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保姆

  被趕出病房的繼歡站在走廊上，抄著手看著時晏，「現在好了？」

  時晏摸了摸鼻尖，「等他鎮定下來再問。」

  繼歡無奈搖頭，「謝國強得了老年痴呆，連認人都成問題，恐怕對案子沒有多少幫助。」

  時晏說：「這也不一定，傻子說話是最真實的。」

  繼歡沒有那麼樂觀：「可我要得是證據，他這樣沒有行事能力的人是不能作為人證的。」

  「你不需要他作證，你只是需要一個人來印證你的猜測罷了。」時晏目光誠熱的看著繼歡，意有所指的說道：「我說的可對？」

  繼歡對上時晏的這雙深邃迷人的眼睛，他說得對，她從既然怒火災現場就直覺那不是一個簡單的縱火案，她直覺兩個死亡的消防隊員之間是存在一定的關係的，而謝國強應該是唯一的目擊者人，只是他卻是這樣的一個狀態。

  「沒有他的證詞，你一樣可以查下去。」時晏說。

  繼歡垂眸，盯著腳尖，除了老老子以外，只有時晏猜到了她的特殊本領，她掩飾的技巧太差了麼？可連共事了兩年的沈嘉和尤堅都沒有察覺到，他是怎樣猜到的？

  老頭子不允許她倚靠這個特殊本領查案，他說查案要的證據，人證物證缺一不可，就算憑自己的特殊本領猜到了始末，那又有什麼用？

  

  可時晏卻不這樣說。

  繼歡抬頭看著時晏，「可我需要證據啊。」

  時晏被繼歡突然放軟的語氣驚得心底一軟，原本打算不再開口的他，又說道：「前幾天空降的那個女人不就是擅側寫，假設理論麼？再說了，萬一這老頭兒突然清醒了呢？」

  繼歡明白時晏的意思，繼續按自己的查案節奏進行便是。

  「你別老頭兒，老頭兒的叫，他是我們重要的人證。」繼歡說道。

  時晏無所謂的聳肩，「聽你的就是。」

  「你就是謝大爺的保姆？」繼歡看著眼前這個打扮得還挺時尚的中年婦女，有些不喜。

  「是是是，我就是。」中年婦女還是第一次被警探這麼盯著，不安的拉了拉上衣。

  繼歡又問：「叫什麼名字？」

  「我叫馬蓮花。」中年婦女回答。

  繼歡：「馬蓮花，案發當時去哪兒了？」

  馬蓮花眼睛有些閃躲，「我……我去菜市場買菜了。」

  繼歡一聽她吞吞吐吐的語氣，就知道她在撒謊，皺著眉看著馬蓮花大嘴上的唇彩，「買菜需要塗脂抹粉？」

  「誰說買菜就不能了？女人一定要時刻保持在美的狀態，誰也不知道下一刻會遇到誰？」時晏在旁插科打諢。

  「對對對。」馬蓮花附和道。

  繼歡冷眼刀子甩向時晏，將他眼底的一抹來不及隱去的捉狹看在眼底。

  原本還想隱一下的時晏見她看過來，也不隱藏了，堂而皇之的擺在臉上，「難道不對麼？」

  「你別插科打諢的。」繼歡瞪了時晏一眼。

  時晏並不怕她繼歡，反而笑眯眯地看向一旁的馬蓮花：「女為悅己者容，對吧？」

  「這這個理。」馬蓮花乾笑著應下。

  繼歡看了一眼馬蓮花，接話道：「那你是為誰注意容顏？」

  馬蓮花不吭聲。

  「說吧，上午去哪兒了？」繼歡問。

  馬蓮花哪見過這種陣仗啊，怯弱的說道：「我就是在跳廣場舞的河邊公園呆了一會兒，你們別告訴謝先生他們行麼？」

  繼歡能腦補出廣場舞上的情景，「謝先生他們的電話是多少？」

  馬蓮花連忙將一個款式新穎的手機拿了出來，「我只有老爺子大兒的電話，但來之前和已經和謝先生聯繫過了。」

  繼歡接過手機，將號碼抄錄了一份，在退出界面的時候發現通話記錄里有一個號碼撥打的次數最多，她多看了一眼，然後將手機還給了馬蓮花，同時問道：「老爺子這種情況多久了？」

  「一年多了。」馬蓮花回答。

  繼歡：「一直是你照顧他的？」

  馬蓮花：「不是，我只照顧了老爺子半年多，之前的幾個保姆都受不了他亂發脾氣，都沒堅持多久。」

  聽她這樣說，繼歡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這個馬蓮花的面相可不是老實忠厚的好脾氣的人，「他怎麼亂發脾氣了？」

  「老爺子不認人，又聽不見，稍不順他的心就摔碗丟筷的。」馬蓮花說起來也是怨氣頗深，「要不是工資高，我……」

  馬蓮花驚覺說了不該說的，忙止住話，訕笑了兩聲，「我進去看看老爺子，聽護士妹妹說老爺子的腿被燒傷了？」

  「不急。」繼歡伸手攔了一下，「老爺子只是不認人，還是說什麼都記不得？」

  馬蓮花低著頭，「主要是不認人，但有時候記性還是挺好的，兩三天前的事兒還能翻出來念一念。」

  走廊里傳來了奔跑的聲音。

  繼歡朝聲音來源看去，發現一個中年男人滿頭大汗的跑了過來，「馬阿姨，我爸怎麼樣了？」

  馬蓮花眼睛有些躲閃，視線虛空的看著前方，「謝先生，我也是和您聯繫過後才匆忙趕過來的，正和這兩位警探說話，還不清楚具體的情況。」

  謝明安聽了忙看向繼歡和時晏，「你好你好，我是謝明安，是謝國強的大兒子，這是我的名片。」

  繼歡接過名片看了一眼，某公司營銷總監。

  「謝先生你好。」繼歡將名片遞給時晏，「發生火災的時候，謝國強現在正好坐在比較空曠的角落，但被倒下的木櫃的火星濺到了腿上，小腿地方有大面積燒傷，不過不是特別嚴重。」

  謝明安聽後頓了一下，然後喜極落淚，「幸好沒事，幸好沒事。」

  時晏將名片翻來覆去的看了一眼，不屑的笑了笑，然後一抬眸正好將謝明安的停頓看在眼底，很快猜出了他心底所想。

  謝國安患病過後，兩個兒子都只是將他交給保姆照顧，很少回家看望，甚至連保姆陽奉陰違也不清楚，看來也是很嫌棄這個老父，巴不得人直接燒死在火場裡。

  時晏笑了笑，正所謂久病床前無孝子，古人誠不欺我。

  「你們警探局的人這麼忙，還來慰問我們這些小老百姓，我們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謝明安很感動，朝繼歡二人鞠了一躬。

  繼歡錯身，沒有受這一禮，「在救援謝老先生的過程中，有一名消防隊員被倒下的木櫃砸傷，最後犧牲在了火場，而謝老先生可能是目擊證人，我們只是過來詢問證詞的。」

  「啊？這……」謝明安顯然沒料到這中間還有這樣的內情。

  繼歡繼續說：「不過謝老先生受了刺激，現在剛入了眠，我們也不好再打攪，我希望你們在謝老先生醒來之後再和我們聯繫。」

  謝明安立即點頭，「這是自然，配合警探查案，是我們百姓的義務。」

  這時，叮咚一聲，繼歡的手機響了，摸出手機看了一眼，發現是司南那邊傳來了消息，讓她最好親自過去一趟。

  繼歡與謝明安和馬蓮花又說了幾句，然後和時晏一起匆匆趕回了警探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