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新階段
2024-06-11 19:49:19
作者: 某某寶
其實單從氣象上來說,今年的天氣也不算特別壞。倒春寒、乾旱、雹子幾乎年年都有,不算啥稀奇事兒。但關鍵是今年這三樣都趕在一處了不說,時機還格外巧。
就拿倒春寒來說,若是再提早十來天,麥子還沒抽葶,果樹還沒發芽開花,正耐寒受凍的時候,也不至於造成那麼大的損失。再有就是這雹子,若是才剛麥收的時候下,那會兒秋糧苗子還沒長高,時節也還趕得上,便是有損失,也能現下子種子補苗。
可六月下旬,秋糧苗子已經長到成人膝蓋那麼高,特別是苞谷和高梁這幾樣,正撥節鮮嫩的時候,叫雹子一打,多數苗子都斷了頭。斷了頭的苗子,根本長不出穗子,只能重新補種。
糧食也還好,六月下旬,時節不算晚,趕著補些綠豆、豇豆什麼的,還能多多少少有些收成。可是李恬家的棗子樹……這等於來了個團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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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覺老天爺和她過不去的李恬,大受打擊。
於是等雹子過後,家家戶戶都忙著補種秋糧的時候,李恬罕見地裝起了死,一絲不想動彈。
許留鎮那邊,上回宋大海去送皮蛋的時候,營造班已開了工,雖說是普通人家的蓋屋起宅的小活計,到底是自家班子的頭一筆生意,他也親自去那邊督工,若是中間有什麼不順暢的事兒,早發現早解決。
他又不想讓妻子太累了,於是,和李恬商量了一下,把早先佃李恬家的那六畝受災地,都讓給李老三家,也不要他家的租子,為的是田裡不空著,李恬在家也清閒自在。
這樣一來,李宋兩家只餘下李家三畝山邊地的落花生,這個因為受雹子的影響不大,而且因為種子金貴,最乾旱的時候,他們也沒捨得放著不管,是以倒沒多大影響,就還留在自家種著。
李家那邊有李靜,又有宋大河和李長亮並好些街坊,三畝的落花生只撥草的活計,根本不算事兒。
安排好這些事兒,宋大海就和何金山急忙忙地往許留鎮去了。
宋大海走後,李恬的日子緩慢下來。每日除了去李家晃一轉,看看皮蛋制度的進度,餘下的時間,都是在家吃吃喝喝,順帶逗弄兒子。
還好的是,這場雹子過後,老天爺沒再作什麼妖,隨著天氣的穩定,補種的秋糧苗子逐漸葳蕤茂盛,被接連三場災弄得壓抑沉重的氣氛才有所緩解。
大概是今年頭半年,李恬的果園大業格外的不順,老天爺有意補償,皮蛋生意和宋大海的營造班進行的都格外順暢。
皮蛋這邊,如今單是姚大郎那邊,每隔三天就要送一回貨物,一次要送萬枚之多。饒是如此,姚大郎還不滿足,一隻催促這邊多多的供貨。
李恬和宋大海又在原來收鮮蛋小分隊的基礎上,又增了四五撥的人手。讓他們去更遠處收鮮蛋。還好的是今年雖然接二連三的災,到底受災時日短,對家禽之類的沒啥影響,或者說還沒影響到,甚至於因為大家見養雞賣蛋能賺錢,還有好些跟風養雞的。所以,鮮蛋的供應還算充足。皮蛋生意自然十分紅火。
而宋大海那邊,也是因為抓對了時機,雖然是新起的班子,但有蔣家那位本家做了頭一個吃螃蟹的人,而且宋大海他們這個班子用得的人手也都是熟手,活計精細,為人也實誠,從來不剋扣主家的磚瓦木料,更不玩虛頭,還設身處地的為主家精打細算,同樣的宅子蓋下來,連工帶料足比旁的班子少一兩成的投入,是以,蔣家那位本家的屋子還正在收尾,就又有新活計找上了門兒。
雖說同樣是普通人家的宅子,但宋大海幾個也高興的很,本來他們就議定,這營造班頭一年,走的就是平民路線。當然了,這也是無奈之舉,做為一個新起的沒啥底子名氣的班子,你就是想去那些有錢的商賈那裡攬活了,人家也得用你呀!
但不管怎麼說,事情接照即定的方向在往前走,且走的很順暢,這就讓人心情舒暢。
宋大江那邊,三月里把從南邊販來的布匹出手之後,就和他盤算的一樣,立時和姚大叔啟程去了北邊販糧豆。也是托老天你的福,他去的那會兒,還沒到麥收,糧價兒到還真沒起來。等販糧的船在許留鎮這邊靠了岸,江南這一帶才剛過了麥收。今年秋浦江一帶普遍受災,糧價兒自然水漲船高,足比往年高了三四成,他這一回本錢雖然不大,但是時節卡得准,也順利地賺了一筆。
李恬的精氣神兒,總算在這接連的好消息中,逐漸恢復如常。
只是眼下家裡沒地了,果園子也不用忙,她也沒無事可做。每天只是到李家那邊晃晃,替那倆小子把把關,查查帳,要麼去鄰家坐坐,再不然,就是去鎮上找李好說話兒。日子就這麼緩緩流淌,很快到了中秋節。
和往年一樣,中秋節自然少不了吃喝,但和往年不一樣的是,宋大江堅持要趁著中秋節有空這幾天,把立宗這事兒給辦了。
這件事後來李恬又想了,雖說宋家族人眼下拿他們沒法子,那是因為不管是務農或者起了班子的宋大海,還是一心為商的宋大江,「孝道」這倆字,對他們的約束力並不是很大。
為商嘛,只要有價錢合適,有利可圖,這就是一筆好生意。可沒聽說過,哪家個客商因為合作對像「不孝」而轉舍了到手的利益,轉尋旁人的。
但是「孝道」這倆字,對將來要走仕途的夢生還是很的威力的。畢竟時下天子以「孝」治國,不孝忤逆,可是為官者的大忌。
李恬怕和他們鬧得太僵了,等到將來夢生為官的時候,宋氏族人跳出來給他使絆子。
若是沒有立宗這件事板上釘釘子的事兒,也不還好辦些,到時候便是扯起皮來,也有個桓轉的餘地。當真要立了宗,而且還是在沒知會原族人和親爺爺的情況下立了宗,「忤逆」這倆字可是坐得實得不能再實了。
就把這些擔憂和宋大江說了。
宋大江雖說也考量到了,卻不在乎:「怕啥,到時候就說這是爹娘的遺願!至於爹娘為啥留下這個遺願,問他們自己個去!」
李恬倒笑了。這其實也是個很好的擋箭牌。與兒女來說,爹娘當然是第一位的!其他的人靠邊站!
「再有,他們不就為了財嘛?真到了夢生為官的時候,他們識趣便罷,不識趣,最多破幾個財!」
他一邊說,還一邊咬著牙捋了捋袖子。這模樣讓李恬覺得,真到了那會兒,老宋家族人,前腳拿走了財,後腳估摸著就要遭殃!
而她也只是對此略有顧慮,見宋大江根本不在乎,宋大海也覺得這個法子可行,至於夢生為官,還有好些年。到時候也不見得沒有轉機,略做猶豫,也就應承下來。
請戚老爺子幫著主持著,接連忙了四五天,總算把這件懸而未決定的事兒給辦妥了。
李恬拿著新到手,還散發著新鮮墨香的族譜,再一次感嘆古代生活的不易,同時也感到一陣輕鬆。
雖說過後也難保宋家族人不來找麻煩,但總歸,立了宗,從心理上,好似把壓著頭上的「大山」給搬去了似的,接下來,大家要做的,就是齊心協力奔小康了。
嗯,自家這也算迎來了一個新階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