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緊張

  因著煙染人不爽利，所以便在這杏安鎮住了幾日。

  其實杏安鎮離京城並不算太遠，也就兩三日的腳程，可敬王卻不急著回京。這一路上已經在多個郡縣停留了。敬王曾說，這回多虧了永佳茶社，真是派上大用處了。

  煙染心裡尋思，敬王自打從竣陽城安置好一切，部署好大伯莫謹宏日後的攻守謀略，便向她借了永佳茶社。煙染沒什麼不願意的，都嫁給他了，早就跟他一個姓一個祖宗了，一個永佳茶社，不過是煙染嫁妝中的產業之一，自是隨便他拿去。

  這一路上，敬王停留的幾個城池，有幾處便是開著永佳茶社分號的地方。

  漸漸的，煙染明白了，原來如今朝堂中三殿下錦王掌權。敬王出事，看來獲利最大的是他了。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就算以前他與敬王沒甚恩怨，但此時敬王若要回京，勢必就成了兩虎相爭之勢。

  敬王算是天時地利人和，相比錦王，敬王的母族勢力強大，就算太子在位，都難於動搖，更何況太子早已廢了，如今還是文樂帝為了制衡錦王，廢太子才得以出的大牢。加上敬王有軍功在身，險些在沙場薨逝，更得民心。總而言之言而總之，敬王如今隱姓埋名，明察暗訪之下，若是錦王有什麼把柄，回京後，敬王退可攻進可守，此乃萬全。

  是以，煙染也沒有急著回京，反而變成了遊山玩水。敬王雖然忙著做他的事情，但是大多時候都是安排給暗衛執行的，而他則與煙染相依相守，撇開煙染對敬王夜間的騷擾有些怨懟，小夫妻倆的小日子當真是過得蜜裡調油。

  這日，煙染的小日子乾淨了，心知敬王早就心猿意馬了，不知等這一日等了多久。

  華燈初上，煙染心知敬王早已按捺不住，用了晚膳，便開始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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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內霧氣氤氳，花香四溢，煙染的臉上緋紅一片，也不知是想起待會兒與敬王親昵，真正的洞房花燭而羞紅了臉，還是這溫熱的湯水，讓她的肌膚穿上了這層粉紅。

  這些日子的將養，她的肌膚又如先前那樣水嫩，面色白皙紅潤，顧盼之間又有了往日的神采，嬌俏清麗，如今這般坐在水中沐浴，賽過芙蓉。

  何氏在一旁看呆了，以前在宣武侯府的時候，六姑娘雖然那時候不顯，可她瞧著，樣貌遲早長成全府姑娘中最俊的一個。後來姑娘有了才名，更進了文心女學，當時她還跟丈夫小聲議論過，六姑娘這幾年越長越拔尖，若以後許的人家不頂事，不知道會不會引來什麼禍事？畢竟姑娘家長得太好也不是全好的事兒。不然怎麼有句話叫紅顏禍水呢？後來瞧著姑娘算是深入簡出的，不輕易出府，她覺得這樣也挺好。老爺在戶部當值，五房也有了家底，以後眼睛放亮了，相個可靠的姑爺，保姑娘一輩子清閒是不在話下的

  不曾想，有福氣之人就是有福氣，比如這回，全都以為遭了大難，結果卻又能峰迴路轉，真真是天無絕人之路。

  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何氏越想越覺得煙染妥妥是個命好、人好、相貌好，家事也不差的好八字。那嫁妝在京城裡也是沒誰比得上的，相公更是不用說，可是全夏國的第一任敬王殿下。這都是八輩子修來的福分，就該給自家主子。何氏越想越覺得在理，不知不覺臉上樂開花，笑得連褶子都現出來了。

  煙染原本還在逕自羞澀與想事兒，聽見何氏的笑聲，不解地挑了挑眉：「媽媽在笑什麼？」要知道，能見到何氏笑成這樣可不容易，她素來挺端莊的，言談舉止一看就是大戶人家裡歷練過的。

  何氏回神，趕忙提醒道：「主子快起身吧，不然水可又涼了，已經沒有熱水添了。」

  煙染抿了抿唇，輕聲道：「媽媽你別笑話我，越到這種時候，我這心好像都……都不懂跳了。」

  何氏豈會不知煙染緊張，她也是女人，還是過來人，安慰道：「別怕，你跟王爺其實早就應該圓房了，早點兒生下小王爺，那是大福氣。」

  煙染捂住臉，撒嬌道：「媽媽這是在調侃我麼？怎麼就說到生孩子了？」

  「怎麼是調侃主子呢？一個女人啊，父母雙全，家世殷實，丈夫疼愛，兒子康健孝順，那是真真有福的，主子您不就差一個兒子麼？大太太曾經說，人要有三子福：為人子、當妻子、養孩子。全都做全了，那才是好命。」

  大太太這話煙染曉得是正理的，若是沒法在父母膝下平安成長，哪有做人孩子的福氣？為成為真正妻子，也要與那男人千年修得共枕眠的緣分，就像她先前那樣，差點成了寡婦，哪是正常的人妻？這孩子嘛自是不用說，身為女人，孕育生命，親自懷上孩子撫育孩子，那才是一種幸福。

  所以這麼看來，前世的她其實也算是有福的，好歹沒吃過大苦，除了爹爹在自己為及笄時就……其餘她也算安安穩穩的，就是命不長，被人謀了性命。

  想到上輩子，煙染又想起了前世的兒子，唉，只能想想，其餘也沒什麼了。

  不知不覺間，何氏已經為她套上了長衫。

  煙染回屋的速度極慢，是真的緊張，她都能聽到自己的心在砰砰亂跳。可是再慢，浴房到房間也沒有幾步路。

  只見敬王早已斜倚在房門，頭髮不綰不束，倒有幾分邪魅。

  煙染倏地斂住腳步，望著他的眉眼，不知為何，今晚看他與平日又更有幾分不同，是因為他將要真正成為自己的男人麼？而自己也已經做好了為他生兒育女的準備。

  是這樣嗎？

  敬王瞧著煙染在害羞，霞飛雙頰，面若桃花，眉目微垂，說不出的乖巧與嬌媚，他跨步來到她的身前，一個彎腰，直接將她打橫抱起，匆匆進了屋子。