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各人的心思（一）

  錢氏初和梁氏說這件事的時候，梁氏確實猶豫。她就是李恬猜的那個心思，如今只求自己能順利脫身，不太想再沾染這邊的事兒。可是錢氏和她那麼一說，倒弄得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了。

  要是不幫，落了錢氏的面子，她怕錢氏再從中戳什麼話兒，壞了她自己的好事兒。要是幫吧，又拿不準老李頭的心思。特別是今兒在堂屋裡，從頭到尾看了這麼一場之後，就更拿不準了。

  可是這會兒聽錢氏這麼一說，再見李老四也是一臉興奮，就又覺得錢氏這話似乎也在理，頗能說服老李頭。

  自己個坐在那裡思量了一回，問錢氏，「四嬸兒，這真能成？」

  錢氏信心滿滿地道，「你放心，一準兒能成！」見梁氏面上還有些猶豫，錢氏就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把身子轉回來，壓低聲音和她笑道，「我後頭的話還沒完呢，你知道我為啥非催著讓你今兒就和你爺爺提這事不知道？」

  梁氏還真不知道，李老四同樣也不知道。

  錢氏就笑了笑道，「就才剛的事兒吧，甭管恬姐兒再裝出一副被逼無奈的模樣，卻總脫不過一個那個家裡的財都握在她手裡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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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句話一出口，錢氏一聲哼笑，「咱們農家裡，就兩樣大頭。一個是房子，一個是地。她倒好，悄不吭聲的就這幾天的功夫，把這兩樣都給易了主！這東西，我們這頭一絲得不著，你當長亮和長安那倆小子就能得著了嗎？」

  錢氏說著，把嘴角狠狠往下一撇拉，「這可不見得！」

  又是和剛才一樣，起先還迷糊的李老四和梁氏，在聽到「長亮和長安那倆小子就能得著了嗎」這話，這才豁然開朗！

  李老四興奮得磨拳檫掌，抬腳就要往外走，「對，就是這麼個理兒，我現在就去找爹說！」

  慌得錢氏趕緊的拉住他，「你急慌個啥，商量好了再去和爹說也不晚！」

  梁氏因知道二妹的心性，豁然開朗歸豁然開朗，但對錢氏這個說法，卻不見得多興奮，反而帶著一絲氣餒道，「可是恬姐兒不像是那樣的人！」

  錢氏就恨鐵不成鋼的橫了她一眼，「這會兒你管她是不是！她已經背著人把錢都握在自己手裡了，不是也是了！再者說，這人心都是會變的，從前不是，你能擔保她往後也不是？這苦日子過長了，誰不為自己盤算？非得等到她再悄不吭聲地尋摸個人家嫁了，把家裡的財都帶去了夫家，留下那幾個小子吃沒吃喝沒喝的時候，那才算是？」

  梁氏一聽這個，倒也不吭聲了。臉上的猶豫也跟著褪了幾分。

  錢氏就又拉著她細說，待會到了老李頭跟前，這話頭該怎麼起，中間兒該怎麼說，過後又該怎麼收尾，她和李老四怎麼打配合，詳詳細細地叮嚀了一遍兒，又拍著梁氏的胳膊給她打氣，「你放心，我你和四叔，一準兒幫你圓著托著！再不叫你把話頭臉面掉在地上。」

  這算是箭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梁氏猶豫了一下，跟著李老四夫妻倆從西屋南間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