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彆扭

  「那難道是什麼歹人不成？專門來害娘娘和王爺的？」慶一嚇了一跳，倒也不怪他多想，畢竟在尋常人眼裡，王爺已經是比天還要高的身份了。

  「那倒應該不是他這麼瘦小，身上也沒幾兩肉，底盤不穩，只是脾氣卻比尋常人要好很多。」葉卿舞摸索著下巴，半晌後推測道:「應當是好人家培養出來的孩子，或許是家裡有什麼變故，讓他不得不這么小就出來討生活。」

  「也不知道養生堂給了他多少錢，我可不可以給他雙倍，讓他在這裡給我幹活。」葉卿舞的想法非常大膽，慶一啞然。

  「這種學徒都是一個醫館費盡心思培養了好幾年才能培養出來的，這麼精通藥材和藥理，哪裡是幾兩銀子就能策反的，娘娘，您實在是想的太簡單了。」

  「掌柜，你大概沒看剛才那孩子的眼睛吧？」葉卿舞想了想，笑出了聲:「那孩子只想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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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慶一愣住了。

  說起來，他也是出自好人家的少爺，只是當年家裡無論再怎麼落魄，也不至於飯吃不上，水喝不上的程度，如今家裡只剩他一人了無牽掛，因此逐漸遺忘了當時困窘的處境。

  若是這孩子的處境，比當時的他還要困難，那麼對於從小養尊處優的公子少爺來說，這是一種多麼大的打擊。

  「只是娘娘為何如此確定那是養生堂的人。」慶一提出疑問。

  「我問你，回春堂和養生堂的區別在哪裡？」葉卿舞問。

  「回春堂的坐堂大夫，樂善好施，經常賒帳給窮人治病。」慶一想在這邊做生意，自然是調查的周邊同類型醫館的:「養生堂主要病人是那些有錢人家，無外乎一些頭疼腦熱的矯情病。」

  「那你覺得哪家藥堂，能培養出丁大山這樣，陽光自信，還有點不知天高地厚的學徒？」

  「為何不是養生堂？養生堂的地方不就是眼高於頂的人所在的地方？」慶一還是不懂。

  「丁大山的身份，一看便是窮苦人家的孩子，他這樣的人到了養生堂。怎麼眼高於頂？怕不是要被人打壓，但回春堂就不一樣了，回春堂的那位老大夫，大概是真心誠意想教他東西的。」葉卿舞笑笑，解釋道:「養生堂的人，恐怕是隨意找了一個人過來，只想從我這裡偷走藥方。」

  慶一猛然明白了，他有些羞愧道:「是慶一無知了。」

  「丁大山就差把目的寫在臉上了。」葉卿舞也有些哭笑不得:「能把學徒養的如此冒冒失失的，恐怕回春堂，也並不是真的想要我的方子，多半只是好奇，礙於面子，前來偷看罷了。」

  「那那個李章，怎麼處理？」慶一問。

  「不用處理，這次養生堂，恐怕是要無功而返了。」葉卿舞伸了個懶腰，看著還不明白的慶一，道:「李章，應當是想搭上養生堂的路子，真正的目標，是卿安堂。」

  「娘娘說出來的話，小的是越來越聽不懂了。」慶一無奈。

  「因為養生堂已經有了五個醫師，更有一個據說是太醫院太醫的徒弟，因此，不管是醫師還是跑堂夥計，都十分飽和，就算是做出若是能拿到藥方，就留下他的承諾，恐怕，在他眼裡根本不可信，所以，卿安堂，才是他最好的選擇。」

  「他這次來，應當就是為了試探卿安堂的待遇的。」

  葉卿舞把這件事情掰開了，揉碎了給慶一講，慶一總算明白了，他忍不住道:「一個才十多歲的孩子，心裡居然這麼多彎彎繞繞。」

  「家逢變故，不讓自己變得聰明起來，恐怕不行。」其實葉卿舞說他家裡有變故，倒也不全是猜的。

  雖然這孩子身上的衣服還算乾淨整潔，但是在磨損的地方已經有了補丁，補丁雖然不顯眼，一套質量極好的衣服，上面突然出現了補丁，這恐怕就是家逢變故。

  因為學徒的事情，葉卿舞便在鋪子裡待久了一些，下午，北市派人來告訴她，那一批陶瓷瓶子已經制好了，叫他過去驗貨。

  葉卿舞頓時打起了精神，當然，也沒忘了帶走李章。

  她從這個孩子的身上看到了一股子倔強的精神，若是這孩子願意，她可以帶帶這孩子。

  李章聽到要去北市時，還有些驚訝。

  「不知東家要去北市有何要緊事？」年紀輕輕，說話文縐縐的，還老成，葉卿舞沒忍住捏了捏他的臉，才道:「我在北市，訂了些東西。」

  「那我便陪東家搬回來。」李章瞭然，覺得葉卿舞是想找個苦力。

  葉卿舞也沒有解釋，只是拉著他坐上馬車，馬車立刻向著北市而去。

  另一邊，赫連暝在府里等了一兩個時辰都沒有等回他的側妃，卻等回蕭默一個消息。

  他心心念念的側妃，正在跟一個十六歲的少年去了北市。

  不知為何，他心裡突然想起，前幾日兩人聊的關於十六歲就可以娶妻生子的話題，心裡頓時煩躁的起來。

  他對著銅鏡看了又看，突然對著空氣道:「？夜修——」

  「屬下在。」夜修出現。

  「本王看上去老嗎？」赫連暝不回頭道。

  夜修本來淡定的表情，突然有些皸裂:「王爺緣何……」

  「無妨，你照實回答就是。」

  「王爺自然不老，您二十有餘。」夜修老老實實道。

  「那側妃為何要和一個十六歲少年一同去北市？」

  這問題，夜修沒辦法回答。

  這邊葉卿舞還不知道自己被赫連暝誤會想要啃嫩草，帶著李章趕往北市。

  那家陶瓷鋪子就在北市街口，兩人沒費多少力氣，便找到了那家店，她從懷裡掏出契約，遞給店家。

  「您看一下，這是我預定的二十隻。」

  「沒問題，我帶您去驗。」店家立刻帶著葉卿舞去了後院，後院密密麻麻擺著二十隻長得一模一樣的瓶子，全部都是按照葉卿舞的要求製作的。

  「很好，辛苦了。」葉卿舞鬆了一口氣，十分滿意:「這些瓶子，麻煩您幫我放到箱子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