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六章:殤情
2024-06-11 18:06:49
作者: 愛哭鼻子的長頸鹿
就在此時,煙染身前飛出一抹白色影子。
待大家看清發生了什麼,竟是顧可鸞,她何時在這邊的?
男子面容驟變,他先前忙著應對保護敬王妃的人,後來精神也是高度緊張地挾持著敬王妃,再後來就是顧可鳳發瘋。竟沒察覺這裡還有一個人,還是錦王心裡最為記掛的女子。
顧可鸞倒在地上,肩上中一枚短箭,上頭紅紅的鮮血像梅花一樣染上雪白的衣衫。
「阿鸞。」顧可鳳瞧見自己的孿生妹妹,再瞧見她的傷口,立即變了面色,她撲過去抱著顧可鳳,「你怎麼那麼傻,幹嘛要為這個女人擋箭?來,趕緊吃下解藥。」顧可鳳慌忙讓一旁的男子給解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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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沒有緊謅,也曉得事態嚴重,立即將裝著解藥的瓶子拿出來。
顧可鸞嘴角溢出鮮血,握著顧可鳳的手,搖頭不肯吃下解藥,「姐姐,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顧可鳳滿眼淚光,無措地看著身中劇毒的妹妹,顫抖地說道:「我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就在這時候,屋頂突然吊下一群人來,正是之前隱蔽了去的甄赫他們。他們不知何時已經藏身在樓上,然後上頭樓板轟——的一下,就炸出一個大洞,侍衛們像是從天而降似的。
男子立即撲過去要擒拿煙染,只因挾持了她,敬王派再多的人都拿他沒辦法。
但是甄赫也不是貿然行事的,他是瞅準時機才出手的。
男子與擋在煙染身前的甄赫交手,這邊動靜一發出來,敬王立時衝進恪心軒將煙染護在懷中。
煙染一手捂著肚子,眉頭緊謅,她阻止敬王抱她起來,因為她覺得此時自己千萬不要動,害怕一動彈,肚子裡的寶寶承受不起。剛才被挾持,差點被顧可鳳殺害,她都沒有一滴眼淚。可是這時候,她擔心肚子裡的寶寶,眼睛裡不自覺地就濕潤起來。可是她強行忍住,只因她覺得自己再一個矯情落淚什麼的,更讓敬王擔心。
煙染試著整理氣息,跟敬王說道:「我沒事,你……你先別動我,讓太醫來。」
此時,湧進來的人已經將男子與顧可鳳全部擒拿。
男子被扣押在地,加上五花大綁,再也沒了抵抗能力。
而顧可鳳則被人強行按壓跪了下來。顧可鳳眸眼泛著紅光,淚水流了滿面,嘶吼著:「快救救阿鸞,求求你們快救救她。」
此時眾人才發現,顧可鸞的臉早已變成紫黑色,她被顧紀謙抱在懷裡,顧紀謙也是老淚縱橫,「阿鸞,你這是怎麼了?」
顧可鸞吃力地抬起手,手心竟然還被扎了一枚短箭,原來適才敬王衝進來時,顧可鳳在被侍衛擒拿時曾利用顧可鸞做盾牌,騰出了一個發射袖弩的機會。
顧可鸞就是制止顧可鳳時,再次中了一支短箭,上頭的劇毒立即發作,馬上便會死去。
顧可鸞躺在顧紀謙的懷裡,雙目定定地看向那邊地上的敬王與煙染。她的眼角滑下一行晶瑩淚珠,嘴角隱隱含著笑意,拼著最後一口氣,啟唇道:「你……能抱我一次麼?」
這時候,周遭的人已然安靜下來,哪怕顧可鸞說得有氣無力,聲音極小,但所有人都聽見了,也曉得她是與敬王說這句話的。
她希望自己死在心愛男人的懷裡,這是她最後的請求。
敬王輕輕拍了拍煙染脊背,見她面容淡然,好似緩和了一些,這才站起來。他來到顧可鸞身前,蹲在她的面前,可是沒有出手從顧紀謙手中攬過她。
「願來世,你不會再認識我,你我再也不要有任何交集。」敬王略帶薄涼的嗓音響起,不少人都低下了頭,都覺得顧可鸞真的挺可憐的。
顧可鸞嘴角翹起一抹弧度,這是一個女子彌留時能做出的最美儀態:「好,聽你的……求你……饒過榮國公府……」話語沒有說完,她微微抬起的手便垂了下來,沒了氣息。
一旁有人流下了淚水,都道這個女子愛慕傾心於不愛自己的男人,最終為他而死,卻連最後一次的請求都不能實現。
可是她漸漸僵硬的身子,那抹笑卻沒有退去。因為她似乎釋懷了,解脫了。這個男人當真一點希望與機會都不給她,他冰冷的心只為一個女子跳動,卻永遠都不可能是她顧可鸞。徹底的死心,也就是徹底的放棄,亦是一種新生。若有來世,她一定要多喝幾碗孟婆湯,與前程往事徹底告別。
兩個多月後,御書房內,文樂帝與敬王提及禪位的事情。
如今敬王就差身著明黃龍袍,其餘與皇帝有何不同?敬王執掌大軍,協理朝政,六部對他唯命是從,不敢有半絲懈怠。文樂帝覺得自己是該放下重擔,尋一個安靜的宮殿,守著端賢皇后的靈牌,只等著大限來臨。
上輩子,文樂帝確實沒有活過今年,但那是因為逸郡王借著侍疾,對文樂帝下了毒。
那一世的文樂帝,因為太子喪命在橫山地動之中。文樂帝一下子病倒,倍受寵愛的逸郡王看似孝心可表,一直親自侍奉病榻,很得文樂帝的心。只是文樂帝還清醒時,知道敬王才是可以勝任帝君的那個兒子,便早早立了敬王為儲君。
後來文樂帝後來漸漸被逸郡王用藥迷了心智,竟立下讓逸郡王繼位的詔書,逸郡王再設計嫁禍還是已經是太子的敬王。此事的結果,自是逸郡王事敗,文樂帝也死在這場鬥爭之中。
今生,文樂帝定然不會遇見這樣的事兒,且目前讓邱烙邱太醫調養著,身子骨還算可以,沒有短命之相。
要是此時禪位,敬王繼位,按著軌跡,與他上輩子登基也沒差很多日子。可是敬王卻不想登基,江山他必須握在手中,才能保住他想保住的。但是皇位,坐沒坐,實質性差別不大,上輩子在皇宮住了半輩子,此生,他想多住幾年敬親王府。
父子倆的此次對話又是不歡而散,據說,敬王走出御書房後,文樂帝氣得將龍案上的硯台砸了出去。
御書房的金磚地面留下的那道深深印記,據說百年後還留著,只因文樂帝下命不許修繕。
而行處御書房的敬王則步履穩健,他素來寡淡,周邊人恭謹地彎腰讓路,他也就淡漠回應。誰都知道,敬王這是急著趕著回王府,處理完國事,他總是在敬親王府里陪著敬王妃,這事兒,全夏國人都知道。
只是敬王還未行到乾翎宮前,就見小安子慌裡慌張地走上前。
「何事?」敬王啟唇發問,王府沒有事,小安子是不會進宮尋他的。
小安子喘著氣,沒空緩一下,立即道:「稟王爺,王妃……王妃發動了。」
「什麼?」敬王面色一變,這是他最生怕的事情,忐忑的心立即升起,明明要過半個月才生的,這樣子……敬王沒空想下去,立即朝停著馬的棚子奔去。
敬王在宮內可以策馬直行,是以,他很快就出了皇宮。一路快馬加鞭,使得皇城裡的人慌忙避讓。
皇城街道上,有不少勛貴馬車都受了驚嚇,人仰馬翻。原本那些人怨聲載道,但是一瞧是敬王殿下,立即連吱一聲都不敢了。
敬王騎著馬進的王府,直到赫然院外才下的馬。
原本主院是在靜姝院的,煙染與敬王從邊疆回來後,一直是住在那裡。但是因著生產,沒有在主屋生的道理,這才備了赫然院。
敬王火急火燎地行進院子,本以為他的小嬌妻應該在屋裡疼得厲害,結果卻見她被何氏攙扶著,在院子裡散步,看氣色也還好。
敬王蹙著眉,心裡有些納悶,若是沒有發動,她應該不會留在這個院子的,可是如果快生了,怎麼還在這邊站著?
煙染的肚子已經很大了,走路微微有些吃力,不過她的狀態還不錯,就算現在快生了,一雙腳一點也不會腫起來。她對著一臉怔愣的敬王揮揮手,繼而感覺腰有些酸,又撐在腰上。
敬王趕忙行至煙染的身邊:「你沒事吧?」
「沒事,嬤嬤說生孩子就是這樣,一陣一陣的,現在好些了就起來走走,待會兒生的時候更順利。」煙染微笑著,知曉他對生產極為恐懼,還想寬慰幾句。可是……突然腹痛再次襲來,「啊……」她皺著眉輕呼出聲,敬王緊張極了,立即要將她抱進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