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我也不知道啊

  廖時薇是個說做就做的性子，果然第二天，她就去醫院找江遠航了。

  江遠航在腫瘤科，因為臨近年底好些病人都回家過年去了，別的科室忙得腳打後腦勺，他這裡反而冷清了不少。

  廖時薇來的時候，江遠航正在同一個重症病人家屬溝通，因為病人已經沒有治療的必要，可家屬還想試試，這溝通就變得比較沉重，廖時薇的到來恰好將江遠航從這個沉重無效的溝通中解放出來。

  「時薇有事嗎？」江遠航問廖時薇道。

  廖時薇看了眼坐著的病人家屬，「江叔叔，您要是忙的話，我等會再來。」

  江遠航連忙擺手轉而輕聲對病人家屬說道：「你們的想法我已經知道了，我說的話你們也回去仔細想想，想好了再來找我。」

  病人家屬點頭起身道：「好的，那江醫生你忙我們回去再商量商量。」

  江遠航起身送家屬出去，把人送出門後，他才轉身對正打量著他辦公室的廖時薇道：「坐吧時薇，我這裡沒什麼東西招待你。」

  

  「不用，我就是來找您說點事。」廖時薇說道。

  江遠航示意廖時薇坐下說話，廖時薇想了想覺得也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得清楚的，於是便在椅子裡坐定，斟酌一番後才開口道：「江叔叔我說話不喜歡拐彎抹角，要是冒犯了您還請您別往心裡去。」

  江遠航哈哈笑了說道：「肯定不會，你可是我未來的侄媳婦，只要不是指著我鼻子罵，我都能接受。」

  「不是，不是，我怎麼會罵您呢？我就是想問問江叔叔您覺得我媽媽這人怎麼樣？」廖時薇說道。

  原本以為很難說出口的話，沒想到就這樣輕易地說出了口，就連廖時薇自己都不敢相信，花了好一會兒功夫才消化掉，接下來她就瞪著眼睛看著江遠航等他的答覆。

  「你媽？」江遠航看著廖時薇，眼底有著些許的不解，他還以為廖時薇是來和他說她和江起雲的事，再沒想到廖時薇是來問他對徐秀娥的看法。當即想也沒想地說道：「你媽人挺好的啊！」

  廖時薇心知江遠航這是沒有聽明白她的話外之音，正想著是不是要把話再點明些時，江遠航卻突然目光一凝定定地看著廖時薇，一副想說什麼卻又不知道說什麼的樣子。

  這是……

  廖時薇試探地喊了聲，「江叔叔……」

  江遠航「哎」了一聲，目光卻變得有些慌亂起來，他突然抓起桌上的一份病歷卡，說道：「時薇，我想起有個病人要出院，我這齣院總結還沒寫。」

  廖時薇「噢」了一聲起身道：「那您先忙，我走了。」

  「行，那你去吧，路上注意安全。」江遠航說道。

  眼見廖時薇走到了門口，江遠航暗暗的吁了口氣，不想本該開門離開的廖時薇卻突然折身走了回來，「江叔叔，我媽媽雖然沒什麼文化，但她性格溫良，待人真誠，而且做得一手好菜，您看您要不要和她試試？」

  江遠航手裡的病曆本「啪」一聲掉在地上。

  「時薇，你誤會了，我和你媽媽，我們……」

  「當然我知道以您的條件，比我媽好的多得是，您要是沒看上我媽，就當我今天沒有來過。」廖時薇打斷江遠航的話說道。

  江遠航這下是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好像不管怎麼說都是錯。

  廖時薇卻是笑了笑轉身真正的離開了，留下一臉惘然滿腦子滿心都是凌亂的江遠航。

  辦公室里靜悄悄，牆上的掛鍾滴滴噠噠的走著，每一下都好像是走在江遠航的心上，他慢慢起身看著窗外那株光禿禿的銀杏樹。

  他是怎麼了？

  施梅才走了幾年，他怎麼就……胸腔像是被灌了壇醋一般酸酸澀澀的，眼前也生起了一層薄薄的迷霧，江遠航你真不是人，施梅才走了幾年，你就把她給忘了！

  廖時薇離開醫院後沒有回家，而是去了服裝店。

  徐來照舊忙得團團轉，不用他開口，廖時薇將包放櫃檯里一扔，便對著亂轟轟的人群喊道：「選好了的來我這裡付錢哈。」

  幾個女人當即呼啦一聲全圍了過來。

  「我一年四季的衣服都在你家買，便宜點唄。」有人說道。

  廖時薇還沒開口，另一個女人緊跟著說道：「是啊，我們都是老主顧了，便宜點唄。」

  「那老主顧了我們不是每年都送東西的嗎？」話落，廖時薇又喊了徐來問道：「徐來，給這幾個姐打了折嗎？」

  「打過了，都是按你的規矩八五折。」徐來說道。

  廖時薇於是笑著說道：「姐姐們，你們看這已經給你們便宜不少了，真的不能再便宜了。」

  女人們還想再說，廖時薇於是笑著說道：「姐姐們要不再想想，我先給別的姐姐結帳？」

  「行了，行了，就這樣吧。」

  廖時薇頓時笑得像朵花一樣，「謝謝姐姐們，回頭有好東西我給姐姐們留著哈。」

  「你這小姑娘真是太會做生意了。」

  女人們絮絮叨叨地提著大包小包離開，廖時薇和徐來忙到過了飯點才歇了口氣。

  徐來問廖時薇道：「想吃什麼，我去給你買。」

  現在街頭開小吃攤的越來越多，不過做飯的少，大部分都是炒粉攤，一份肉絲炒粉三塊錢，徐來買了兩份炒粉和廖時薇坐在店裡吃。

  「這兩天你要是不忙都來店裡幫我一把吧。」徐來說道。

  廖時薇搖頭，「不行，我有大事要辦。」

  徐來從盤子裡抬頭朝廖時薇看了過來，「什麼大事？」

  廖時薇頭也不抬地說道：「暫時保密，等事情辦成了再說。」

  「哎，時薇你這就不對了，咱們什麼交情，還有保密這一說嗎？」徐來不高興地說道：「說吧，你這要是不說我怕是年都過不好了。」

  廖時薇卻是頭搖得像撥浪鼓，「別問，問我也不會說，反正能說的時候我肯定會說。」

  徐來還能說什麼？只能低下頭默默吃粉唄。

  稍頃，

  「時薇，雲哥今年過年回來嗎？」

  廖時薇頓時覺得嘴裡的粉不香了，放下筷子掏出手帕擦了擦嘴角，末了，幽幽道：「我也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