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四章：毒瘤

  「第一箭是替父皇射的，第二箭是為敬王妃，第三箭才是本王真正還你的一箭。」敬王道出這句，甩袖便要走人。

  這邊留給顧寧銘照顧就好，在文樂帝跟前關切，詢問傷勢什麼的表孝心，不是他的做派。他只想快些去榮國公府，那邊周邊潛伏著錦王的人，雖說早就派人去暗暗清理，神不知鬼不覺地將錦王的人滅去，就如同皇宮的這些錦王爪牙一樣。但是因為他的小嬌妻在榮國公府，敬王就算做了周密的部署，終是放心不下。

  「哈哈，哥哥輸了，不過你也不會好過，你的敬王妃會陪本王下葬。」錦王拼著最後一口力氣說出這句。

  敬王頓住腳步，扭頭瞪向錦王。

  敬王那張憤怒、疑惑、擔憂總總複雜心理都綴在臉上的表情，讓錦王笑了，他整個人徹底開始僵硬，沒了氣息，可是那嘴角的笑容讓人發悚。

  敬王心內的忐忑更甚，帶著人，飛快衝出皇宮。

  他馬不停蹄，一路狂奔到榮國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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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榮國公府的大門緊閉，敬王命人直接破門而入。整個榮國公府的氣氛都甚為詭異，按著先前的周密安排，不應該是這樣子的。

  敬王心神不寧的四處找尋，好不容易才逮到一個下人，結果竟是個啞巴。敬王氣得將人撇到一邊，繼續往裡頭沖。

  這時候終於發現一個有些嘈雜聲響與異動的院子，敬王衝進去，竟看見一群勛貴人家的女眷蹲在院子的中央。那些女子本就惶恐不已，敬王這般怒目打量一圈，沒有熟悉的面孔，喝聲問道：「敬王妃還有太后呢？」

  使得大家更加惶恐，齊齊下跪。

  寧陽伯夫人莫歆珂白著臉道：「不知府里出了什麼事，我們被關在這裡，然後……然後……」莫歆珂正在整理措辭，只因她也不是非常清楚狀況。

  此時，院子裡再次衝進幾名人，敬王防備地拔出佩劍本能地就要襲擊進來的人。

  只是敬王又定住動作，是幾名侍衛，乃他自己派來保護榮國公府的侍衛。

  那幾名侍衛惶恐上前跪拜，不必敬王詢問已然稟報導：「逆黨已經清除，可是榮國公府顧三姑娘也是錦王的人。她設計顧老太君昏迷造成混亂，然後又挾持王妃，現在甄首領領著人全都在恪心軒那邊營救王妃。我們是守在外圍的，瞧見王爺，這才急急追過來，冒犯了王爺。」也許是敬王的一開始防備的拔劍讓這名侍衛膽戰心驚，竟然將為何追在他身後的事情都解釋一遍。

  敬王哪裡能聽見他說完呢？早在聽見顧三姑娘幾個字眼就反應過來，竟然漏了顧可鳳，想不到這個女子竟會背叛榮國公府，幫著錦王謀反。是以，在聽見那名侍衛說出甄赫等人在恪心軒時，敬王就已經出了院子。

  侍衛說完話，抬頭一看，哪裡還有敬王身影，只留下瑟瑟發抖的跪地女眷。

  敬王此時恨不得立即飛到恪心軒去，他突然恨起自己，一心只盯著顧可鸞，因為她是重生的，當時心軟沒有殺了她，留下禍端，又知道她的重生，就一味的監視，想著只要這個女人沒有動啥心思，就讓她繼續活在世上好了。不曾想，顧可鳳竟會是這其中的變數。

  今兒錦王有意逼宮，以最快的速度包圍京城，甚至控制了皇宮，以及顧太后還有煙染所在的榮國公府。錦王打的一手好算盤，榮國公府里聚在這兒的都是京城裡舉足輕重的勛貴與朝臣家眷。錦王若是逼宮成功，再拘禁威脅朝臣，讓他有時間坐穩龍椅。

  只是錦王不曾料到，敬王不用軍令，就能控制整個禁軍。錦王的事情敗露，敬王的部署皆在思考之內，卻不曾想，原以為萬無一失的榮國公府竟出了一個顧可鳳！

  敬王五味雜陳，怒火衝天，又深怕煙染已經出事，他繼續向恪心軒飛奔，待拐過榮國公府的西花園時，終於瞧見了人。

  恪心軒是個三層樓宇，那兒被甄赫率領的侍衛團團圍住。

  顧太后、顧老太君、榮國公、還有榮衛兩個國公府夫人……全都無措地圍在外頭，神情慌張。

  敬王上前，一眼就瞧見從恪心軒里丟出來的人，正是木槿與芍藥還有煙染的其餘的丫鬟。木槿身上中了短箭，顯然有毒，摔在恪心軒外的石階上，嘔出一大口黑血。芍藥撞在柱子上，似乎斷了腿。

  明嫿與青嫿因著被躍起的甄赫接住，倒沒狠摔在地上，但這兩人也已經昏迷。

  顧太后第一個瞧見敬王，上前道：「阿鳳瘋了，她挾持著染丫頭。」顧太后是真真擔心，煙染肚裡可是懷著她的曾孫，還有敬王如此看重這個王妃，若是敬王妃出事，顧太后不敢想下去。

  敬王面容嚴謹，不過還是溫聲對顧太后道：「皇祖母別慌，容孫兒想想該如何處理，請您移駕別處，這兒不安全。」

  顧太后有些怔怔地點頭，她縱橫後宮數十年，這個情況還真讓她有些沒法鎮定。只因顧可鳳此舉可能讓榮國公府招來滅頂之災，若是敬王妃出事，以敬王的脾性，日後會如何記恨榮國公府？不管如何，都是顧太后在後宮熬了這麼些年不願意看見的。曾經為了家族，她在後宮之中劈開一條路，為了家族她擯棄所有少女時的夢想，如今她榮登太后寶座，母族繁榮，未來將會是一片康泰。可如今……

  敬王向顧老太君微微頷首，尊敬地拜託這位睿智的曾外祖母，請她帶著所有人都先行離去，他在這兒就行。

  顧老太君會意，立即勸說眾人先退去旁邊的西花園。宣武侯府的幾位太太也在這兒，褚氏哭天喊地不願意離開，親閨女在裡頭生死未卜，她不可能離開半步。

  只是遭來了大太太的呵斥，大太太從未如此嚴厲，但……她們又幫不上忙，在這兒礙著敬王，且褚氏如今的狀況也只能是個累贅。褚氏哽了一下，似乎被大太太給吼到了。要知道，大太太素來最講究女子的端莊典雅，所言所行無一不是典範，這般在眾人前呵斥，是從來沒有過的，其宣武侯夫人的威嚴也顯出來，自是嚇住了六神無主的褚氏。

  褚氏被大太太吩咐著，被人半攙扶辦拖拽地撤去西花園。

  此時敬王沒空搭理大家撤離，炯炯的目光落在芍藥身上。

  芍藥的傷勢明顯比木槿要好一些，她正掙扎著試圖從地上起來，還是小安子上前攙扶了一把才得以成功。芍藥還未站定，就急急稟報：「王妃在裡頭，裡面有一個顧四姑娘的丫鬟叫小釵，是男子易容的，武藝極好……」說到這邊，芍藥內傷也不輕，強咽下湧起的一口血水，繼續道：「原本還有十來個人，都被木槿與奴婢給殺了，但沒能救出王妃……

  此時明嫿也轉醒，聽嗓音還很虛弱，不過稟報的事情卻至關重要：「顧三姑娘與……錦王合謀，錦王正在逼宮，而顧三姑娘在這邊……這邊控制榮國公府，還要殺了王妃。」明嫿到這邊已經說不下去了，雙目定定地望著恪心軒的樓宇，儘是擔心與自責。她在自責沒本事保護主子。

  明嫿說出的事情雖然重要，但敬王早就知曉一切，越發自責自己竟然沒有發覺顧可鳳這個毒瘤。

  敬王心內焦灼，但他不能失去理智。

  他定定地站在遠處，雙目盯著恪心軒那緊閉的樓宇，啟唇問明嫿：「那顧可鳳知道錦王的事已經敗落，現在榮國公府就在本王控制中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