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五章：魔怔

  芍藥點頭，忍著腿部的劇痛，喘著粗氣，唏噓道：「顧三姑娘就是察覺事情不對，硬將我們逼到這裡的。甄首領他們趕來時，他們就知道這兒有王爺的人。」

  此時，榮國公府顧紀謙已經沒法淡定了，原來自己閨女與錦王聯手逼宮。這麼大的事兒，十個腦袋都不夠砍的。他清楚顧可鳳死有餘辜，卻不能讓裡頭的敬王妃有半分差池。「阿鳳，你快出來，莫要再做傻事。」顧紀謙心急如焚，竟一時不知該如何勸說，急急的就吐出這句。想來也是沒用的，顧可鳳是被什麼豬油給蒙了心？若是肯聽這麼一句，哪裡會做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

  顧寧銘是剛剛才到的，不過也已經了解情況，上前對著恪心軒揚聲勸道：「阿鳳，你不為你自己想也要為爹娘想想，敬王妃與你無冤無仇，你現在趕緊出來，求王爺饒恕。」

  敬王道：「顧可鳳，你現在放了敬王妃，本王保證，不會傷你半分……」敬王的話音未落，恪心軒的門被打開了，煙染被那名假扮成丫鬟的男子挾持，劍架在脖子上。那男子的手臂上也流著血，顯然是甄赫先前圍剿他時，也受了傷。

  甄赫身後的侍衛齊齊禁戒地拔劍，甄赫立即命道：「不要輕舉妄動。」此時敬王妃在他們手上，一個不慎，就是連累敬王妃。

  挾持煙染的男子瞧見大傢伙看清楚了，又將煙染拉到側面去，這是要威脅敬王的意思，讓敬王莫要有其他舉動。

  煙染面色尚顯鎮定，她不能慌亂無措，此時她哪怕有一滴淚水，都是沒有用處，還讓關心自己的人心疼不已。

  她就在門口匆匆停留的一瞬間，向著敬王微微頷首，表示她很好，沒事。

  敬王的拳頭攥起，眉頭緊皺，啟唇道：「顧可鳳，你究竟想怎樣？」

  顧可鳳的嗓音終於傳來：「你們退出三丈再與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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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敬王啟唇道：「好。」他先行開始往後退，其餘侍衛也跟著徐徐向後退去。

  此時，甄赫感應到敬王輕輕一瞥的視線，立即會意。他快速往後退，然後伺機又叫了幾個人也快步後退，不經意間，竟然消失在旁人視線中。

  在恪心軒內，煙染被強行按在柱子後頭，她試圖扭頭看向顧可鳳，但是挾持她的男子以為她要掙脫，就咬著牙，再次用力，將煙染按壓在柱子上：「老實點，不然一刀斃了你。」

  顧可鳳眸眼含恨，錦王竟然失敗，那自己呢？怎麼辦？其實這時候她也是有些矛盾的，原本錦王成事，她有信心繼續讓榮國公府安定下去。錦王說過會給她後位的，那時候榮國公府將會更有榮耀。

  可是現在……她已經沒有退路，她不想死，也怕死。矛盾糾結的情緒襲來，瞧著煙染頭上的鳳簪，心內妒意更加升騰。鳳簪是一名女性地位尊崇的代表，尋常人想都別想，若是佩戴或者私藏，便是殺身之禍。可是莫煙染，她竟然戴著八尾鳳簪，憑什麼？自己妹妹顧可鸞為她自殺，甚至幽居太廟，所以敬王夫婦都該死！

  顧可鳳道：「你別想耍滑，不然割了你的舌頭……」說完，她盯著煙染的面龐，繼續道：「你說你這張臉花了，會怎麼樣？」

  煙染抿唇看著顧可鳳，這人與當初的莫煙珉全然不同。莫煙珉也害過她，但那是因為莫煙珉妒忌成恨，鑽了牛角尖，這才步入歧途。莫煙珉當時不想活了，拉著煙染一起死。可是這個顧可鳳全然不同，她是本性壞透了，不然也不會罔顧九族性命，有膽子謀害敬王妃的自己，竟然與意圖弒父逼宮錦王聯手起來，顧可鳳根本無藥可救了。

  面對這種人渣，煙染清楚多說無用，根本一個字都不想與她廢話。

  顧可鳳許是從煙染眼眸中瞧見了輕視與不屑，突然就怒不可支：「你覺得我狠是麼？你幹嘛不去問問你丈夫，他是怎麼害我的？讓我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要我活著比死還難受？」

  說著，顧可鳳竟然掏出一柄匕首，就要去劃煙染的臉。因著顧可鳳並不是習武之人，架勢與動作都沒有章法，旁人瞧見，只以為她要發狠地撲過去殺死煙染。

  是以，挾持煙染的那名男子不曉得顧可鳳的本意，面色一沉。這可是敬王妃，如今事敗，若人質再出事，那就只能等死。

  挾持煙染的男子鬆開一隻手去制止顧可鳳。

  顧可鳳此時有些魔怔，她傾力要刺卻被人阻止，氣憤道：「你做什麼？你護著她？你也被這狐狸精勾了魂？」說完，顧可鳳不等男子有反應再次發力，這回她是真要將煙染的身體扎出洞來。

  她的狠厲模樣煙染看在眼裡，本能地瑟縮。男子快要阻止不了，只得猛的將煙染甩到屋子的里側。只要敬王府不靠近門口，有機會逃出去，他就可以騰出手來先制止顧可鳳這個瘋女人。如今錦王是個什麼情況，他不清楚，急著要出去，伺機看看情況，救出錦王。

  是的，這名男子正是錦王的死士，對錦王忠心耿耿，奉命扮作顧可鳳的丫鬟，領著幾名死士在這兒執行拘拿敬王妃，然後與錦王的其餘死士將榮國公府控制住。可是如今那些侍衛早已被滅，其餘死士想來也已經被敬王的侍衛除去，就剩他一人面對這個不受控制的瘋女人顧可鳳。

  偏生顧可鳳還是錦王的女人，就算錦王不怎麼愛重，他這名死士還是要顧忌幾分的。

  顧可鳳又惱又火：「你這走狗也敢對我無禮？」

  男子聽得顧可鳳的言語，氣得扇了她一巴掌。男子的力道不輕，就算他本心不想傷了顧可鳳，但……顧可鳳的模樣，加之男子本身武藝極好，力氣再輕也讓她豆腐般嫩白的臉上留下了五指印記。

  顧可鳳捂住自己被掌摑後的臉頰，熱辣辣的疼，鼻腔又流出兩抹鮮血。顧可鳳更加怒不可支，拿出腰間的令牌，那是錦王給她的。

  男子瞧見顧可鳳手中的令牌，立時愣住了。顧可鳳此時還有一絲絲理智，清楚這名男子是唯一可以保護自己的人，也不會真正拿他如何，只是厲聲喝道：「滾一邊去。」

  顧可鳳量他不敢忽視錦王的令牌，也不顧其他，打定主意要讓煙染吃些苦頭：「霍淵，你給我聽好，我現在就要讓你的王妃生不如死。」她挽起袖子，手腕上竟有個精緻的袖弩，裡頭的短箭正是淬了毒的。她要將敬王當初給她的痛苦全都還上，先是敬王妃，後面敬王也不放過。

  煙染瞅著顧可鳳瞄準自己，想要躲避，「你別亂來，我活著你們才有籌碼。」不是煙染貪生怕死，若是別無選擇，她又不是沒有死過的人。但這回她曉得，拖延下去才有生機，才有被營救的可能。

  「一箭你死不了。」顧可鳳說出這句時已經射出箭弩。

  煙染慌忙躲避，躍起一下跌在地上，感覺肚子有些不舒服，她的孩子……

  顧可鳳一箭未成功，還想繼續，一旁的男子咬牙切齒，不過轉念一想，一箭也就讓敬王妃中毒，沒那麼快喪命，除非兩箭，毒性太強，才會立即喪命。

  男子張口道：「她是人質。」他沒有行動阻止顧可鳳，不過已經提醒她要留住敬王妃的性命。

  顧可鳳再次射出袖弩中的短箭，這箭煙染避無可避，她手捂著肚子，額上冒著冷汗，感覺到腹中的不適，胎兒……胎兒不會出事吧？

  孩子已經在她肚子六個月了，日日在裡頭蹦躂，偶爾可以讓她的肚子鼓起小包，是個力氣大且好動的寶寶。煙染只想讓孩子平安，母子連心，孩子在肚子裡的生命力讓她曉得，這個孩子是康健的。

  可是……此時她絕望了，這一回自己避不過去，而肚子裡的孩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