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細問

  繼歡和沈嘉下和賈鉉到了二樓的活動室，裡面坐了十八來個正在休息的隊員，賈鉉點出了一個為首的青年，「這位是繼隊長，過來了解當時情況的，這是一小隊的隊長譚勇，你有什麼想問的可以直接問他。」

  「這幾個是二小隊的。」賈鉉又補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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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名二小隊的隊員見連賈鉉都對繼歡二人和客氣，都在想要不要先離開。

  沈嘉看著欲離開的幾人，立即開口：「大家都坐下吧，我們就問幾個問題。」

  繼歡看向其餘十幾個人，這些人的肩膀上都帶著擦傷，摸著紅藥水，「這都是一小隊的隊員？」

  譚勇點頭，「王唯念和陸雲開被燙傷了，現在在醫務室，其餘十一人都在這裡。」

  繼歡倒是沒怎麼在意，繼續問道：「劉敏齊和趙景然的關係怎麼樣？」

  譚勇看了一眼賈鉉，然後說道：「很好。」

  繼歡將譚勇的動作看在眼裡，難道這還有什麼不可說的？她轉頭看向賈鉉，然後就聽到他說：「繼隊長問什麼你便說什麼，沒有什麼值得隱瞞的。」

  「這中間還有什麼隱情？」繼歡挑眉。

  賈鉉嘆了一口氣，「也沒什麼，就是太過親密了。」

  繼歡餘光掃過在場坐著的隊員們，他們都沒有表露出任何異樣，顯然早已經清楚這些事兒了。

  「二人平時還有什麼異樣？」繼歡又問。

  譚勇想了想，「沒有什麼異樣啊，還是很正常的和我們吃吃喝喝，打打鬧鬧的，沒有任何異樣。」

  「唯一的變化就是半月前劉敏齊犧牲過後，趙景然就變得有些心不在焉的，這次他又犧牲了，我都懷疑可能是因為他心不在焉導致的。」譚勇說完又看了一眼賈鉉，「那天賈隊和二隊的都不在，我們一隊去了現場後，我還攔了攔他，但他說沒事兒。要是早知道會這樣，我怎麼也不讓他沖前鋒了。」

  「當時和趙景然沖前鋒的都有誰？」繼歡虛斂著眼，掩著銳利，看著這些隊員。

  「是老牛、原右、崔建三人。」譚勇點了三人出來。

  繼歡看著坐在角落桌子上的三人，三人正看著一張拼圖，聽到有人叫他們的名字，才朝這邊望了過來，「隊長。」

  繼歡和沈嘉坐到一旁的空位上，看了一眼他們的解壓器具，然後又看著這三人，幾人眉眼間都透著幾分沉重，上午剛剛失去了一個隊友，心情肯定不會好。

  繼歡看著年紀最長的中年男人老牛，「牛強是吧？」

  老牛點頭，「是的。」

  「說一說當時的情況吧。」繼歡抬手撞了一下還在看肌肉猛男的沈嘉，示意她仔細著記筆錄。

  「我們接到報警的時候是九點零一分，趕到火災現場的時候是九點零九分，當時隊長將我們分為了三組，原本是想讓趙景然去後勤負責輸送水源的工作，但他堅稱自己沒有問題，所以還是由他和我們一起沖前鋒。」

  繼歡聽到這兒，插了一句話：「前鋒一直都是固定的幾個人？」

  長得更為年輕帥氣的原右回答：「是輪換的，這一個月一直是我們五人一組，負責從下往上的搜救工作。」

  「你、老牛、崔建，還有趙景然和劉敏齊？」繼歡問。

  「是。」原右點頭，「劉敏齊犧牲以後，我們所有人都很難過，其中屬趙景然最難過了，畢竟他倆的關係特別鐵。隊長有好幾次看見他失神，還曾想讓他先休假，但他都沒有同意，還和隊長吵了一架。」

  「吵了一架？」繼歡看了一眼門口位置的賈鉉和譚勇，兩人正低聲說這話，似乎在安排工作。

  崔建點頭，「不過沒有鬧起來，隊長也理解趙景然的心情，也沒有計較。」

  「你們隊長脾氣倒是好。」沈嘉說。

  「隊長沒升之前，和大家都關係都挺好的。」崔建說。

  繼歡注意到他話里的停頓，「你們隊長和趙景然他們關係更好？」

  「他們是一起進隊的，關係自然更好。」老牛說。

  繼歡瞭然的點頭，這些人表面上關係都很好，但實際上還是有自己的小團體，從他們的座位上就看出來了。

  「你們隊長什麼時候升職的？」繼歡問。

  老牛看了一眼原右，「一年前了，當時正好中隊升了，隊長接替了中隊原來的位置。」

  繼歡注意到老牛說這話的時候，心底是閃過一絲不滿的，可以想像以老牛的年紀，資歷應該比只有三十多歲的譚勇更高，但升職的卻是一個後進來的新人，就算心胸再寬闊，心裡也會有不滿的。

  崔建乾笑了一下。

  繼歡眸光從這三個耿直人的臉上掃過，幾人心底都或多或少有些不滿，但卻又認命了樣子，看來只是因為資歷的問題，而非其他原因了。

  能讓一個後來之人成功上位，那多半是立了大功。

  一年前。

  繼歡回想了一下，一年前C城曾經發生了7.7原油工廠泄露爆炸案，當時影響特別大，很多人都是九死一生。

  這個譚勇多半也是那個時候升職的。

  難怪老牛和崔建幾人只有一點不滿以外，沒有更多的想法了。

  繼歡沒有繼續追問這些消息，轉回主題，「你們進入火災現場以後呢？」

  「現場當時已經發生了三次煤氣罐爆炸了，火勢竄得特別快，我們在外圍後勤隊員的灑水支持下從樓道沖了進去，一樓的住戶在爆炸發生過後，就已經離開了。我們很快清理完以後就順著樓梯爬上了二樓。」

  「在二樓有一位阿婆摔在地上，無法行走，原右就先將阿婆往樓下背，緊跟著我們又繼續上了三樓，三樓因為是起火位置，火勢最大，樓道上又擺滿了易燃的塑料製品，所以我們被堵在了三樓。」

  「我們在三樓救火救人的同時，四樓傳來了中氣十足的救命聲，趙景然聽了之後就率先沖了上去，再等我們上去的時候，發現他被木櫃砸倒在地上，連消防帽都滾在了一旁。」

  「呼救的是一名老者？」繼歡問。

  「是。」原右嗤笑了一下，「中氣十足得很，吸著景然給的氧氣還罵我們怎麼去得那麼晚，嚇死他了。」

  「……」繼歡是知道謝國強得病後的胡攪樣的，「那當時趙景然怎麼樣了？」

  「當時大火已經將他包圍了，我們滅火器里的二氧化碳都沒了都沒法噴滅，還是最後外面的水源跟上來之後才將他身上火徹底撲滅。可是等火滅了，他卻……」原右說著哽咽了，揉了揉猩紅的雙眼，不再說話。

  崔建捂著臉，「就短短十分鐘的時間，我們的隊友就這樣沒了。」

  「他離開了你們的視線十分鐘？」繼歡問。

  崔建點頭，「差不多，當時我和老牛來不及喊回他，也不能放任一個呼救的生命，所以我和老牛將三樓的幾個受困大爺送了出去之後再折返去了四樓。」

  繼歡腦中回閃過406的案發現場，除了焦黑和濕潤以外，並沒有留下多少痕跡，「你們是第一批進入案發現場的人，可注意到當時有什麼異樣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