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複雜心思

  顧家人多，心思各異。有顧青柏顧青松這樣不認同老規矩的，也有趙氏劉氏那些心裡打著小算盤的。明明瞧著顧家女孩不順眼，偏偏又心裡盼著顧家的女孩子嫁個好人家，給她們的兒子帶來些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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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家幾個兒子是什麼德行，趙氏最清楚不過了。玉祥幾個遊手好閒惹是生非行，讓他們出去掙一份家業，那簡直難如登天了。幸好如今的顧家過得不錯，有一些家底兒，若是將來分家，這些男孩子們倒是能保證衣食無憂。

  然而人心不足，趙氏更想著兒子們能過上更好的日子。既然自家丈夫和兒子都指望不上，那也就只能盼著顧家的女孩嫁到哪個高門大戶去，順道帶挈一下娘家兄弟了。

  三房畢竟是沒有個男丁，往後怕是少不得要在其餘幾房裡尋一個合適的過繼。趙氏生了四個男孩，最有可能過繼的就是他們家了。假如雲瑾她們嫁了好人家，看在父母的以後養老的事情上，也會對二房的人特別關照。

  這些年趙氏跟玉祥等人之所以肆無忌憚的欺負三房幾個女孩，也是有這一個原因在裡面。趙氏對於過繼的事情早就胸有成竹，手拿把掐的事情了，她當然是有那個膽氣。

  趙氏這人，既看不起三房覺得三房沒兒子，又把雲瑾她們當成了活動的搖錢樹，還要擔心雲瑾幾個活不過十六歲，這心思可就複雜了。也正是如此，她便經常打擊王氏，動不動就諷刺王氏生不出兒子，以顯示自己的本事，證明自己比王氏強百倍。

  同時，趙氏也看雲瑾她們不順眼，覺得把希望寄托在幾個不知道有沒有命活過十六歲的女孩身上，希望也是太渺茫了。故而趙氏便時常罵雲瑾她們是短命鬼，要帳鬼。

  但是今天一聽說，顧青松在教雲瑾功夫，趙氏可就急了。這哪行啊？顧家世代都沒有女孩子習武的，若是雲瑾養成了野丫頭，那她的親事怎麼辦？京城那邊肯定不樂意啊，萬一那邊不肯接走雲瑾，趙氏的一切盤算，其不是全都落空了麼？

  故而，這會兒工夫聽見老爺子竟然不追究了，反而還同意了雲瑾學武的事情，趙氏那邊可就忍不住了，不管不顧的就直接喊了出來。

  趙氏這一聲，倒是讓眾人有些驚訝，雲瑾瞅了瞅趙氏，不明白這位二伯娘跟著湊什麼熱鬧。「二伯娘，我家的事情跟你有什麼關係啊？」雲瑾有些奇怪，這人最是瞧不上她們姐妹了，怎麼這會兒倒是一副十分擔憂的模樣？吃錯藥了，還是腦子壞掉了？

  雲瑾一句話，就把趙氏給問住了，趙氏自然不好把心裡那些小算盤說出來了，只好在那支吾，「誰說沒關係了？管他三房二房，還不都是顧家的事情？既然是顧家的事，我還不能說幾句麼？」

  「顧家歷代以來都守著老規矩，女孩子讀書識字學習針織女紅，可就沒聽說哪個閨女會功夫的。你們這麼做，不說是被京城知道，就是村子裡這些人，七太爺他們知道，也肯定不樂意。顧氏的女孩可是全族的榮耀，不是你們三房的。」

  趙氏這話，說的倒是冠冕堂皇，不知道的人，還真以為她是為了顧家打算呢。然而顧家眾人都深知趙氏的品性，此時聽見趙氏這一番話，各自心裡不由得冷哼一聲。

  「家裡的事情就不用你來操心了，有我和你爹做主呢，天塌下來還有我們頂著。都給我聽著，家裡的事情不許出去胡亂說，尤其是幾個丫頭的事情。誰要是出門胡說八道，當心我把她攆回娘家去。」顧家老太太瞪了趙氏一眼。

  「還不趕緊做飯弄菜去，在這兒杵著幹啥？你在這杵著，大傢伙就能不餓肚子了？也不看看啥時候了，你大嫂她們弄回來的大葉芹，趕緊挑一些用開水燙了，中午拌一些吃。家裡這麼多人呢，一隻兔子能夠你們吃的？」老太太大聲說道。

  趙氏還想再說點兒什麼，可是見到老太太已經不高興了，那頭老爺子的臉色也不咋好，嚇得趙氏縮了縮脖子，轉身去廚房了。

  老太太拍了拍雲瑾的手，「得了，不用搭理你二伯娘，她就是那麼個人，什麼事情都愛摻和。行了，你今天進山也挺累的，回屋去歇一會兒吧，等會兒出來吃飯。」不管咋說，疼愛了這麼多年的孫女，總不會因為這點兒事情就有所轉變，老太太依舊如同往常一般的態度。

  老太太的這個態度，讓雲瑾心裡鬆了口氣。不管咋說，顧家人對她都很好，尤其是這老兩口，是真心實意的疼她。若是因為學武的事情，惹得老人傷心，那倒是她的不對了。「奶，我不累，這樣吧，我回去換件衣服，回來幫著摘菜。」

  說話間，雲瑾便領著兩個妹妹回後院，不多時換了衣裳重新梳了頭髮又回來。這時院子裡老爺子領著兒孫們閒坐聊天，老太太和王氏劉氏在那邊摘菜，沒看見趙氏跟陳氏，估計是在廚房裡弄菜呢。

  姐妹幾個連忙上前來幫忙，眾人說說笑笑的摘菜。「這日子真是不經混，才幾天的工夫啊，大葉芹就長這麼高了，再過幾天，恐怕是就老的不能吃了呢。今年好像就吃了兩回吧？這就眼見著吃不著了。以前在娘家，每逢這個時候，都會包大葉芹餡兒的餃子或是包子呢。」劉氏一邊挑揀手裡的菜，一邊念叨著。

  「娘，不如趁著今天大嫂三嫂薅回來的菜多，咱們也包一回吧。一年就這麼幾天的時間，錯過去想吃也沒有了啊。」劉氏瞅著老太太，語氣中帶了幾分討好的意味。

  大葉芹是野菜里比較受人喜歡的品種，北方人一般到了季節，大多數都要弄了包一回餃子或是包子。提起這個來，老太太也有些心動，「包餃子？估計夠嗆。你爹那個脾氣你還不清楚啊，他肯定不同意的。包子嘛，估計也得好好商議，要不然，你去跟你爹說？」

  自家丈夫是個什麼德行，老太太還能不清楚？顧家老爺子那個摳門兒的勁頭可不是一般人能比，包餃子肯定不行，就算是包子，老爺子也得心疼半天呢。儘管老太太也有點兒饞了，不過她才不會出頭去說這個，那不是找著挨罵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