，任何人都無法控制。

  既然如此，那便遂了他的意，就是讓他感受到安全感，之後就不會害怕了。

  「今後不要隨便離開我的身邊，我害怕你哪天就不見了，以前我從來沒有信過這些，但是我相信你說的話，那也請你，千萬不要離開我的身邊，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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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連暝停了下來，兩人站在不遠處，就這樣認真對望。

  「我知道了，以後你去哪我都跟著你去哪兒，這樣總行了吧？」葉卿舞安撫。

  「我知道總讓你來軍營也不是個事兒，但是最近軍里的事務實在太多了。也不知道為什麼，可能到了年關便會忙一些，等忙完這一段兒，我便陪你去藥鋪，你在那裡看病人，我就在旁邊看你。」

  赫連暝說話越來越露骨了，葉卿舞都恨不得捂住他的嘴:「好啦，我知道了，你別再說了。」

  後來的幾天，葉卿舞便過上了跟著赫連暝去軍隊的日子，藥鋪幾乎都被她拋之腦後了，還好有慶一和李章兩人維持著藥鋪的運轉，否則，哪一天卿安堂破產了都不知道。

  在兩人如膠似漆的相處中，十一月很快就過去了，眼看便到了年關。

  「你們這邊的年都是怎麼過的呀？是一起去放煙花，還是在家裡吃團圓飯啊？你給我說個章程，我在府里幫你張羅。」

  葉卿舞坐在書房裡，看著摞起來比山都高的摺子，百無聊賴的問道。

  「往日裡過年都是在邊疆過的，這還是頭一回在京城過，你想怎麼過就怎麼過吧，你之前來的那個地方是怎麼過年的？你就按照那個準備吧。」

  「明明是在問你，你怎麼反而問起我來了？」葉卿舞撇了撇嘴，卻認真想了起來。

  但其實在現代的那段日子，除了周圍的爾虞我詐，勾心鬥角，每年過年她也過不了什麼好年，不過是極品親戚的聚會罷了。

  但是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

  雖然她也沒有過過一個好年，但是她卻知道別人的年都是怎麼過的。要熱鬧，要喜慶，要貼窗花，要貼對聯，要貼驅邪避難的東西。

  「一會兒我想出去買點東西。」葉卿舞提道。

  「買什麼東西，讓下人去就是了。」赫連暝皺眉:「年底了，路上有很多扒手。」

  「這些東西讓下人去買，就沒有年味兒了，一定要主人家親自去挑。這樣才好玩。」葉卿舞不同意。

  赫連暝有些為難，一方面他還有很多軍隊裡的摺子要看，一方面他又不想讓葉卿舞離開自己的視線，思來想去，他站了起來。

  「那本王和你一起去。」

  這倒是意外之喜了，葉卿舞挑了挑眉:「既然你說沒有在京城裡過過年，那我們就一起出去挑選過年要用的東西吧。」

  「好。」赫連暝點點頭，任由葉卿舞拉著自己，走了出去。

  兩人就像第一次過年一樣，對著街上的東西挑花了眼。紅彤彤的燈籠，紅彤彤的對聯，還有各式各樣的小玩意兒，十分熱鬧。

  「對聯這些東西我可以自己寫，沒必要買他們的。」赫連暝看兩眼，都是些普通讀書人寫出來的東西，刻板呆滯。

  「你說的也對，反正你的字寫的那麼好。」葉卿舞點點頭:「對了，上次的煙花還有嗎？我們可以過年的時候放。」

  「還有一些存貨，冬天天氣乾燥，倒是也沒有放潮，火藥應該還可以用。」赫連暝盤算了一下，點頭道。

  「那就好，我們那裡過年。有吃糖的習俗，走吧，去看看糖。」

  然而，葉卿舞忘了一點，現代那種五花八門的水果糖，軟糖，酥糖，在這個年代一樣都沒有。

  看著糖鋪里只有黃色的糖塊兒和白色的糖粉，葉卿舞沉默了。

  「怎麼了？沒有你想要的糖嗎？」赫連暝自然不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但是看到她這麼失望的表情，心裡便有數了。

  但是有糖總比沒有好，葉卿舞心裡雖然有點失望，但還是上前稱了十斤糖。

  店家都被她這架勢嚇壞了，糖是一兩銀子一斤，十斤糖，可就是十兩銀子，平常人家哪有這樣的手筆，要知道一兩銀子足夠一家人吃喝小半年。

  最後店家千送萬送把糖包著，恭恭敬敬地把人送了出去。

  「你想用這些糖做什麼？」赫連暝好奇。

  「熬一些糖漿，做些小東西，也讓大家都熱鬧些。府里的下人應該好些人沒吃過糖吧？」葉卿舞環著赫連暝的手臂往前走，卻發現她家王爺動也沒動。

  「怎麼了？怎麼不走了？」葉卿舞不解。

  「沒什麼，只是有些走神，有些感慨罷了。」赫連暝搖搖頭，跟上她的腳步。

  其實也沒什麼別的，只是突然想起了往年，他往年都在邊疆打仗，過年從不回來，府里的下人，是否也是一樣的冷清呢？沒有主人家的命令，這些嚇人，也只能在過年的時候，冷清地守著王府。

  「除了糖之外，還有雞鴨魚肉，還有豬蹄，一定要買豬蹄。」葉卿舞嘴邊碎碎念著，她身穿錦衣華服，站在滿是血的肉攤子前面，實在是看著怪異。

  赫連暝哪裡處理過這些，手足無措的站在攤前，賣肉的屠戶一刀子剁下來一個豬蹄，有些不解道:「小娘子，這豬蹄上面除了皮就是些筋，都沒什麼肉，有什麼好吃的？」

  「付錢啊，相公，快付錢。」葉卿舞看出了赫連暝的不適應，壞心眼地叫他相公。

  赫連暝看了她一眼，乖乖從懷裡掏出錢來，放在桌上。

  「哎，這位公子用不了這麼多。你們過年也要花銷的，這一個豬蹄給我五十文錢就夠了。」屠戶看著桌子上的銀子，頓時眼睛都瞪大了。

  「沒事，看你這豬蹄質量好，多給你些銀錢，今年也過個好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