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饞嘴媳婦

  劉氏一聽婆婆這話，當時就嚇的縮了縮脖子，「娘，我在爹面前可沒那麼大的面子，您讓我去說，爹還不得罵死我啊？」顧家老爺子那個摳門勁兒，才不會允許她們包什麼包子呢，又是肉又是白面的，那是過年過節才有的待遇。平常日子，高粱米飯苞米餅子就不錯了，還想吃包子，想得美吧。

  「三嫂，要不然你去跟爹說吧。你來咱家早，咱爹向來對你都高看三分，你去說，肯定沒事兒。」劉氏那個滑頭勁兒，自然不會自己出面，於是就鼓動王氏。

  王氏正低頭摘菜呢，冷不丁聽見這個，當時就愣了一下，然後才搖頭，「我可不敢，爹那個脾氣誰敢惹啊，我就是再饞，也不敢去跟爹說這個啊。」王氏在顧家二十來年了，對老爺子的脾氣最是清楚不過，她可不傻，跑去找挨罵。

  「你看這事兒鬧的，我不也是為大家好麼？一年就這麼幾天能吃到，過了這個村兒可就沒這個店兒，咋地？你們都不饞？」劉氏見到王氏不肯，不禁有些失望，忍不住撇嘴道。

  老太太被劉氏給說動了，目光便朝著雲瑾打量，「咱們家啊，也就瑾兒姐妹幾個在你爹面前有那個分量。瑾兒啊，不然你去跟你爺說一聲吧，明天中午咱們包包子吃，咋樣？」

  

  忽然被奶奶點名，雲瑾不由得有些驚訝，「奶，你的意思是讓我去跟我爺說？不是吧？爺肯定不同意的，還不得罵我啊？」來到這裡時間也不短了，雲瑾早就看透了老爺子的脾氣，老爺子那可是真正的節儉，吃包子？找挨罵呢吧。

  當年老爺子成家的時候，太爺爺只給了五十畝地。其餘的那些地，還有如今顧家這前前後後幾十間的大房子，都是老爺子辛勤勞作，省吃儉用才置辦下的。至於鎮上和縣城裡的產業，那些是兩位姑姑出嫁時，姑父給的聘禮。

  對於老爺子來說，儘管如今顧家在鎮上縣裡有好些個掙錢的買賣，但是骨子裡還是以前那個地地道道的老農。老爺子節省了一輩子，最是看不慣鋪張浪費隨便吃喝的做派。顧家平常依舊還是高粱米飯苞谷麵餅子，除了逢年過節，想要吃些好的，那就等於是啃老爺子的肉一樣了，根本就不可能。

  「奶，咱們還是別惹我爺生氣了。今天我都惹了一回，這會兒要是還不知趣的去跟他說，我爺肯定不高興。到時候別再包子吃不成，還挨了爺一頓訓，多不好啊。」說實話，雲瑾還真是有些打怵。

  顧家老爺子在別的事情上都非常開明，村子裡人情走動之類的從來不含糊，為了雲瑾姐妹的前程，還能特意拿出錢來請先生教雲瑾幾個琴棋書畫。可偏偏就在這個吃食上面，那是說有多摳門，就有多摳門。

  前些天就因為玉笙吃飯的時候掉米粒多一些，老爺子都能把劉氏給一頓訓，更不用說其他了。如今想要跟老爺子商議吃包子，那就純粹是找挨罵了。

  說實話，其實雲瑾也挺饞大葉芹的餃子或是包子。說起來也有好些年沒吃到了，自從當年她出門念書之後，就再也沒能回外婆家，也就沒吃過那些了。之後的多少年，她孤身一人在外打拼，每每想起記憶里那種鮮美的味道都會懷念不已。

  前幾天吃了一次涼拌大葉芹，真的是把前世童年的那種記憶全都勾起來了。那時候她住在外婆家，每到春天都會去山裡薅芹菜，回家之後，哪怕日子過的再艱難，外婆也會買一點肉，包一頓餃子給她吃。

  大葉芹餃子，是雲瑾記憶里最鮮美的味道，更代表了外婆疼愛她的一番心意。這麼多年了，她一直都很懷念當初的味道。如今有機會弄到大葉芹，即便是不能吃餃子，吃一回包子也是好的啊。

  儘管心動，儘管懷念，可雲瑾還是有些猶豫，「奶，我真是不敢，我爺那脾氣，我真怕他罵人啊。」在顧家的這些天，雲瑾雖說是沒有被老爺子罵過，但是她見過好幾次老爺子罵玉祥等人，雲瑾還真是有點兒心裡沒底，這要是挨罵那得多冤啊。

  「不能，你放心吧，你爺罵誰，也不會罵你們三個的。你爺是真的疼你們，他不會說啥的。這樣，你這會兒別說，等著一會兒吃了中午飯之後再說。今中午吃兔子肉，那是你從山裡弄回來的，你爺吃了肉高興，肯定不會罵你。奶跟你打包票，沒事兒。」老太太笑眯眯的說道。

  「哎呀瑾兒，我的好侄女，你就去跟你爺說一下吧。這是為了大傢伙，不也是為你麼？難道你就不想吃？咱家可是有些日子沒見到什麼大油水了，肚子裡都空呢。再者說了，這個不是咱園子裡的菜，一年就這麼幾天，過時候可就沒有了啊。為了大傢伙兒，你就出個頭，替我們去說一聲唄。」

  劉氏見到婆婆已經心動了，於是就大著膽子勸雲瑾，「好侄女，這個對於你來說不難，咋樣？你就去試一試，行不？」

  劉氏這人比較愛吃，嘴饞，在娘家的時候爹娘慣著從來不缺零嘴兒。嫁到顧家原本以為能享福呢，結果顧家還不如劉家。劉氏雖說時不時的回娘家弄些東西回來，可也不敢明目張胆的吃，只偷摸的吃一點兒，並不過癮。她今天就是饞大葉芹包子了，寧可求雲瑾，也非得要吃不可。

  雲瑾對於這個四嬸倒是有些了解，這人就是饞了些懶了點兒，但是人還行吧，不像趙氏那樣心裡藏著壞水兒。瞧著劉氏那模樣，真的是饞了，雲瑾倒是也覺得心裡過意不去。

  正在猶豫間，身邊的雲璃和雲瑤也忍不住開口了，「大姐，我們倆也想吃包子，要不然咱們三個一起去跟爺說吧。」雲璃小聲的嘀咕了一句。

  雲瑾可以拒絕別人，卻沒法拒絕自家的兩個妹妹，看著倆妹妹滿心期待的那個模樣，雲瑾的心一下子就軟了。「得，那等會兒我就去試一次。成不成的不敢說，要是爺不同意就算了，這樣總行吧？」沒辦法，雲瑾只好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